第7章 離別語
……當次日的雞鳴聲再次響起之時，穿戴整齊走出卧房的古殤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僅僅是昨日一下午的時間，柔情似海，紅顏禍水般的古蝶兒便已經讓他有些直呼不消。
誰能想到古蝶兒那般小的年齡，居然可以在面對古殤時表現的那麼柔情脈脈，真是一個柔到了骨子裡的女子。
若不是古殤身體里是一顆四十多歲的靈魂，恐怕在昨日就已經徹底淪落，如此說來，往昔痴傻古殤的定力真是讓人有些欽佩了。
腦袋裡想著這些許亂七八糟的東西，古殤跟著丫鬟來到正堂，今日便是古殤離開的日子，古宅的重要人物們都將在那裡聚集。
古殤到的很早，卻不想有人比他更早，望著那跳動中如同絕美的精靈一般的古蝶兒，古殤的嘴角立馬就浮現出無奈。
古蝶兒遠遠的便迎了過來，滿目喜悅道：「古殤哥哥，你來了！」
古殤被小姑娘緊盯著，有些不自在的點點頭，見古蝶兒眼角帶著倦意，便知道她昨晚並未休息好，道：「蝶兒，我今日離開必會等大家都到，你何苦起的這般早？」
古蝶兒搖頭，語氣認真道：「不，就是因為哥哥你要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來，蝶兒這才一宿沒……早早到來，就是想讓哥哥多陪蝶兒些時間。」
「一宿沒睡吧！」古殤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望著古蝶兒神色中勉強掩飾住的疲憊，心裡便不覺得有些心疼。短短的時間，古殤是真的把這位可愛美麗的姑娘當作了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見天色還早，就道：「蝶兒，時間還早，要不你先去偏房躺一會兒吧！」
古蝶兒道：「不，蝶兒要陪古殤哥哥一起。」
古殤心裡越發苦笑，只得無奈點頭道：「好吧，隨你就是。」
兩人便在正堂里坐著，聊著話題，只是古殤也不知道是什麼緣由，原本極其健談的性子，此刻卻總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每每還是古蝶兒主動開口，兩人這才可以不帶太多尷尬的繼續下去。
好在其他人並沒有讓古殤等候太久，很快，隨著古浪老爺子等人的到來，古殤終於暗暗鬆了口氣。
這妮子，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古家重要人物齊聚，為古殤送別，眾人行至古宅正門之外，古家大街上，旁人早被古家小斯們清退。
仍舊是一個楊柳依依的日子，離別總是瀰漫著淡淡的憂傷，古浪老爺子率先開口，聲音強裝著平靜道：「殤兒，你這一去，尚不知何時能歸，為父要交代你的昨日也都和你交代過了，最後只有一句話：你記住，父親不求你在江湖上真的混出個什麼名堂，但求你平安而已，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無論任何時候。」
古殤心中一震，忍住心中淡淡的不舍，用力的點頭道：「是，父親，兒記下了。」
「罷了，就這麼些話，到你們了。」古浪很快便扭後頭退到眾人後方去，古殤心裡莫名沉重，他分明看到老父轉身之跡再也忍不住的通紅的雙目。
氣氛一時有些壓抑，古殤是個樂觀主義者，並不喜歡悲傷，忽然大笑道：「幾位哥哥，父親已經交代過我了，你們可還有什麼要教育小弟我的話語嗎？」
古林踏步，狠狠的和古殤來了次兄弟間的擁抱，爽朗道：「五弟，你要記住，你永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這些兄長，若是去拜師路上有什麼不順心之事，那便回來，大不了不做那什麼江湖大俠，回來接手義父的產業，那也是潑天的富貴，足以讓世人羨慕。」
「大哥！」古殤真心的呼喚，能夠如此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說話，甚至連古家這最讓人眼紅的家族資產也毫不猶豫的讓出，這樣的大哥，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尊重。「大哥，好好照顧父親。」
原本轉好的氛圍，古林的鼻子卻猛的一酸，保證道：「你放心，我會照料好義父他老人家的。」
