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水中浮屍
第385章水中浮屍
「姑姑,董皇后不是比你早進宮好多年么?而且皇長子已經年僅二十!可是觀董皇後身姿色彩,彷彿年不過三十,之前,侄兒還一直以為董皇后已過四十呢!」
拉著張戎坐下后,張淑妃略有些感慨道:「你這雙眼睛看得倒是仔細,她呀,其實今年也就三十有一而已。她年輕時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十一歲便名動京師,十二歲入了宮,生下朱圳的時候,還沒十三歲呢!」
「啥?不到十三歲?這......」
張戎實在難以想象,如此年輕的女孩就要行人倫之道,還生孩子。剛剛十二歲的小美人,朱灷都下得去手,禽獸啊......
「噓,你大驚小怪個什麼勁?也不算太稀奇,尋常人家,十二三歲結婚生子也不少」張淑妃輕促黛眉,遙望遠方,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夜空繁星點點,與院中熱鬧的場景相呼應。張戎坐在張淑妃旁邊,竟有種錯覺,這熱鬧的御花園似乎與自己格格不入。
也許,這皇宮之內隱藏著太多的陰暗面吧,自己所了解到的只是皮毛罷了。張淑妃的情緒明顯不怎麼高漲,張戎多少能猜得出來。皇長子突然死而復生,回到宮中,而張家這邊卻什麼都沒做,姑姑的心情自然好不了。姑姑應該跟父親聊過了吧,看樣子父親並沒有告訴姑姑實情,想來也可以理解,朱圳真正的身份眼下是一個秘密,必須保住這個秘密才行。父親不是信不過姑姑,而是怕姑姑知道真相后,演戲的功力不到家。
「姑姑,你可是在擔心表弟的事情?」張戎心思靈巧,張淑妃微微垂著眼帘,輕輕點了點頷首,「以我觀看,那朱圳並非傳言中那般無能,自他進宮后,待人接物雖有些市井之氣,卻很守規矩,說話做事也很有條理。若朱圳並非強裝出來的,那他皇長子的身份就成了最大的利器,更何況皇後娘娘也不是好相與的。莫看皇後娘娘這些年似乎不問宮中之事,那不過是因為她沒有動力罷了,現在朱圳回來了,她有了希望。」
張戎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張淑妃,只是輕聲問了一句:「姑姑,你就這麼希望表弟走到那一步么?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未必幸福,而表弟也未必想要那個位子,你說呢?」
「阿岳,你說得對,這些道理,姑姑又何嘗不知?可生在帝王家裡,有時候沒得選擇的,他不要那個位子,登上那個位子的人就會把他壓的喘不過氣來,誰讓他背後是張家呢?所以啊,有些東西,他爭也得爭,不爭也得爭!姑姑卻是想不通,你為什麼要讓朱圳安然無恙的回來呢?」
張戎頓時啞然,說到底,朱圳能回來,那也是拖了他張戎的福。沒有他張小公爺在背後搗鬼,估計朱圳早被亂刀砍死了。可是該怎麼跟姑姑解釋呢?捂著臉頰,沉思片刻,小聲道:「有些事,侄兒沒法跟你明說,侄兒能告訴你的只有一點,父親叔叔們心裡一直是認定表弟的,至於表面上做什麼,都是表象,你可以理解為策略。」
「關於朱圳!侄兒不想騙你,侄兒有必須放他回來的理由,只有把他放回來,才可以真正的幫到表弟,至於原因,還請姑姑恕罪,侄兒真的不能說!」
手指點了點下巴,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以前有個故事,某個戲曲名角,無法在台上傷心落淚,無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有一天,班主忽然告訴他,他爹死了,這名角瞬間哭的稀里嘩啦的。可後來,知道老爹沒事後,他卻怎麼也哭不出來了。」
「姑姑,侄兒給你講的只是一個小故事,可是什麼都沒說哦!」說話的時候,俏皮的沖張淑妃眨了眨眼。
張淑妃何等人?雖然張戎確實什麼都沒說,可這個小故事裡透著許多信息。大哥他們不說出原因,是故意瞞著的,是要她張敬妤演的真切一點。張戎看似什麼都沒說,實際上什麼都說了。此時,張淑妃已經不在意具體原因是什麼了,「好小子,你們果然是瞞著我呢,就怕姑姑演不好?哼,真以為姑姑在宮裡這些年白待了?」
.........
