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精工機床

徐辰來到事先和賈輝約定好的咖啡廳。大老遠就看到坐立不安的賈輝，連咖啡都沒點。

「怎麼還不來啊？」

賈輝抖著腿，一臉焦急。此時的他哪還有成功人士的風範，今天竟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急得團團轉。

正當他準備再給徐辰打電話時，便見一道清瘦身影緩步而來。

「徐辰同學，你可來了。」

賈輝忙站起身，抬手邀請著徐辰。

「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急？」

徐辰有幾分詫異，賈輝本就是個十分冷靜的男人，做事有條有理、玲瓏八面，從沒見過像今天這般焦急過。

「徐辰同學，有筆大買賣和你談。「

賈輝眼神閃爍，忙擠出笑容道。

見徐辰神色始終沉靜，他也不由暗暗感慨。

這青年雖外表平凡，但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實力，特別是這天塌下來都面不改色的姿態，他闖蕩社會多年都沒這等境界。

徐辰眉頭一皺，不耐道：「有事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對方閃爍其詞不可能聽不出來，徐辰可沒時間跟賈輝閑聊。

「是是。」

賈輝微微一凜，徐辰身上突然散發的壓迫氣息，讓他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即便他的老闆都沒這種氣勢，此青年果然不凡。

「是這樣，我職屬於陵江精密零部件公司，公司是專門給外國公司生產精密部件，可在前幾天，我們公司的機床突然出問題，不能運轉了。」賈輝苦笑道。

「機床出問題你找機床廠去啊，找我做什麼。」

徐辰差點沒笑出聲，他又不是拿鉗子修機床的。

「如果是機床的零件出問題就不叫大問題了，國內就有機床廠，製造某個零件並不難，但這次聽說是機床的操作系統出了問題。」

見徐辰要走，賈輝一急。

「系統能出什麼問題，你都解決不了嗎？」徐辰微微提起一絲興趣，眸光掃來。

「我要是能解決，就不會急成這樣了。」賈輝苦笑一聲道：「機床是德國進口的六軸聯動機床，操作系統我都不了解，貿然出手損壞了機床精度，我擔不起責任。」

「你也太無能了吧，這點事都解決不了？」

徐辰微微搖頭，數控機床PLC控制系統，並不是很複雜。

賈輝老臉一紅，沒想到他會被一個年輕人鄙視。

但徐辰這麼說，既有錯，也沒錯。

有錯的是，國內機床設備相比於外國，特別是德國精工，還十分落後，即使能模仿對方造出多軸聯動的機床，在精度上也難以趕超，操作系統等達不到應有的精度。

沒錯的是，他賈輝是真渣，連伸手的機會都沒有。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重新編程一個系統？」

徐辰已經猜到了賈輝的想法。

「不錯。」賈輝連連點頭，徐辰既然能在一分鐘內寫出蠕蟲病毒，甚至有可能掌握尖端編程技術，編寫一個機床系統應該不是大問題。

徐辰沒有說話。

「你放心，這次的機床損壞給公司造成巨大損失，如果你能修復系統，我們老闆絕對會給你一大筆報酬。」賈輝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能給多錢？」

