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研究（四）

許慎在星河時空中弄到了基因改造過的生物材料后，研究項目有了重大的突破，短時間內取得了大量的進展，因此這些天他都是廢枕忘餐的進行研究，打亂了往日標準的生理時鐘以及行程安排，整個人有些頹靡。

此時此刻面對高速撲過來的黑色泥漿，許慎遲緩的大腦和身體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知道自己選擇錯誤了，在儀式魔法中製造出奇怪的東西之後，他不應該為了進行觀察而逗留在這個房間中的，他應該立刻離開並封鎖房間，然後通知老師來進行處理。

但現在後悔也已經太遲了，憑著鍛煉武道得來的身體本能反應，他只能在最後一刻伸出左手抵擋。

奇形怪狀的人工使魔吞沒了他的左手前臂。

想像之中的痛苦沒有出現，許慎只覺得觸手冰冷，彷佛眼前的泥漿是流動的冰塊，觸感相當難以形容，就好像觸摸某一種柔軟的果凍，黏黏糊糊的。

餓！

攀附在許慎左手前臂的黑色泥漿，發出了更為強烈的訊息。

許慎盡量冷靜下來，嘗試滿足這個人工使魔的要求。

「……你先等我一下。」

許慎無法控制泥漿的活動，雖然眼下黑色泥漿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不過如果繼續放任下去，說不定這個人工使魔真的會產生危害。

他盡量安撫人工使魔，嘗試讓這個奇怪的生物冷靜一些。

許慎左手托著黑色的泥漿，感覺就好像抱著一個小水盆的重量，他還能自如地活動，身體也沒有其他的影響。

他走到一旁的石桌，在上面找出一些當作零嘴的肉乾，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到黑色泥漿的旁邊。

黑色泥漿的表體上睜開了一隻漆黑的豎眼，打量著腌制過的肉乾。

近距離觀察人工使魔的眼睛器官，許慎頓時回想起了這一隻豎眼是來自什麼。

漆黑的豎眼他有印象，這是他其中一個用來製作人工使魔的魔物器官材料，就在不久前使用在儀式魔法上。

融合成功了嗎？許慎知道這是多餘的問題，現在有一個能夠活蹦亂跳的黑色泥漿，這就代表他的人工使魔製作成功了。

只不過狀況和計劃之中有所不同，許慎無法控制人工使魔的行動，雖然確實是跟人工使魔有著精神上的聯繫，不過彼此之間無法進行強制的命令，單純是一種類似心靈感應的溝通。

跟進一步的說，他完全不懂得為什麼嘗試會成功，他能夠聯想到是來自星河時空的生物材料的助益，但是還沒有完全理解的魔法儀式執行成功這一點，真的是意料之外。

人工使魔這個時候已經不知不覺脫離了許慎，落在石桌上，然後把身體移動到肉乾的上面。

一直仔細觀察著的許慎，不曉得這一隻學名叫「吞噬變形怪」的人工使魔有沒有能力進食，又或者是怎麼進食，他只是偶然地成功完成了魔法儀式，眼前的人工魔法生物有太多未知之處，需要經過長時間的調查與研究才能清楚一切。

人工使魔在石桌上轉來轉去，自顧自地尋找著肉乾，它發現了放著肉乾的小袋子后，立刻移動泥漿一樣的身軀，將整個袋子覆蓋過去。

許慎隱約地感覺到人工使魔高興的情緒，本能地散發出來的飢餓信息也暫時停止，不過它好像還沒有滿足胃口，想要更多的食物。

「……你在這裡等著。」

許慎同時透過口頭與心靈聯繫對人工使魔溝通，人工使魔接收到訊息之後好像有些不解，睜著大大的黑色豎眼呆望許慎。

擁有一定程度的智慧，但是未經過學習所以無法理解？許慎繼續安撫人工使魔，然後一步步地往後退，手邊觸碰到房間的把手后，立刻打開門離開了房間。

「……我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了？」

許慎關上大門，沒有聽見房間裡面傳出吵鬧聲，暫時安心了下來。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一人能夠解決的問題，哪怕人工使魔暫時沒有表露出威脅性，但是不能夠控制的魔法生物依然危險，如果他製造出來的人工使魔的確是吞噬變形怪，那麼危險性從一開始就相當的高。

吞噬變形怪這一種人工使魔，根據古代文明的典籍所述，是一種能夠吞噬絕大多數的物質並且加以迅速消化的魔法生物，甚至被人稱呼為「移動的飢餓」，可見其食慾以及危險性。

許慎沒有繼續停留，立刻跑上一旁的階梯，前往上方的樓層尋找老師。

無論如何，他成功地實現了人工使魔技術，始終是要跟老法師報告的，而且現在不能控制人工使魔，也有可能需要老法師的幫忙。

許慎知道自己使用了不屬於這個時空的生物材料，這些東西絕對不能讓老法師發現，還好他小心謹慎，每次進行實驗的時候才從房間中拿取適量的生物材料，所以現在研究室里沒有任何手尾在，不用擔心這方面的事情。

