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姑娘
高原上的寒風撲面，吹的人腦仁生疼。
「我再給你講個腦筋急轉彎吧。」
「唔……」
「說，一個人在過橋的時候，後面來了一隻老虎，前面來了一隻獅子，可他還是過去了。問，他是怎麼過去的？」
「求你了，這種比我爸還老的段子，能不能別再講了？我都快難受死了！」
張揚把車速穩定在四十碼，扭頭問道「有這麼老么？」
後座上的姑娘沒有回答，一張嘴直接吐了。
嘔吐物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點點灑落在這道高原生命線上。
行動往往比語言更有力。
有點慌了手腳的張揚趕緊騰出一隻手來，摸出一包濕巾，扭身遞給她「我錯了，你先擦一擦，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兵站了，那裡有醫生，你肯定沒事的。」
「危險，快轉回去看路！！」姑娘一把抓過紙巾，擦擦嘴報怨道「這麼大人了還這麼不靠譜，真是氣死我了。」
……
後座上的這位是張揚在半道撿來的，名字叫蕭楚。
姑娘比他還猛，獨身一人背個大包準備步行走完全程，簡直是瘋了。
這不才走一半，人就被太陽晒成了焦炭，根本就沒法看了。
又因為露宿在外好多天，吃不飽穿不暖，所以一點也不讓人意外的生病了，要不是正好碰上張揚路過，她非得死在路邊不可。
在高原上生病不是小事，張揚雖然帶了葯也不敢隨便給她吃，還是趕緊把她送到兵站找醫生救命的好。
收起能把人逼吐的老段子，張揚再提車速到四十五碼的極限速度，帶著後座的姑娘呼嘯著衝到了兵站大院兒。
把姑娘交給專業人員，張揚總算是甩掉了這個包袱。
從京城到這裡一萬多公里的路，一個人走的都習慣了，就剩下一點路就能完成任務，帶個人在身邊還真是不方便。
找個能擋住陽光的陰涼地蹲下，揉揉被車座磨疼的屁股，望著藍藍的天空邊上那抹紅紅的火燒雲，正想感慨一下人生，卻看到醫生走了出來。
「小夥子，你女朋友沒事兒，就是累著了，休息一天就能恢復，你就放心吧。」
「她不是……哎……她沒事就好。」
「你們就是開這車過來的？」
「恩，別看我車小，但馬力挺足，爬坡上崗一點都不費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一路從京城開過來，什麼路況都遇上過，說實在的，這邊的路也不是特別難走。」
「我是說……」
「哦，您辛苦了，來來來，抽根煙。」
醫生一連被張揚打斷了幾次，臉上漲的通紅，推開遞過來的煙，指著他的車，終於把話說完整了「我是說，你們開個電瓶車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這一路連個充電的地方都沒有，現在電動車的電池已經這麼強大了嗎？」
看看自己的小電驢，張揚附和著笑了笑「是挺厲害的吧，你不說我都忘了電瓶車要充電了。」
「嘖嘖嘖，咱們國家這幾年的科技是進步了啊。」醫生拋下張揚，走近了看看他這輛電瓶車的牌子「那我可得把這車的牌子記下來，回頭也買一輛。」
等他記下車牌子之後，張揚跟著去看了看那位姑娘。
打了針吃了葯已經睡下的姑娘，雖然被曬的又焦黃黑亮，但是看著她蜷縮成一團的樣子，還真有點心疼。
不過想想她的二杆子行為，張揚撇撇嘴把『活該』兩字咽回肚裡。
吃飯睡覺補充體力。
第二天一大早，張揚留下兩倍規定的房費和治療費給那位姑娘，然後跟誰也沒打招呼，出門推著自己的小電驢就重新上路了。
還沒走出三公里，就再一次看到昨天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憨貨女人體質也真是好極了，昨天剛打完針，只休息了一夜就又背著一個大旅行包在公路上一點一點的挪動。
真是要了命了。
捏著剎車把速度降到最低，張揚把車子和她並齊「起這麼早啊，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要是晚兩天遇到就好了，這樣張揚就會把她忘的一乾二淨，不記得她剛生過病，那麼不上去幫忙也就可以安心了。
「你怎麼追上來了，房費藥費我都幫你付過了，咱倆兩清了。」姑娘一臉警惕的說道。
光頭傷疤加輛破三輪在這沒什麼人煙的公路上和女孩子搭訕，確實容易被人懷疑。
哪怕昨天才救了她一命。
張揚一臉後悔「你怎麼不早說，我也付了兩人份兒的！」
……
把話說開之後，兩個都不想與人同行的人，終於還是上了同一輛車。
電瓶車一前一後馱了兩個人，外加一左一右兩個大包，總重越過四百斤，在路上走的時候全車上下直晃蕩，讓人感覺下一秒就會累散架一樣。
可是悄無聲息的走了五小時，車上的人都累了，車子依然很堅挺的晃蕩著。
看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可這個下一秒就是遲遲不到。
「臉上的皮都被晒成卷了還不知道搭車走，你是不是腦袋上也受過傷？」前路漫漫，張揚看風景看到眼疼，主動開口道。
「你管我！不過你開個電瓶車是怎麼跑這麼遠的？還有電沒有？沒有電了怎麼辦？連腳蹬子都沒有，不會推著走吧？」蕭楚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問了一堆早就想問的問題。
張揚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麼多的問題，哈哈一笑道「沒關係，我這車是核動力的，不用充電。」
蕭楚撇著嘴道「不會講笑話就不要講啊，很尷尬的，大叔。」
「好吧。」才剛二十齣頭就被叫成大叔，讓張揚不自在的扭扭屁股「你餓了沒，要不休息一會兒煮點東西吃？」
「好嗎，咱們先吃點東西。」蕭楚示意張揚把車停在路邊，熟練的架起鍋子準備速食麵。
張揚下車后伸展了一下胳膊腿，攔住她道「別浪費燃料了，還用我的電爐吧，用車上的電瓶燒的還更快一點。」
在一臉獃滯的蕭楚旁觀下，張揚在自己的包里掏出了電爐，掏出了一桶純凈水，掏出一個湯鍋，還掏出了小半箱速食麵，還掏出了兩個鮮雞蛋。
經過這一路實驗，張揚用系統倉庫已經用的很熟練了，有背包隔著，肯定不會再嚇到人。吧。
麻利的把電爐接到電瓶上，兩千八百瓦的功率下，一小鍋水很快就燒開了。
雖然溫度差了點，但是泡速食麵還是夠用了。
「吃吧，發什麼呆啊。」張揚一邊吸溜著面，一邊催道。
一直很淡定的蕭楚終於淡定不下去了，指著張揚的背包大聲問道「你當我傻啊！這麼多東西你是怎麼裝進去的？」
解釋問題也很簡單，吃完飯之後，張揚把這些東西一樣一樣的又塞回背包，然後對蕭楚說道「就是這麼裝進去的，怎麼有問題么？」
那意思就和『你就是傻，怎麼有意見嗎？』一模一樣。
一個速食麵箱子就和背包一樣大了，可是蕭楚卻親眼看著張揚掏出又裝進去這麼多東西，速食麵沒吃多少，光咽唾沫就飽了。
想不通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兩人重新上路之後，蕭楚問張揚道「負重四百斤以上跑了五個小時，還能帶動將近三千瓦的電爐燒了兩鍋水，你這電瓶也太耐用了吧。」
張揚一臉疑惑道「你也沒上過高中么？核聚變懂不懂？這電瓶里的電就是再用一千年也用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