徐辰皺眉問道。

他雖急需要錢，但也不是隨便幾萬塊就能請他出手的。

「十幾萬絕對能給上。」

賈輝回答的十分篤定，公司損失都在上百萬級別，以他們老闆的豪爽，不可能給少了。

徐辰敲著桌子，沉吟許久，才緩緩答道：「也好，那我跟你去看看。」

他剛剛弄了一套完整的編程語言標準，正需要試試是否可行，若行得通，以後就可以當做標準，按照這套編程標準實行了。

若能得到一些錢的話，也正好解決公司資金鏈的問題。

而且賈輝前世也照顧過徐辰，就當報答了恩情，反正機床什麼的，對徐辰幾乎沒有任何的難度。

「好，徐辰同學果然講究。」賈輝大喜，起身邀請道：「我現在帶你去我們公司。」

徐辰點頭，長身而起，不忘強調一嘴：「別叫我徐辰同學了，直呼我名吧。」

「那我孟浪了，直接稱呼你。」

賈輝臉上的笑意更濃。

如果說之前他還瞧不起徐辰，甚至懷疑徐辰是敵企派來的商業間諜，但自從知曉他和袁教授有密切關係后，心中幾乎是又驚又喜。

驚得是徐辰是袁教授的朋友，在賈輝看來，徐辰的地位幾乎等同袁教授了。

喜的是兩人還算認識，今天更是拉近了距離。

尋常人哪裡知道袁仲青意味著什麼，要不然他們公司也不會花錢投資科研小組，不就是為了搭上袁教授的線嗎。

隨後，徐辰乘坐賈輝的大眾車前往陵江郊區，工廠就坐落在這裡。

一路無話。

不多時大眾車便在一間工廠門前停下，徐辰見上面寫著：鴻途精密零部件公司，在賈輝登記后，便開著車將徐辰載向了工廠的車間門前。

此時，倘若大的工廠已經停工了，眾多工人圍在車間門口低聲討論，車間內也站著一群衣著光鮮的人，對一台造型龐大的精密機床指指點點研究著什麼。

一下車，賈輝就邀請徐辰，一同往車間裡面走。

「老闆，機床怎麼樣了。」

賈輝快步上前，對著一個面容堅毅、身材魁梧，身上江湖氣息極重的男子問道。

那男子被一群人圍在中央，連他身邊的秘書都氣質非凡，明眼人一看此人就是大人物。

男子便是此公司的老闆，曹坤。

「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讓你去陵江科大搭上袁教授的關係嗎？」

曹坤正認真聽著技術人員的講解，轉頭見是賈輝，頓時劍眉一挑，浮現怒容。

「老闆，機床不是出問題了嗎，我找人回來看看，放心，此人絕對不比那些機床技術工程師差。」賈輝非但沒生氣，反而諂笑道。

「找誰了？叫過來我看看。」

曹坤怒氣稍降，用不可置否的語氣道。

他經營鴻途精密多年，有名的工程師幾乎都見過，也好奇賈輝能找來什麼人。

可當賈輝把徐辰請上來后，曹坤頓時無比失望，一看就知道是大學還沒畢業的學生，就算名牌數控大學畢業，水平又能高到哪裡去？

和他旁邊這位頭髮花白的老師傅根本沒法比。

這位老師傅可是活躍在二十世紀的人，曾是陵江的風雲人物，曾引領過國內機床設備的改革，當下國產機床有很多技術，使用的都是這老師傅的專利。

曹坤只是淡淡掃了眼徐辰，便轉身對那老者熱情道：「朱傳山師傅，您看這機床到底是什麼問題？」

被叫做朱傳山的老者，也抬頭瞥了徐辰，便低頭繼續沉思，老眸專註地盯著六軸聯動機床研究不停，始終不說話。

見老闆不理會徐辰，賈輝大急。

他之所以找徐辰來，就是想混些功勞的，人在職場身不由己，再優秀的人也要巴結老闆，可沒想到，自己丟棄節操找徐辰來，老闆根本不重視，他能不急嗎？

「賈工程師，老闆正因為機床的事頭疼呢，一天可是上百萬的損失，這都三天了，你就別搗亂了。」

曹坤身邊的女秘書嬌聲諷刺道。

「李秘書，誰搗亂了？我找來的人真能解決機床的問題。」

賈輝面色脹紅，人紅是非多，他和李秘書本就不對付，如今她出言諷刺，賈輝怎能讓步。

「呵！」

女秘書冷笑一聲，她沒看出徐辰有什麼能耐，反而認為賈輝為了討老闆歡心不擇手段，這種人她最討厭。

兩人的爭辯，包括曹坤的輕視，徐辰並沒有在意，目光一轉，定睛看著這台六軸聯動機床。

「落後！」

第一印象就是落後。

像這種機床，在國內已經算是頂尖機床，對外國來說也十分先進，但徐辰以重生者的角度看，這機床相比未來的機床，弱爆了。

前世六軸聯動機床只能賣給工業落後的星球，地球文明早已使用上智能機床，只要一句話便可生產出任何想要的零件，機床自身還帶自我修復功能，哪用人工上去修理。

只要吩咐人工智慧，便有機器人去修理了，就連操作系統也能自我校對。

「徐辰，你看出問題了？」

賈輝湊過來，小聲問道。

徐辰點頭道：「問題不大，我應該能修。」

他雖沒有看出問題的所在，但見機床上的各種銑刀沒有損壞，想來也不是硬體損壞，原來可能還在操作系統上，徐辰只要重新編程一套系統，便可迎刃而解。

「太好了。」賈輝大喜。

可一旁的李秘書聽言，暗自冷笑：「這小子真大言不慚，你要是能修……我也能修。」

要知道，朱傳山老師傅都沒看出問題所在，又怎是一個學生能看出來的，李秘書當場就認定徐辰是胡說八道。

就在賈輝想告訴老闆徐辰能修時，朱傳山眼中精芒一閃，用老邁聲音道：

「問題找到了。」

「是什麼？」

曹坤側耳過來。

「這台六軸聯動機床用的系統既不是法拉克，也不是西門子系統，是一種新的操作系統，這種系統明顯存在諸多漏洞，再加上工人操作不當，使系統徹底崩潰，想要修好機床，必須重新編寫操作系統。」

朱傳山嘴上說著，心中卻暗自感慨，德國人的玩意，就是先進啊，差點難住了他。

「崩潰了？那您能編寫嗎？」

曹坤皺眉。

「這個……」

朱傳山沉吟，似乎在猶豫什麼，半晌才道：「我只擅長法拉克系統，倒是能編程系統，但我怕和這機床系統不匹配，導致精度誤差。」

「啊？那怎麼辦？我一天可都損失上百萬啊！」

聽這話，曹坤有些急了。

朱傳山沒有大包大攬，反而鄭重建議道：「如果可以的話，建議曹總找來德國機床廠商來給解決。」

聽言，曹坤頓鬆一口氣：「幸好我已經聯繫德國廠商，德國的技術人員一會就到。」

「德國人能給修！」

眾人聞言也不由大喜，只要能修好機床，工人們就能開工了。

「果然不愧是老闆，想的就是多啊！」李秘書暗自佩服，既然外國人能來修機床，那就一定能修好，也能減少損失。

朱傳山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就在眾人充滿喜悅，準備等待外國人到來的時候，一個十分不和諧的聲音淡淡傳來：

「其實，用不著德國人，我能編程系統。」

眾人聞聲，紛紛投去目光，便見一個青年背手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