至於老法師一定會提問的研究過程，還有使用到的實驗材料，這方面也就只好盡量的規避過去，當許慎從星河時空獲取生物材料后，早就已經打過腹稿，等閑不會遭到懷疑的。

本來這一次的實驗成功就是偶然之下的產物，就算是老法師也很難看出其中的不妥。

「老師，我有要事報告！」

許慎來到了法師塔最頂層，然後敲打老法師研究室的大門。

隔了十多秒，實驗室大門才緩緩地開啟。

「怎麼了？」

面無表情的老法師已經有多天沒有現身，一直都把自己關在研究室中，不過由於是半死靈的關係，他的身體狀況不會容易受到影響，神態就跟往日一樣。

「老師，是這樣的……」

許慎簡短快速地回報了自己的實驗結果，以及魔法儀式之後產生出來的魔法生物，還有剛才經歷過的事情。

老法師平靜地聽完，輕輕點點頭。

「我們一起回去，我來幫你檢查人工使魔的狀態……另外，雖然這是珍貴的實驗成果，不過如果確認了無法控制，那麼就必須要立刻進行銷毀，你明白嗎？」

許慎對於老師的選擇沒有異議，無論再怎麼珍貴的成果，要是帶有危險而且無法掌控，那麼就不要留戀，應該立刻進行處理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既然實驗成功過一次，就算加上了偶然的或然率，也依然有跡可尋，能夠找出成功的方程式。

許慎和老法師一起回到了關著人工使魔的研究室，在進入房間之前，老法師首先為自己和弟子加持了幾個防護魔法，準備好后才推開大門。

房間環境和剛才沒有變化，依舊是完成了魔法儀式之後的凌亂，地板上用血液繪畫著一個不等型的魔法陣，還有空氣中散發出各種材料的味道，在缺少了適當的通風，有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許慎和老法師早已經適應了這種味道，不會產生任何的不適，不過如果是外人前來，肯定會捏著鼻子叫苦。

泥漿一樣的黑色使魔還在剛才的石桌上，它發現了動靜之後，黑色的眼睛移動了過去，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進來的兩人。

老法師一看見人工使魔，毫不猶豫地釋放了一個「高等沉睡術」。

無聲無息的魔法對著目標發揮了效用，人工使魔大大的黑色眼睛慢慢合上，最後整個消失在表體上，彷佛真的成為了一灘泥漿。

「對魔法抗性不算很高。」

老法師評價了一句，然後召喚出法師塔中的其中一具預備死靈傀儡前來。

他沒有因為人工使魔沉睡了之後就掉以輕心，進行不明魔法物種的接觸與調查，尤其是第一次的時候，需要加倍小心謹慎。

「維拉，你剛才接觸過使魔，現在檢查一下有沒有中毒，又或者有沒有感染什麼病菌病毒。」

許慎明白地點點頭，就算不用老師提醒，他也會進行身體的檢查，慎防人工使魔多出了什麼奇怪的特性。

畢竟是在偶然的巧合下成功製造出來的魔法生物，發生了異變問題不足為奇。

許慎走到研究室一旁的其他空桌，開始為自己抽取血液樣本進行檢查。

老法師等到死靈傀儡嚟到之後，開始對沉睡著的人工使魔進行研究。

＊

許慎拿著剛剛捕獵回來的野兔，對著腳邊的使魔晃了晃。

彷佛泥漿一樣的人工使魔，散發出雀躍的情緒，然後要求主人給予食物。

許慎拋下整頭野兔，人工使魔靈活地移動流體的身軀，在半空中把整頭野兔吞噬了進去。

彷佛就像沉沒在沼澤的動物一樣，野兔被使魔泥漿般的身體完全吞沒覆蓋，眨眼之間消失得不見影蹤。

人工使魔吃掉了野兔之後，體積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許慎知道，等到腳下的使魔完全消化掉野兔，使魔本身的質量就會有所增長。

就像一般人的進食與消化過程，必定會透過食物獲得營養一樣，不同的是人工使魔會將所有東西都消化殆盡，不會產生任何的排泄物。

人工使魔吞噬變形怪，本身就跟名字一樣，會將所有食物都吞噬消化得一點不留。

許慎低頭望著真正成為了自己使魔的吞噬變形怪，回想起這段日子以來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