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更衣室(1)

我在啦啦隊里隨著所有的人一起吶喊：皇馬！必勝！皇馬！必勝！然而，我的眼睛，我的心卻始終都在追隨著那個紅色7號的身影。初夏明媚的陽光下，他是那麼的英俊，如同安徒生筆下那些傳說中的王子。在這一刻，我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叛徒。因為愛情，我成為了叛徒！一個並不可恥的叛徒！————摘自冷小靜的日記那一天是瘋狂的一天。星城的中學球迷們壓抑了整整一年的激情在那一天終於完全地發泄了出來。一年的苦苦等待之後，終於又到了決戰的日子。皇馬中學那座可以容納整整一萬名觀眾的專業足球場被坐得滿滿的，全場成為了一片白色的海洋。因為所有的皇馬球迷都穿上了白色的T恤衫，上面印著五個大字：皇馬我愛你！T恤衫上的圖案要麼是一顆大大的紅心，要麼是自己所喜愛的皇馬球員的頭像。在當時的皇馬中學最受歡迎的兩大巨星一個是高三（1）班的隊長葉羅，他是後防線上的指揮官，一道鐵閘。另一個是高三（4）班的前鋒，號稱「皇馬金童」的7號勞爾勞，他是皇馬中學的第一偶像。而齊單，5號齊單的人氣也在迅速的上升，很多球迷，尤其是一年級的球迷們胸前已經印上了齊單的頭像。齊單是高一年級的代言人。然而，很遺憾的，齊單並不是偶像。因為他的外形長得的確是太對不起觀眾了。在青春遊戲的規則里，身為一名偶像是必須要具備英俊瀟洒的外形的。有時候你不得不感嘆，這的確是一個以貌取人的時代。巨大的看台上，一片白色的海洋之中，有一個小小的大約兩百人組成的紅色方陣。那是曼聯中學最最鐵杆兒的球迷們所組成的「紅魔啦啦隊」。他們身著統一的曼聯紅色球衣，黑色運動短褲。「紅魔，前進；紅魔，勝利！」他們打出了一條紅色的橫幅「紅魔永遠爭第一，我們永遠都愛你！」在他們的眼裡，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阻止他們心愛的紅魔去勇奪冠軍！在皇馬的更衣室里，戰前準備會正在進行，氣氛分外的緊張。年輕教練鄒傑倫此時依舊還沒有拿定最後的主意：442還是352，偏重進攻還是偏重防守？他在兩種選擇之間猶豫不決。兩套方案各有利弊。但如果採用442的話，雖然後防更加穩健，但皇馬隊的攻擊力會受到影響，天才齊單就上不了場。如果採用了352的話，進攻火力加強了，但是後防也變得空虛了。如果採用352進攻型的打法的話，隊長葉羅就上不了場。因為他的身體不如另一位中後衛強壯，無法在352陣型中獨自一人鎮守中路防線。葉羅這樣的老隊員，球隊的精神領袖如果上不了場的話，其他隊員的信心會不會受到影響？會不會造成全隊的士氣低迷？在齊單的天才與葉羅的穩健之間，鄒傑倫真的是感到很難以取捨。為此，他曾經找葉羅談了話，給他交了底。作為隊長，一個在上兩屆比賽經歷了兩次失敗的老隊員，葉羅早就憋足了勁兒想要報仇雪恨。可是，突然間聽教練說自己有可能上不了場，葉羅一下就愣住了。他本來是希望能在主場風風光光地報仇雪恨的，他希望能親自在賽后登上領獎台去捧起冠軍獎盃。然而，突然間知道了這樣的殘酷的事實，一種深深的失落感在剎那間湧上了心頭。那一刻，在葉羅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種很複雜很複雜的感情。此情此景鄒傑倫看在眼裡也覺得難過，覺得於心不忍，當年他也是個小球員，他懂得葉羅此刻的心情。然而，沒有辦法，這就是足球，殘酷的足球！葉羅畢竟是個老隊員了，明白集體利益高於一切的道理。他當即表態：「鄒老師，你儘管按照自己的戰術設想去安排吧！我就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是上是下，我堅決服從您的指揮！」鄒傑倫使勁兒地拍了拍葉羅的肩膀，動情地說：「謝謝你，葉羅。」終於，在更衣室中，鄒傑倫痛下了決心，他開始給隊員們作戰前安排了。「今天我們的戰術思想就是力拚中場，打攻勢足球，用主動的進攻去壓制對方，所以，我們今天將採用352陣型。」鄒傑倫講到這兒，葉羅在心中重重地嘆息了一聲，本來他還抱著一絲希望的。但是現在，他知道這一絲的希望終於已經破滅了。他的眼中掠過了一絲惆悵。鄒傑倫接下來安排了上場陣容，並在牆上的戰術演示板上作了講解，提醒了每一個隊員在場上的注意事項。並特別關照了齊單和兩個前鋒勞爾勞跟莫恩斯：「對方禁區附近要大膽突破，多創造定位球機會！」最後，所有的人圍成一圈，將右手伸出搭在一起，鄒傑倫大聲地問：「大家有信心嗎？」「有！」小球員們高聲地回答。他們齊聲大吼道，「皇馬，必勝！」更衣室里洋溢著激情，有一種男性荷爾蒙的味道！鄒傑倫抬腕看看錶，大聲地發出了命令：「好了，你們去吧！去戰鬥吧！」隊員們昂首挺胸，魚貫而出。只有隊長葉羅最後一個走出去時是低著頭的。當他經過鄒傑倫身邊時，兩個人的目光對視一下，鄒傑倫的心中一動，有一種負疚之情在那一剎那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