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宿敵
地獄的惡犬加姆狺狺狂吠，冥海岸邊隨之掀起巨浪。
巨大而粘稠的血，不斷從它的身上滴落不知道是它的血，還是亡者的血。
諾思握緊手中的劍，和賽琳並肩而戰，面對著這隻龐然大物。
諾思遇見過了很多傳說中的生物。但他們或多或少都和諸神時代有所差別。或者變成了亡靈，或者只剩下了部分的力量。
而這隻地獄里的惡犬，在這一萬年裡並沒有任何變化。
神靈是因為信仰而存在的，信仰越是強大，神靈的力量也越是強大。
正因如此，尼德霍格才會組建它的蒼穹會。
而地獄的死之國甚至連這樣的心機都不必花費。
因為所有的凡人都知道自己的生命終將逝去。自然而然也就默許了這個死之國的存在。
不同的人對待死亡的態度也是不同，而不同的態度又會決定它們不同的歸宿。
正如一萬年前英靈殿只會對光榮戰死的勇者開放。
現在如斯基尼爾所言，英靈殿的大門已經關閉，一切亡魂或是進入尼爾夫海姆，或是選擇在無盡的虛無中遊盪，就像弗雷那樣。
毫無疑問，在加姆的咆哮聲中化作碎片的那些靈魂，就是在冥界大門口，被淘汰掉，不配為死亡女神海拉效力的魂靈。
他們就這樣成為了加姆變強的食料。
加姆的利爪拍向諾思。諾思立刻躲避開這足以崩裂大地的一擊。接著騰空躍起，雙手舉劍，砍向它的腦袋。
加姆仰起露出血肉的頭顱，張開巨口，迎向這個毫不畏懼的凡人。
賽琳再次放出戒指里的聖光，揮動短刀攻向它的下路。
加姆的頭和利齒在應對諾思，而利爪則在攻擊賽琳。
這隻野獸在面對兩個可以稱得上是維迪爾城邦最強戰力的人，絲毫沒有落居下風。
畢竟這是參與了末日決戰的狠角色。
諾思的劍刃放出符文的斬擊，可卻怎麼也砍不破加姆那看似血肉模糊的身軀。
而同一時刻，賽琳的陣線也在不斷後退。這隻野獸很快扭轉了戰局，原本處於進攻態勢的諾思和賽琳已經不得不轉為防備姿態。
「該死，就沒什麼可以傷到它的方法嗎……」
仔細想來，已經死掉的亡魂，還可以再受傷嗎……
忽然，惡犬加姆再次發出怒嚎，留著鮮血的巨大利爪接連不斷地拍擊，一下子將準備再次發動攻擊的諾思和賽琳拍飛到了一旁。
防禦被擊穿，諾思感覺到自己的肋骨隱隱作痛。
可能已經斷掉了。
「賽琳！」
「我沒事。」
賽琳按住自己的的腹部，另一隻手擦去了嘴角的鮮血。
她眼中露出犀利而冷峻的目光。這樣的攻擊不僅沒有消磨她的鬥志，反倒堅定了她狩獵的決心。
「我才是獵人。」
加姆的利爪再次劈下。賽琳瞪大了雙眼，像是變成了一隻猛獸。
她挺起短刀，彷彿與那把刀子融為了一體。她的銳氣比那刀鋒更加的犀利，迎著加姆的利爪直直的刺了過去。
「去死啊……」
賽琳不知道這是亡靈，她像獵殺野獸一樣，憑藉自己的本能怒吼道。
加姆染著血的毛皮被刺穿了，一道聖光從傷口中散出，像一把劍一樣指向陰暗的天空。
加姆似乎發怒了，它更加用力地搖晃著被刺穿的利爪，一下子甩開了賽琳和她的刀子。
賽琳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吐出了更多的血。但是她卻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又站了起來。
「要你死……」她喃喃地說道，眼中那種只有狩獵的野獸才會有的目光，此刻像烈火一樣燃燒著。
「賽琳，」諾思擋在了她的面前，「不要逞強了。」
「你的骨頭斷了，」賽琳說道，「我看的出來，我保護你。」
「你才是需要保護的。」諾思站在她的前面，面對著比之前更加憤怒的加姆，沒有絲毫的動搖，「相信我。」
加姆的身影已經撲向了離它最近的諾思。
諾思忍住肋骨傳來的斷裂的疼痛，用依舊靈敏的身法躲到它的身後。
加姆被獵物的狡詐與頑強激怒了，它拋開了賽琳，轉身奔向諾思。
諸神黃昏降臨的時刻，天地間的萬物都輪入毀滅。善與惡，光與暗，捲入其中的一切，無一倖存。
弗雷殺死火巨人達蒙，旋即被火巨人蘇爾特爾斬殺；
芬雷爾吞噬奧丁，后被奧丁之子維達撕碎；
索爾與耶夢加得、海姆達爾與洛基……先後在末日戰場上同歸於盡。
而其中，戰勝了惡犬加姆的……
諾思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是來自傑西婭師傅的禮物。
與惡犬加姆同歸於盡的，就是這隻手臂最初的主人。
阿斯加德的戰神，契約之神，提爾。
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
諾思閉上眼睛，右手單手舉起長劍，拼盡全力高高躍起，單手執劍劈向加姆的頭顱。
天與地停留在了這一瞬。
在一旁的賽琳彷彿看到，一個高舉戰劍的巨人站在諾思身後。他的氣勢與力量與諾思合為了一體。
諾思手中的劍也彷彿變成了巨人手中武器的模樣。
加姆的怒吼動搖了，但是依舊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迎向它曾經的死敵。
諾思怒吼著，用力將劍揮了下去。
身後巨人的幻象也將劍一起劈下。
劍刃落下的瞬間，地面崩裂開來，一道巨大的裂隙出現在那頭惡犬的身下。
諾思的劍刃劈進了加姆的頭顱。
雙方的力量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奔涌而出。
「啊——」諾思發出近乎本能的咆哮，用力把劍劈了下去。
加姆徹底動搖了，原本針鋒相對，高昂著的頭顱忽然發了瘋似的抽搐起來。
諾思被摔在地上，賽琳像一隻兔子一樣沖了過去，毫不猶豫地接住了他。
加姆受傷了，可似乎並沒有死掉。
它發出最後一聲咆哮，倉皇地逃回了自己的洞穴。
「別跑！」安頓好諾思之後，賽琳拔出刀子追了上去。
「賽琳！」諾思拉住了她，「我們的任務不是來殺狗。」
他抓住賽琳的胳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著面前陰森的空氣大聲喊道。
「海拉！你的看門狗敗了！怎麼樣，來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