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騎士
露娜的刻苦是以往凱因都無法相比的。
凱因雖然也一度非常勤奮,可自從他意識到,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無法取得他人輕輕鬆鬆取得的成就時,他就開始自暴自棄了。
他不適合魔道,這對於備受矚目的星家族嫡長子,簡直是無法忍受的打擊。
可到現在,他成了王愷。
他也明白了來龍去脈,所以整整一下午,他都在努力修行。
只是……
這真的太累了,尤其是在這麼悶熱的天氣,哪怕只是稍微運動一下,立刻便是滿頭大汗,他現在只想靜靜地坐下來,歇一會兒。
「要搓一把塔羅牌嗎?」
凱因疲憊地靠在牆邊,他的體能雖然由於融合了惡魔的力量,大有增長,可到底還沒習慣這種高強度的鍛煉,自然無法與已經突破篇章級的露娜相提並論。
露娜眼神一亮,她就屬於那種人菜癮還大的塔羅牌玩家,明明技術摳腳之極,還偏偏每當王愷提起要打牌,就激動得不能行。
正當這時,旁邊蹲坐著的小狐狸突然「汪」的一聲。
這彷彿提醒了露娜,她小臉立刻一板:「不可以!」
「哥哥你剛訓練完,正是冥想的好時機,這一段時間,你的冥想效果會是平時的一倍還多,絕對不可以浪費掉。」
王愷長嘆了一口氣:「容我緩一緩,喝口水。」
「小丫頭別愣著,快去倒水。」
他現在一動也不想動。
......
海都,狐狸上樹酒館。
一名騎士風塵僕僕推開門,坐在了橡木吧台前。
「夥計,要來點什麼?」
「一杯啤酒。」穿著陳舊鎧甲的青年掏出了一把銅阿斯,「如果這些足夠的話,請給我兩杯。」
「剛剛好。」
酒保以熟稔的姿態揮手將這一把銅子掃進了吧台,隨後端上了兩杯啤酒:「你眼光不錯,我們狐狸酒吧的啤酒是海都最棒的。」
旁邊的一名酒保適時補充了一句:「同等價位下。」
在海都,確切的說是在勇士之地,「啤酒」都是一種應用相當廣泛的酒類名詞,它泛指一切穀物酒。
這種口味可跟水手們慣常喝的甘蔗酒即所謂的朗姆酒大不相同,不過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水手們在做遠洋航行時,果酒可以幫助他們預防壞血病。
而葡萄酒的價格對他們而言太過高昂,他們也只能選擇開闢了南方群島作為殖民地,使得甘蔗產量大幅增加的便宜朗姆酒。
「嘿,我看到了什麼,一位落魄的騎士老爺?」一名水手促狹地發出了猖狂的大笑聲。「他居然跟我們這些下等人坐在一起?」
騎士轉身,凝視著這名水手,目光悲憫,充滿威嚴。
「貧窮不是區分一名騎士品格的高低的砝碼,也不是區分你我靈魂等階的天平。」
他的聲音很嚴肅,沒有生氣的意味,有點像是說教。
「很抱歉,在海都就是這樣。」水手攤開手,輕蔑道,「有錢你就還是你的那個騎士老爺,沒錢你算個屁!」
騎士的眉頭頓時皺起,眉眼間的威嚴一瞬間變得彷彿要化作實質,他站起身,冷冷地望著那個身高馬大的水手。
「你要做什麼,你要敢動我的話......」水手驚懼道,「警察會把你關進監獄!」
他就是嘴巴厲害一些,真讓他跟一名騎士老爺單挑,他確信自己的腦袋會被對方的佩劍輕鬆割斷喉嚨,畢竟一名騎士,哪怕落魄了,武力層面也肯定比他這種水手兼職海盜相比。
「力量大小,也不是區分一個人高貴與否的標準。」騎士重新坐下來,指了指自己胸口懸挂的十字架,「道德才是。」
「吾師曾說:凡是那些奴僕,窮人,孩童,女人所犯下的罪過,都可以歸咎於他們的主人,富人,父母與丈夫;所以我寬恕你言語上的冒犯。」
騎士收回目光,低聲禱告了一句「阿門」,隨後舉起橡木酒杯大口灌下。
他的盔甲陳舊且殘破不堪,身上的那件被洗的的發黃的白色罩衣破洞處還能看到露出窟窿眼兒的鎖子甲。
正如水手嘲笑的那樣,他是一名丟失了自己領地的落魄流浪騎士,或許是他的封君廢黜了他,也或許是他的封君的領地被其餘大貴族給攻陷了。
正所謂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失去了領地與財產的騎士,在其餘領地或許還能得到尊重,但在早已沒有騎士階級生存土壤的海都,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外來者。
水手壓低聲音道了句:「看來這又是那些古板的苦修騎士,他該不會真以為苦修騎士能夠加入聖殿騎士團吧?」
聖殿騎士團是勇士之地最大的騎士團,在騎士階級仍舊佔據主導地位的各個貴族領還有帝國領土,大大小小的騎士團是封建君主們最大的武裝力量,有些騎士團的領袖甚至連封邑貴族都給架空,成為了當地的軍閥性組織。
而近些年帝國皇室的權威日暮西山,只要他們不倒向東方的貴族聯盟,就不會發兵制裁他們。
聖殿騎士團便是帝國最大,也是少數幾支在皇室掌控下的騎士團,他們的信仰純正,實力強悍,品德高潔,是一切騎士的終極歸宿。
喝完兩杯啤酒,騎士起身離開了酒館。
他站在雨停后重新恢復繁榮的街巷裡,神情漸漸低沉了下來。
「海都不是人們口中的陸上天國,在這裡仍舊有許多不平等,布爾喬亞(資產階級)和執政貴族們高高在上,工人生活在貧民窟里,比農奴的生活也強不了多少,這裡到處都是無信者,異端信仰者還有古神崇拜者。老師,您為什麼會希望我來這麼一個地方?」
騎士的神情中充滿了迷茫。
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向城外走去。
他不想再居住在這座城市裡了,他希望到外面的城鎮或者某位莊園主的家裡藉助一天,畢竟,仍舊陰沉的天氣,可不適合繼續趕路。
而且,老師對他做出的要求,可是要在海都停留一個月的時間,如今才剛過一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