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美人魚
在兩名疑似海盜的水手身上，王愷搜到了足足三十六枚第納爾銀幣和一百七十枚銅阿斯，還有一枚佛羅倫薩出產的金帶扣，大概值十個第納爾，一枚做工差勁的金戒指，只能熔成金幣，頂多值五個第納爾。
這無疑是一筆意外之財，但王愷還是有些失望。
尤其是在他才剛花出去幾十倍於這個數字的銀幣，並且掏空了自己前十二年來積攢的所有財產之後。
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海盜和水手本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型，在大海上拼殺所帶來的心理壓力無疑極大，所以他們到陸地上的第一時間，往往都會選擇將薪水灑在酒館和妓院上好好放鬆放鬆。
這兩個偽裝成商隊水手的海盜荷包中還能剩下這麼多，已經相當不錯了。
「他們的船長一定剛剛帶著他們捕獲了一條大船。」狂鐵驚喜道，三十六枚第納爾，足夠一個中產家庭維持一年的開銷了。
在海盜的世界，船長擁有每場劫掠中所獲得戰利品三分之一的份額，並且具備優先挑選權。
隨後是水手長，大副，領航員等要緊職位的海盜再分三分之一，至於普通海盜，只能去瓜分剩下那三分之一了。
沒人認為這不公平，一艘船漂泊在茫茫大海上，沒有任何能夠約束強者，且接舷戰一位高級武者的威懾力遠勝於普通水手，分得收益更多，理所應當。
至於絕大多數海盜船還兼職行商，這一部分的收益，普通海盜們就只有基準的薪酬了，也就比普通工廠里的勞工強一點。
所以兩名窮水手荷包里有這麼多錢，絕對是開展副業了。
王愷隨手將兩個乾癟的錢袋丟到了下水道里，找了一張街上的長凳，將雨水掃開，將錢幣分出了一小摞。
狂鐵小心翼翼道：「先生，我只要三個第納爾就夠了。」
王愷翻了個白眼：「說好一九分就一九分，那堆銅子兒我也懶得拿，你自己處理就是了，最近幾天最好警醒點，免得被這伙海盜找上門，殺你泄憤。」
狂鐵忙不迭地點頭：「感謝您的慷慨。」
狂鐵對一切都很滿意，這個熊孩子擁有著海都貧民家孩子們罕有的一分善良以及共有的四分狡黠，只是還是有些衝動了。
王愷突然皺了皺眉，似乎是錯覺，在眼前這個髒兮兮的熊孩子身上，他似乎也感知到了與他體內近似的血脈力量。
「拿好錢就走吧，你父親還在等你呢。」他揮了揮手，戴好漁夫帽，向著城門行去。
......
海都作為這個時代罕見的大型城市，常住人口達到了恐怖的三十萬，據說西邊的帝都，現如今的常住入口也就才堪堪達到十萬罷了。
整個勇士之地，城市的數目遠遠少於村鎮，大量像童話鎮這樣的村鎮莊園作為領主們的封邑，星羅棋布分佈在廣袤的土地上，每地武裝力量最多只有幾十。
自舊羅馬帝國被蠻族毀滅后，原有的大城市盡數衰落，也就海都能夠憑藉強大的機械軍團，超然於外，沒有受到太多衝擊。
所以，像海都這樣偉大的城市，在現如今絕大多數地區仍舊處於中世紀的勇士之地幾乎是無法想象的奇迹。
只是海都作為一座歷史悠久的古老城市，雖說高樓林立，能夠承載更多的人口，但人口越密集的城市，所需面對的問題就越多.
現如今，海都的污染問題已經迫在眉睫，所幸還沒成為一座大垃圾場，且執政議會也早就開始實行種種措施來降低污染對人們正常生活產生的影響。
像童話鎮這樣由城內貴族分封出來的領地，不僅分流了市區那越發龐大臃腫的人口，所生產出的物資更是對海都的有力保障。
海都三面環海，商業極其發達，整座城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口糧皆是來自於外貿。
這也是帝國與貴族聯盟都沒有把海都當成心腹大患的原因，畢竟海都的命脈仍舊在於陸地，這一唯一短板使得它註定沒有角逐稱霸的資格。
授人以把柄，這是高塔家族的智慧。
……
童話鎮外有一條小河，環繞著這裡，水質並不算太差，大工廠都分佈在這條河的下游與入海口處，但也絕對算不得有多好。
王愷回來時，恰好路過這條小河。
遠遠地，便聽到有縹緲的歌聲傳來，他的腳步微頓，心中起疑。
河面被雨水擊打出一大片水花，天空中一個霹靂，白森森的光將眼前的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隨後才是一陣轟鳴聲後知後覺傳來，掩蓋了歌聲。
寬大的雨衣下，王愷的一隻手按在了腰間，他很確信，就在剛剛那一剎，自己看到了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子，在與自己遙遙相對。
她就在前方！
「誰？」王愷的額角滲出了一絲汗水，混著雨水淌落，那個女人，給自己帶來的危險感簡直如同一隻史前巨獸一般。
「喲，小哥哥，你發現人家了呢。」
嬌嫩得彷彿能掐出水一般的細膩聲音響起，隨後便是一陣拍打水花聲。
很快，河面上便出現了一道漣漪，一個小腦袋冒了出來，金色的長發如同瀑布，幽綠色的鱗片在水面下反射著波光。
「人魚？」王愷皺眉道。
人魚搖了搖頭，她拍打著修長有力的魚尾，白皙的小手從上面拂過，嬌嗔道：「是美人魚啦！」
美人魚當然不會穿衣服，更不會像兒童電視劇那樣胸口掛倆貝殼，王愷很認真地欣賞著這具美妙的人體，若有所思道：「我聽說人魚一族都是雌性，那麼你們人魚究竟是怎麼繁殖後代的？」
「無性繁殖？」
「或者自我分裂？」
「當然是和你這樣的俊俏小哥哥繁殖的咯。」人魚巧笑嫣然，修長的魚尾拍打著水面，「你想試試嗎，涼涼的，跟你們人類姑娘是兩種感覺喲。」
王愷漁夫帽遮蔽下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一首涼涼，送給你。」
砰——
子彈激射而出。
人魚吐了吐舌頭，譏諷道：「不自量力的人類，就憑你，也想傷到高貴的海洋之子嗎？星家族的人，可真是越活越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