「嗯。」古殤道。
古溪的目光曾在古林說「讓古殤回來接受古家產業」時隱晦地變幻了幾下，然而這一切他自認為掩飾的很好，卻還是被有心的古殤發現。
古溪走上前，只是拍了拍古殤的肩膀道：「五弟，二哥想說的與大哥一般，你此去要保重啊！」
古殤的目光直視著古溪，直到古溪的目光輕輕閃爍起來，古殤這才道：「多謝二哥，我會的，不過臨別之前，小弟還有幾句話想要對二哥講，不知二哥願意一聽否？」
古溪似乎很詫異，道：「哦，五弟你但說無妨。」
古殤的嘴角一動，竟是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提出另外的話題，有些邪魅地笑道：「二哥，若是小弟所記不錯，你是當年在流浪中被父親收留的吧？」
古溪眉目一凝，深深地望了古殤一眼道：「不錯，我為義父所救，義父他老人家更是把我養育成人，教我各種本事，收我做了義子，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我古溪就是粉身碎骨，也無以回報。」
古殤死死的盯著古溪的神情，他聽的出來古溪的這番話是發自肺腑，做不得假，這才心裡一松，笑了起來，「二哥誤會小弟了，小弟的意思是，在父親一眾義子中，二哥你的聰慧和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弟此去拜師學藝，自此便算是入了江湖。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會再接手古家的一切，所以說，古家的基業就要依賴二哥，還有大哥三哥四哥你們鼎力相助父親了。」
古溪看向古殤的目光忽然變得複雜起來，隱隱間居然有一絲後悔和慚愧，一閃而逝，正色道：「五弟你放心去吧，家裡一切有我們。」
古殤笑道：「好。」
接著是豪爽直性子的古風，兩兄弟自然又是一個狠狠的熊抱，古風道：「老五，待你武功大成，回來可一定要教三哥兩手啊！三哥要求不高，能一人打倒三五十個也就滿足了。」
「噗嗤！」最後方的古蝶兒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三哥你好不知羞，能一人對付三五十人，那還算要求不高么？」
哈哈哈……
一眾人都被古蝶兒精靈古怪的話語逗樂了，古殤望了望古蝶兒，心中苦澀，卻並不准備再與她多作告別，不然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古殤最後看向古水，忽然一聲高喝道：「四哥」。
古水身子一顫道：「五，五弟。」
古殤笑道：「四哥你就沒有什麼要對小弟交代的嗎？」
古水神色有些躲閃道：「呵呵，我想說的與大哥二哥無，無異。」
古殤意味深長道：「嗯，四哥，以後膽子放大些，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古家的人，那就應該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做人才是，往日有什麼不快和傷痛，哈哈，那就讓他隨風而逝，不要放在心上才是，四哥，保重了！」
古水一愣，隨即目光分外複雜，望著眼前幾乎讓他有些不認識的古殤，古水忽然回憶起以前陪小古殤玩耍逗樂的日子，不禁心中一苦，神色間的陰霾驟然間散去，應諾道：「是，多謝五弟的忠告，四哥牢記在心。」
哈哈哈！
天地間忽然回蕩起古殤爽朗的大笑，高聲隨即喝出道：「父親，殤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諸位，拜別了！」
聲音悠悠而來，古殤乘坐的車馬已經漸行漸遠，天地間，只剩下古殤方才凌雲壯志般的詩句，還在久久徘徊……
古蝶兒拉了拉老淚縱橫的古浪的衣角，望著古殤遠去的背影發獃，「義父啊，哥哥他走了！」
古浪回首，將眼角的淚水除去，他笑著摸了摸幾乎與自己齊肩的古蝶兒，慈愛地笑道：「既然不舍，那就去吧，就當是替為父最後再陪殤兒一程。」
「嗯，謝謝義父。」古蝶兒大喜，立馬從一旁拉出早就準備好的白馬，策馬揚鞭，飛奔而去……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