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在作死的邊緣試探

風雨泣，劍吟如歌。

水滴在劍尖上炸裂，綻放出一朵小花，映出余年驚駭的面容。

葉離齋從未真正動用過這柄殺器，此時握在手中，渾身的靈力被抽取一空，它竟然自己動了起來。

宛若游龍，動似驚蛇。

無數虛影層層排開，戳破這虛妄的雨雲。

泣止，歌停。

寂靜的夜幕裹著葉離齋的身子，襯出她蒼白的面容。

嘴唇泛青，四肢無力，像是垂暮的虛弱老人。

可那劍身洞穿了余年的肩膀，另一頭的劍刃微微顫抖，鮮紅順著刃滴落在地上，滾燙而灼熱。

終究，是她贏了。

余年踉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的看著葉離齋修長的五指，以及緊握的青色劍柄。

空有一身精純靈力，卻調動不了分毫。

只剩下花蕊的靈根徐徐轉動，只差一步，就是真人。

自己明明已經是半步真人，為什麼……

為什麼脆弱到這般境地？

唰！

葉離齋抽出劍，靜靜看著余年捂住肩膀摔倒在地，淡淡道：

「你可以選擇為了知清觀而戰，那就不要有所謂的入世。」

「既然決定做了特辦組的組長，就應該承擔起該有的責任。」

「余師兄，腳踏兩隻船，會掉進河裡的。」

將長劍歸鞘，葉離齋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領，用力將他拉起來。

「他選擇了站在風控局這邊，我相信他，所以我也堅信，知清觀一定會被你們帶進深淵裡。」

「呵，他只不過是運氣稍微好一點罷了，論天賦論努力，我哪一點比他差？」

余年滿臉不服，即便是葉離齋，也不過仗著神兵之威……若是……若是自己也有一件差不多的法寶，自己當初也能站在那個地方，現在扛旗之人，指不定是誰。

「嗯？」

葉離齋嘴角上揚。

「當初他發現了天地間的變動，你們笑他傻笑他痴，繼續賣你們的護身符，刻你們的求子香火，他用了整整十年去證明。」

「論努力論天賦論執著，你都不如他。」

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余年，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你能勝過他的，大概就只有身高了。」

想著葉輕禪正好一米六的個子，她彷彿再次確認了一次似的點了點頭。

「而且他還比你長得好看，隨我。」

「……」

余年運著靈氣覆在傷口上，雖然水系靈氣不及木系那般有顯著的療傷功效，但是止個血還是沒什麼問題。

葉離齋也用這段時間迅速補充著消耗的靈力。

「說說吧，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我不認為以現在知清觀的實力就能和風控局掰手腕，蓉城是弱了些，可是它背後站著的是豐都，是整個官府。」

聞言，余年沉默了片刻，緩緩道：「你是他的妹妹，你應該最清楚，他能有今天的實力，固然有一部分是在於最先享受到靈氣的原因，但更多是因為他獨享著一處誰也不知道的遺迹。」

「他的功法，道法，還有數不盡的寶物，都是從那處得來，現在的望月峰……知清觀一定要牢牢掌握，不容許出任何差池。」

他說著，臉上出現了濃郁的期待之色。

很可惜，葉離齋並沒有被感染，反而不屑的冷哼：「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把自己撐死。算了，我也懶得管你們的破事兒，這跟外勤組有什麼關係？」

「它需要更多靈氣……」

說了半句，余年突然緊緊閉上了嘴巴。

「他是誰？」

葉離齋眼中閃過一陣寒芒，可不管她怎麼追問，余年再也不肯多透露半句。

…………

肖晨此刻很無奈的盯著王三。

「你不是說，這條路除了你沒人知道？」

「我是跟著猴子來的，一定沒人知道才對。」王三摳著頭皮，一臉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

肖晨扶了扶額頭，強忍住罵人的衝動：

「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兩位是什麼情況？」

在他們身前，兩個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一臉警惕的盯著他們，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大哥，現在已經凌晨三點了，你們不用睡覺的嘛？」肖晨無奈。

「少廢話，知清觀封山，閑雜人等快點滾下去。」稍微胖一些的道士惡狠狠沖兩人揮了揮手、

「你們是知清觀的道士？」

王三問了句廢話。

「這年頭，做道士也不容易吶。」肖晨看了一眼瘦道士滿臉的青春痘，一臉虛火旺盛的模樣，不禁問道：

「小弟弟，還沒談過戀愛吧？」

「呃。」

瘦道士眨巴眨巴眼，還沒繞過來：「你談過？」

「很久沒有了。」

肖晨無奈的搖搖頭。

王三不識趣的插了一句嘴：「大概有多久？」

聞言，肖晨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關你屁事兒。」

居然敢拐彎抹角打探自己的年齡，欠揍。

「……」

眼睜睜看著話題被扯遠，胖道士怒喝一聲：「你到底是什麼人，私闖望月峰想幹嘛？」

私闖？

肖晨很想給對方普及一下基本常識，他清了清嗓子：「聽著，官府在確定的領土範圍內行使主權，包括對領土範圍內的一切人物事行使管轄權和對領土內的資源享有永久的所有權，這叫做領土主權。」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小本本，指著上面的鋼印道：

「現在，我代表官府，也就是說望月峰歸我了，也包括你們，都得聽我的。」青年的表情大義凜然，語氣堅定不移。

現在是什麼時代，還想著開宗立派佔山頭？

肖晨對此嗤之以鼻，對於這種違法亂紀的行為，一定要予以嚴厲打擊，以儆效尤！

兩個道士聽得一愣一愣的，止不住的點腦袋，並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

「請出示你們的合法持有異能證，否則我將逮捕你們。」

肖晨趾高氣昂的戳了戳胖子的腦袋，狗曰的，還敢當著自己的面噴火吐水，真拿村長不當幹部了是吧。

「……」

胖子感覺自己額頭生疼，使勁晃了晃肥大的腦殼。

自己剛才想幹嘛來著？

等等……

「你這鱉孫，竟敢忽悠你道爺，給老子去死吧！」

羞惱不已的胖道士猛的張開嘴，一道火龍席捲而來，辛虧肖晨閃得快，微微側身躲開了攻擊。

即便這樣，鬢角也被灼掉了幾根頭髮，冒出一陣燒焦的臭味。

退開幾步，有些擔憂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肖晨眯縫著眼睛，有些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