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傷心往事

132、傷心往事

敦行坊臨洛州府治,位於敦行坊正中央地帶,有一處酒家名曰司花樓,酒家博士姓周,具體姓名不祥,這裡人們都願稱其為周十郎。

司花樓是敦行坊最知名的酒家,這裡有著關中最正宗的菜肴以及麵食,司花樓成廟宇式建築,共計三層,其後方便是司農寺及司竹園。

這司竹園本是北門學士周思茂的宅第,因為垂拱四年琅琊王李沖作亂,受周興誣告後下獄而死。

這周十郎自然便是周思茂的後人,因武則天念北門學士對社稷有功,所以特設了周家後人,所以周十郎才得以安然在此處開個酒樓。

在第三層可以一覽司農寺氤氳香火,也可看到司竹園花草,便是坐在這三層,就讓人心曠神怡。

但現在的狄光遠卻沒有什麼心曠神怡之感,有的就是不解和憤怒。

陳溪叫了一桌子蒸羊肉、蒸熊掌、蒸鵝掌,還有最正宗的野菜貓耳朵、馬齒莧、五方草、薺薺菜、掃帚苗、刺角芽,又叫了兩壺烈酒及一些胡椒粉、蔥、蒜、芫荽等佐料。

「光遠兄,你莫要生氣,為弟實在是有苦難言啊!」陳溪給他斟了一壺酒,一副語重心長的說著。

自從上次狄景暉帶著自己在陳溪宅院門口胡鬧之後,狄光遠事後也通過關係查了一下事情的真相,果真如陳溪所言,始作俑者正是自己的三弟。

當時自己大刀闊斧的去興師問罪陳溪,結果卻鬧個那麼羞愧的烏龍,索性陳溪一席話提醒了狄光遠,才不至於讓自己在官場上出錯。

狄光遠一直立志成為自己父親狄仁傑那樣的政壇人物,受百姓愛戴,懂得急流勇退,懂得官場隱忍,懂得小心翼翼,奈何自己就是一副急性子,什麼事都愛衝動。

那天陳溪一席話如當頭棒喝,一個市井兒郎尚且懂得先查了解真相后才去執行具體事項,自己可是一介錄事參軍,如何不感到無比羞愧?

所以自那以後,狄光遠做事謹慎了很多,也算是陳溪潛移默化的影響吧,所以他對陳溪心存感激之恩,其後也登門找陳溪道過謙,兩人都是青年才俊,久而久之,狄光遠發現陳溪知識淵博,更是自愧不如,於是乎,不知何時,兩人便成了好朋友。

今天他在外執行公務后,回到府衙便見到陳溪,本想打個招呼,卻招了個無妄之災,怎能不生氣?

狄光遠哼了一句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不然休想一頓酒就打發某。」

狄光遠是狄仁傑三子中最像狄仁傑的人,心胸自然也寬廣。

陳溪哀傷道:「我今日是去府衙探監的。」

狄光遠疑惑的道:「哦?三郎有朋友入獄了?若是事情不大,為兄可以幫幫忙。」

陳溪道:「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光遠兄願意聽么?」

八卦向來是人們津津樂道的,不關乎男女,狄光遠頓時來了興趣,腫著個豬頭,眼中露出滿滿的好奇,道:「快說……哦,某洗耳恭聽。」

陳溪心道,這傢伙,這麼快就忘了被打的事了么?早知道這麼好忽悠,就不費那麼多腦細胞編故事了。

「光遠兄知道某住在尚善坊,坊里有個美人兒大家都知曉,某也偷偷喜歡她,為此還在她府上做過長工,但是你也知曉,某地位卑下,於是勵精圖治,進了羽林衛。」

陳溪進入羽林衛的事狄光遠自然知道,但現在陳溪被任命為梅花內衛郎將的事,直到目前為止無人知曉。

他頓時臉色驚恐的道:「你不會喜歡太平公主吧?這可使不得啊兄弟。」

「尼瑪……你真會聯想!」

話是這麼說,陳溪心裡還是陡然一驚,這傢伙說的不錯,我是喜歡太平公主啊,不過他又豈能讓外人知曉。

陳溪道:「還有另一個,寧家的獨生女,寧素。」

狄光遠這才如釋重負的道:「哦哦,這還好,嚇死為兄了。不過三郎你現在是羽林衛的人,這身份配一介商賈只高不下。」

商賈在現在唐人眼中,仍舊是地位十分低下的一群階級。

陳溪哀傷的道:「話是這麼說,可是人家還是不同意啊,說我職位卑下,俸祿綿薄,素無才學,如何能配上她?」

狄光遠大拍桌子道:「放屁!吾弟才學如何綿薄?不識大體的婦人之見!此等婦人,三郎如何還要魂牽夢繞?擇日為兄便給你找個更漂亮的!」

陳溪暗笑,心道這狄光遠代入感真強。

陳溪喝了一口酒,惆悵的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啊。我如何能放下她?光遠兄也知道,寧家最近搞了一個烈酒,銷量極好。」

狄光遠指著酒壺道:「可不就是這個,最近在洛陽很出風頭,我自是知曉的。」

陳溪道:「正是風頭太盛,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有人偷了寧家的配方,但是製作過程不善,喝死了人,這罪名自然按在了寧家頭上,如今寧素正被關在洛州牢獄,所以我這才去探監。」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此事,狄光遠便要暴走,「那這和揍我有什麼關係?!」

陳溪臉色晦暗,看樣子差點要哭了,道:「你也知道,寧素一向看不上我,所以我只好找了白馬寺的和尚們陪我一同前去探監,某自然不敢出現在寧素的面前,只能遠遠觀之。

閣下也知道,男兒誰沒有個自尊?前斷時日才被寧素羞辱,如今為弟又沒有能力救寧素,所以不敢以真名獻身,免得引其笑話,如此一來,日後我們的事更是鏡花水月了。

吾從牢獄出來后,恰巧見到光遠兄,怕光遠兄叫出某的姓名,所以……哎!委屈光遠兄了。」

狄光遠一副瞭然的樣子,「哦,原來如此。」可隨即一想不對,問道:「既如此,那汝等前去探監以何人名義?」

陳溪道:「這……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哎喲,我說你和為兄還賣關子么?」

陳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乾脆道:「算了,便是我這張臉不要了又如何?」

「其實我剛剛沒有說實話。」

「哦?」

狄光遠的胃口徹底被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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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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