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雪之下雪乃

「白石君，你在這裡啊？終於找到你了。」

迎面而來的是加藤惠，只見她白皙的額頭和脖子上已經布滿了細細的汗珠，乾淨的制服上也顯得有些凌亂。看得出她之前找他一定找得很辛苦吧！

「給。」白石拋給比企谷一罐max咖啡，又將溫熱的牛奶遞給了加藤惠，輕聲說道：「小心有點燙。」

「這個我請客。」白石又補了一句。

「沒想到白石君你會在會談室里，我找了你好久，教室、美術室、天台都沒有看到你，我都差點以為你請假回家了。」雖然加藤惠的語氣依舊平淡，但白石還是還是非常神奇地捕捉到她的一絲不滿。

白石立刻雙手合十道歉道：「抱歉，加藤，我也沒想到會在平冢老師那裡談了那麼久。」

「白石君你不用向我道歉的······」加藤惠的嘴唇輕輕碰了碰，好像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白石君，我找你是因為美術老師說想讓你代替她上一下今天下午的課。」

「哈？她怎麼了？」白石皺著眉頭問道。

他們學校一共有三個美術老師，每個年級一個，剛好白石這一屆的美術老師是個剛畢業的實習生，在畫畫上挺有天賦的，只可惜還是比不上白石。

對白石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他上輩子就開始學畫畫了，穿越后這具身體也具有相當的繪畫基礎。不敢說什麼大師，但最起碼一線插畫師的水準他還是有的。比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強點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不過人家可不這樣想啊，在他人眼裡白石再天才也只是個高中生而已，這就讓美術老師很不服氣了，經常來找白石切磋，一來二去的自然也就熟悉了。而對白石來說，能有一個免費的苦力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的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美術老師她下午要請假。」

「請假？那自習就好啦！哪有這樣請學生來代講的？而且就算我同意了，他們也不會服氣吧？」白石搖搖頭道。

「不會呀，我就覺得白石君你很厲害的，而且我覺得班上的人也不會有不服氣的吧？畢竟連老師都說了你在色彩與構圖上已經完全超過她了。」加藤惠說道。

總武高中是個升學率非常高的一所中學，但偏偏這所中學在藝術成就方面非常差，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學生拿過市級以上的金獎了。不僅學校看上去不是重視，學生們也似乎對美術音樂沒什麼激情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市立和私立的區別？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啦。」白石臉莫名一紅，不過他還是搖搖頭說道：「不過你還是······算了還是我去找她說吧，上課幫講一下沒問題，代講就算了吧。」

「嗯。」

加藤惠點點頭，吸允了一口牛奶，不再糾結之前的話題，另外問道：

「白石君，比企谷同學，我之前見你們垂頭喪氣地從會談室出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只是被平冢老師訓了一頓，然後又被安排了一個近乎不可能的任務。」白石嘆了一口氣道。

「不可能的任務？」

「是啊，在我看來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白石頓了頓，似乎在重新組織語言。

「雪之下雪乃你知道嗎？」白石問道。

他沒有問加藤惠認不認識雪之下，畢竟在他的認知中聽說過並不代表就認識了。而以雪之下雪乃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主動去接近一個人的，是絕對不會主動向一個人示好的。

雪之下雪乃就是那樣，一個永遠如雪國哪般虛幻的女子。

至於加藤惠，就更加不可能主動了。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我很不起眼呢。成績不是特別好、也沒有參加社團活動、也沒有擔任班級委員、朋友也不是特別多、也沒有勇氣去認識更多的朋友······」所以她就更不可能主動去接近雪之下雪乃這種一看就知道攻略難度滿級的了。

「雪之下同學嗎？知道哦，畢竟是校內無人不識的名人。」加藤惠說道。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加入了【侍奉部】吧？雪之下就是【侍奉部】的部長。」白石道。

「我知道白石君有加入社團，但不知道白石君你加入的是侍、侍奉部？」加藤惠道。

「哦，【侍奉部】大概就是那種幫助他人解決問題和煩惱的社團，用部長雪之下雪乃的話來說大概就是【授人以漁】吧？」

加藤惠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和白石對視著，一開始白石還不甘示弱地回視，但不到三秒他就敗下陣來，苦笑道：「別這樣看我。實在是【侍奉部】太沒有存在感了，全校知道的人都不知道有沒有十個人。我入社那麼長時間也就只見過一次委託。」

「然後呢？」加藤惠平淡地說道。

「然後那個來委託的女生就被雪之下給說哭了，跑了。」

靜——

「雪之下同學那麼可怕嗎？」加藤惠微微有些驚訝。

「並不是那樣的。你們應該也認同『太美麗的人感情容易孤獨，太優秀的人心靈容易孤獨』，而很不巧雪之下這兩者都佔了。而且在你們看來雪之下應該那種十全十美的美少女，不僅在學習上在其他方面都有優秀的成績，但正因為這種優秀，所以常被周圍人嫉妒。而且她實在是太正確了，正確得讓人毫無反駁餘地，也因此她幾乎沒什麼朋友。」

「不過雪之下雖然人如其名，冰冷的令人不敢靠近。個性毒舌也不擅人際交流，但實際也有溫柔的一面，不，應該說她其實是相當的溫柔吧！」

「白石君對她的評價好像很高的樣子。」

「算是吧，畢竟她的優秀是毋庸質疑的。」白石說道：「然後問題就出在這裡，以雪之下的情況我實在是想不到有誰會願意加入【侍奉部】。」

「額？」

「這個看雪之下的日常就知道了。一開始也許會有女生因為雪之下的厲害而欽佩她，想跟她做朋友。但時間一長，發現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比不上雪之下時，那些女生不是會因為嫉妒而孤立她，就算有想跟她繼續做朋友的，也會因為其他女生的孤立而選擇去孤立她。因為她們都害怕接近雪之下的話，會被朋友孤立。」

白石的語氣也漸漸有些冰冷，無論是雪之下雪乃還是比企谷八幡，明明他們都沒有做錯什麼，卻總是承受著他人最大的惡意。就像東野圭吾的《惡意》一樣令人心寒。所以他才說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學校的氛圍啊！

「而男生就更不用說了，面對每個方面都超越自己的雪之下，沒幾個男生心裡會不在乎的。就算他們不在乎被孤立，也會厭煩各種流言蜚語的，比如『那個男生又在雪之下那裡碰了一鼻子灰』『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類的。」

瀛洲的大男子主義在國際上都是有名的，而能進入到總武高中的，大部分也都是尖子生。而這些尖子生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超強的自尊心。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沒被留言打擊到，也會被雪之下逼瘋的。

雪之下的毒舌可從來不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