御花園內一陣熱烈的呼聲響起,抬頭望去,原來是崇德皇帝朱灷來了。朱灷身後有幾位內閣大臣,在大學生楊庭旁邊,站著一位身著華服,英武不凡的青年。此人便是死而復生的朱圳,他靠的楊庭如此近,似乎在向眾人預示著什麼。
張淑妃二人站起身,也不禁心生感嘆,張淑妃幽幽道:「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啊,朱圳剛回來時,看上去著實差勁,今日沐浴更衣,一身華服,倒也顯得有幾分氣勢了。」
「呵,身份變了,氣勢自然變了!」張戎說著話,目光一直盯著楊庭。朱圳站在楊庭身旁,微微居於後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朱灷走到主坐位置,張淑妃拉了張戎一把,張戎心領神會,乖乖地跟著張淑妃來到偏右的桌子旁,而對面坐著的則是魏敬妃母子。張戎焦急的四處張望,好一會兒才看到三皇子朱垠晃悠悠的走過來。張淑妃瞪了一眼朱垠,示意他老老實實坐在另一邊。該來的人已經來了,朱灷捏著酒杯緩緩站起。
「皇長子久在民間,學識不足,所以朕決定從即日起,由大學時楊庭楊大人教導皇長子經書禮儀,朕希望......」
朱灷說了很多話,但後邊說了些什麼,張戎已經不甚在意了。朱灷的意思,不就是讓楊庭做皇長子的老師么?只是禮儀知識罷了,隨便找一個翰林就可以了,何必找楊庭?朱灷此舉必有深意,他這是在向眾人釋放一個信號,皇長子雖然剛剛回宮,但是他並非孤立無援的。
楊庭是誰?他可是華蓋殿大學士,內閣老臣,士林領袖,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士林百官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以楊庭馬首是瞻的。楊庭既然答應做朱圳的老師,那自然會更親近朱圳的,往後朱圳想要得到士林百官的支持,還是什麼難事么?
至少,從目前來看,朱灷走了一步妙棋,此舉致使二皇子背後的勢力一部分轉向了皇長子,幾個皇子之間徹底變得平衡起來。張戎不知道朱灷跟楊庭達成了什麼交易,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之前料想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自消息一出,明顯可以看到魏敬妃以及二皇子朱坤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尤其是朱坤,他到底是年輕,不能像魏敬妃那般沉著冷靜。朱坤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而朱圳就是他想燒成灰燼的那個人。
呵呵,開始了么?看來自己的計策成功了,朱灷啊朱灷,你這個時候在幾個兒子之間搞平衡,看似高明,可你要是知道朱圳不是朱圳,而是寧王的二兒子朱坪的話,你會怎麼想?會不會反手扇自己幾巴掌?
宴會正式開始,董皇后領著朱圳來到女眷這邊,董皇后每介紹一個人,朱圳都會執手施禮,到有幾分儒雅謙遜的意思。終於,來到了張淑妃面前,董皇后笑著介紹了一下朱垠和張戎,朱圳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一雙眸子閃著光彩,若有深意的看著張戎,「小公爺真乃人中龍鳳,都說你年紀輕輕,卻胸有韜略,運籌帷幄之中。本王初回宮,以後還得請小公爺多多幫扶才行。」
「殿下說笑了,臣只是有點小聰明而已,這點聰明在殿下面前不值一曬。殿下能在水井坊廝混十幾年而不倒,端的是我輩楷模啊,若是換了臣,恐怕臣早就變成一個路邊乞丐,不知餓死在那個角落裡了呢!殿下想要討教,不如找燕王殿下比較好!」
張戎不咸不淡的回給朱圳一個軟刀子,朱圳倒也沒說什麼,只是道聲謝是,隨手跟朱垠打了個招呼。
等朱圳去了別處,朱垠壓低聲音,哼聲道:「我看著老大壞得很,暗地裡的手段居然這麼多,竟然挑撥咱們的關係。」
「咦」張戎歪著頭,一臉好奇的瞅著朱垠,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表弟,朱圳的小心思,你看出來了?」
「額,表哥,你這是什麼眼神,小弟還沒蠢到那種地步吧?按說,總得跟我打招呼吧,可是這朱圳卻當著我的面,先把你一通猛誇,彷彿無視我一般。這不是擺明了挑撥離間,想要咱們兄弟不和么?他太小瞧本王了,本王可不是那小心眼的人,更何況,小弟覺得你確實也比我強!」
「.......」張戎不由得豎了根大拇指,朱垠看似荒誕,有點離經叛道,但他絕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而且,胸懷寬廣,不會輕易......
