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應變
火工頭陀對武當派的恨意有多深,單從他逼迫張無忌修鍊九陽神功中看出端倪,若是之前的火工頭陀還比較好忽悠,可現在剛經歷被張無欺騙的劫數,火工頭陀不會再信旁人的花言巧語。
這才是最難的地方。
但不管怎麼說,眼下的困境必須解決,因為勒住楊玄的藤蔓越來越緊,直感到周圍血管都快要被擠爆了。
「等等,我有話要說……」楊玄剛開口,來自藤蔓的絞力徒然加劇,咽喉深處都湧出血沫星子。
「廢話!之前老子就是輕信張無忌那個白眼狼!」火工頭陀腦門青筋暴起,內力輸出節節攀升。
楊玄暗自叫苦,眼見再不作為,小命就要毀在這裡。
「可嘆我楊玄作繭自縛,設計將張無忌墜下山崖,卻反而成全了那武當賊子,難道我發誓毀去武當派,真有違天命不成?」
這一番話說出,帶著無盡的悲憤和不甘,加上因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演繹的簡直惟妙惟肖,堪比奧斯卡影帝。
「什麼?你發誓毀去武當?」
無論楊玄求爺爺告奶奶,還是發誓與武當劃清界限,火工頭陀都不會輕易相信,偏偏這位身穿武當道袍的弟子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來,倒是大出火工頭陀的預料,情不自禁間,催動的內力緩了下來。
「發誓毀去武當,是怎麼一回事?」最終還是被好奇心佔據上風的火工頭陀出言道。
見自己計謀得逞,楊玄懸起的心放下不少,但危機並沒有就此解除,火工頭陀現在表現的只是好奇,當他收起好奇心的那一刻,若還沒有說動對方,那他楊玄的死期真的不可避免。
「我和武當的張邋遢有著血海深仇,我祖父曾是武當山一代的俠盜,那張邋遢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殺了祖父,害得我家破人亡,這筆血仇必須讓那老匹夫十倍奉還。」
張邋遢指的便是張三丰,也是他年輕時候的綽號,因為一直穿著一件破道袍而得名,現在早已沒人敢這麼稱呼張三丰,就是他的敵人也不會這麼大不敬。
在古代,這般稱呼自己的祖師爺,便是大逆不道之罪,黑白兩道都難有容身之處,畢竟,在尊師重道的古代,背叛師門是最不能饒恕的大罪之一。
想起之前張無忌再如何狡詐,也不敢詆毀張三丰半句,火工頭陀不由得信了幾分。
楊玄胡亂編了這個理由,反正張三丰活了一百多歲,就是現在把他本人叫來,怕是也不記得有沒有楊玄所謂的那個祖父。
火工頭陀更不會對一個江湖末流的盜賊有什麼印象,見楊玄說的有板有眼,還真信以為真。
楊玄見對方凶煞之氣漸緩,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但事情並不樂觀,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掌控在對方手中,是殺是活,全在對方的一念之間,一個應對不好,依然在劫難逃。
「我父親為報此仇,四處拜師練武,可他再努力,也不是那老匹夫的對手,最終鬱郁而亡。我知道靠武功是不可能贏武當派,於是反其道而行,偽造籍貫,加入武當。」
說到這裡,火工頭陀大致明白對方的「目的」:「你是要偷學武當派武功,用武當武功擊敗張三丰?」
「這個……一開始確實這麼想,但武當等級森嚴,我一個新入門的弟子,別說武當上乘武功,就是三代弟子的尋常武功,我也沒機會接觸。於是,我索性改變策略,將恩怨因果落在老匹夫的身邊人,要他親近的人一個個不得好死。於是,我就對他最愛徒弟的兒子下手!」
「最愛徒弟?」火工頭陀疑惑道。
「就是老匹夫的五弟子張翠山的遺孤——張無忌!」
一聽到張無忌的名字,火工頭陀頓時怒火中燒,遊走的內力將另外幾條藤蔓催動得四處亂舞,將山石抽的粉碎。
「好厲害的內力,若是血肉之軀被抽上一下,還不粉身碎骨?這就是九陽神功的威力!」楊玄看的目瞪口呆。
心下對「獲得全套九陽神功功法」的主線任務開始期待起來。
「對了,你一開始聲稱是你把張無忌逼下來的,可有此事?」待發泄的差不多,火工頭陀凝神望來,眼中卻閃爍著凶戾。
楊玄權當沒有看見,說道:「沒錯。」
「騙子!張無忌明明是被宋青書逼下來的,你當我這些天和他在一起,對他的事情一無所知嗎?」火工頭陀頓時抓住楊玄話語中的破綻,勒住他的藤蔓頓時鎖緊。
楊玄慘叫一聲,口中溢出鮮血,眼神卻沒有一點「被識破后」的慌張,相反,眼底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死到臨頭,還想逞強!」火工頭陀大喝著,正要再加一把勁,將他的骨頭碾成粉末。
「那張無忌糊塗,到最後還以為那是宋青書一手所為,卻不知道,要不是我在宋青書那小子耳旁挑撥離間,作為最有前途的三代弟子,又怎麼會對一個無法練功的病秧子下手?」
此話一出,火工頭陀面色稍緩,片刻才道:「這麼說,幕後的一切都是你乾的?」
「武當不傳我武功,那我就用計挑撥老匹夫的弟子們互相內鬥,讓他大徒弟的兒子,逼死五徒弟的兒子,然後等老匹夫出關,再告上一狀,把宋青書的罪行抖出來,坐等老匹夫一掌劈死自己最有前途的好徒孫,哈哈……」
說道盡興之處,楊玄忍不住大笑,只是周圍上下被勒得氣血不暢,笑聲未免有些尷尬。
笑聲完畢,楊玄只覺得勒住自己的藤蔓緩緩鬆開,這一次是徹底鬆開了。
「想不到,武當出了你這麼個逆徒。」火工頭陀看向楊玄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帶著毫不掩飾敵譏諷和嘲弄,也不知道是對楊玄本人的看法,還是為張三丰收這麼個坑祖師爺的徒孫而有感而發。
「不過,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還要你拿出足夠的證據。」
「足夠的證據?」這下輪到楊玄糾結了,剛才一番話不過是自己在對火工頭陀足夠了解的情況下,發揮的即興表演,邏輯上幾乎沒有破綻,可真要他拿出真憑實據,卻難如登天。
不知所措間,原本鬆開的藤蔓再次翻卷過來,伴隨著火工頭陀的獰笑:「話可以騙人,但你的身體不會說謊。小子,你若是說半句假話,我要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