「表哥,你等會兒,我去辦點事兒,得給朱老大一點顏色瞧瞧才行,否則他還不知道皇宮小霸王是白給的呢!」
說走就走,張戎都來不及阻止,朱垠就小跑著沒了人影。張戎頓時就蒙逼了,我幸虧沒出聲誇你,你特么是真不經誇啊。剛還說自己不小心眼,這轉眼就鬧幺蛾子。得,朱垠還是那個朱垠,只不過偶爾還會裝一下罷了。
朱垠不知道從哪搞來一條狗,還想讓這條狗發發威,虧得張戎阻止即使,否則今晚上不缺狗肉了。
........
酒過三巡,推杯換盞,張戎也喝了不少,趁著空閑,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湖邊。清風吹拂,酒意頓時去了不少。月光悠悠,星辰點點,靠在石面上剛想休息下,去聽到一陣輕微的嘆息聲越過石面,看到一個婀娜的身影正站在湖邊想著心事。
竟然是董皇后,她怎麼這個時候到了湖邊?看樣子心情還不太好。兒子朱圳死而復生,今日又得楊庭做恩師,不應該高興么?
董皇後手里握著一枚玉佩,不,準確的說只有半枚。不知是何緣故,玉佩只有一半,她撫摸著玉佩表面,微微抬起頭,美目中隱藏著幾分悲傷。
轉身時,月光照過,張戎終於看清了那半枚玉佩的樣子。圖案很簡單,一條普通的金魚。想來,完整的玉佩應該是常見的雙魚佩吧,並不是十分珍貴之物,董皇后卻異常珍惜,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袖子中。
張戎並沒有打擾董皇后,直到對方走後,才從石頭後面繞出來。
........
初夏,時日正好,四郎難得有雅興外出遊玩。自上次進了一趟宮,他覺得人生得到了升華。這一日,約好幾個好友,相互結伴,乘著一艘畫舫沿著運河緩緩行駛。
行舟看景,聽絲竹聲悅耳,四郎一邊打著節拍,一邊說著宮裡的趣事。當然,大部分四郎並不知道,都是從張戎嘴裡說出來的,四郎稍作加工,就成了一個個有趣的故事。
甲板上微風吹拂,四郎挺胸而立,生出一股豪邁感,只是,故事兒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餘下好友大是不滿,不斷催促道:「郭兄,幹嘛賣關子,正聽到高興處呢,快說啊,後來怎麼樣了?」
「諸位兄台,稍安勿躁,你們看看,前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四郎踮著腳,手放在額頭,來了一招猴子望月。眾人趕緊簇擁過來,細細觀察,只見前方水面有什麼東西漂浮而來。
「船靠過去,靠過去!」
畫舫靠近一些,有船工用竹竿將那東西挑了過來,看清楚那東西的模樣后,眾人頓時一陣驚呼,有的人已經捂著嘴跑到旁邊狂吐起來。
這是一具被浸泡潰爛的屍體,肚子鼓鼓的,眼珠子突兀著,猶如兩隻死魚眼,看上去異常恐怖。不知為何,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燉爛的肉,明明一坨,但輕輕一戳就會掉下來一小塊。
嘔!四郎再也忍不住,跑到旁邊加入到嘔吐行列之中。
有人大著膽子看著水中浮屍,看了一會兒,嘀嘀咕咕的嘟囔道:「怎麼看上去有些熟悉?」
「咦,是啊,看衣服,不是趙興玉的么?這件袍子,整個京城只有這一件吧?」
「對,是他的!」
說著話,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對準了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