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早晚會爆發的
明兒見?剛剛侯明昊說「明兒見」?
蘇信覺得頭痛,不想在思考了,揉了揉眉心,算了,還是回家先休息吧,愛咋咋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當夜,蘇信睡了個踏實的安穩覺。
第二天,蘇信剛到警局,就發現一眾人癱在桌子上無精打采。
「蘇哥!」王子文見蘇信來了,立馬站起來激動的說,「蘇哥!你都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簡直就是一個畜生」
「怎麼了?」蘇信看著氣急的王子文,一張娃娃臉上頂著個黑眼圈,忍不住想起了某種小動物。
「額,」王子文突然又頹廢的坐回椅子上,剛剛的衝動勁兒一下子又沒了,搞得蘇信莫名其妙。
「還是讓景琦給你說吧。我好睏啊。」
景琦無奈的搖搖頭,嘆氣道,「蘇哥,馬有才,什麼都交代了」。
三年前,馬有才確實是一個老實的不能在老實的人,不愛說話,悶的要死,別人讓幹什麼就幹什麼。鄉里鄉親們總讓他幫忙干點這個干點那個,哪怕在別人眼裡這簡直就是欺負人,他也從來也不說一個不字。馬有才說,他希望別人可以喜歡他,希望別人瞧得起他。可是這樣反而事與願違,而且,做父母的哪敢把自家女兒嫁給這麼一個「挨欺負」的老實人,那還不和他一起挨了欺負。
陳婷失蹤的那天,馬有才剛好從田裡幹完活回來,正好碰上陳婷。當時天馬上就要黑了,陳婷走了一路,見他開著拖拉機,心想兩個村子離的不遠,而且這個人他之前見過,聽說是個老實人,於是就想偷個懶,問馬有才能不能開車把她送回去。
馬有才幹了一天活,也是很累,本不想答應,但是見那姑娘長的漂亮,還堅持要給路費,就應承了下來。但是這個拖拉機是馬有才跟別人借的,馬有才自己還有個電動三輪車,於是就跟陳婷說,先把拖拉機還回去,再開電動三輪車送陳婷回家,左右不過十幾分鐘的事兒。陳婷猶豫了下,就答應了,然後站在田地里等他。
「其實啊,馬有才原本真是個挺老實的人,問題就出在他還拖拉機的時候,他沒敲門,直接推開大門就進去了,結果正趕上人家女主人給七八歲的小姑娘洗澡。大熱天的,村裡人么,就在院子里弄個大盆直接洗。然後就被馬有才看到了,女主人一下就火了,把人轟了出來,接著就跟自家男人在院子里嚷嚷,這一嚷嚷,都被門口馬有才聽到了。」景琦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把自己的杯子放到王子文身前,心想,不能太慣著這人,得要點好處,用眼神示意他給自己倒杯水。
「那女的說什麼了?」蘇信忍不住追問道。
「那女的罵他家男人,怎麼不知道關門!怎麼什麼都不想著。他男人估計也是忙活了一天,累了,就不想跟女人鬧,就說孩子那麼小,看了就看了,沒啥事兒,馬有才那麼老實。可這女人一聽就不幹了,就大著嗓門說,再怎麼老實,那是個男人,是個光棍,一輩子沒見過女人的,出事兒的都是這種老實人,什麼齷齪想法都有,誰知道沒事的時候想什麼,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
蘇信知道趙景琦肯定是把原話說的委婉了些,原話應該更難聽,趙景琦是說不出來的。
「然後,馬有才就嫉恨了?」
楊博插嘴到「也不能說嫉恨吧,就是心理不平衡,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沒幹過,要被人這麼罵。為什麼自己這麼好,就娶不著個媳婦。為什麼我幫了你們這麼多,你們還是不待見我。不就是窮點兒么,村子里有跟他差不多窮的,怎麼人家就能娶著,自己就娶不著。」
陳博想抽顆煙,剛從口袋裡拿出來又放了回去,這兩天累的,抽煙都提不起氣兒來了。要不是等著給李局彙報情況,他早回家去睡了。
「因為這件事兒,警局才沒懷疑他吧。」
確實就是因為有了這個事兒,當時的馬有才沒有被懷疑,誰能想到前一刻還在和別人「吵架」的老實人,下一刻就把人來擄走了呢。
「那就沒有人看到過陳婷當時在田裡等人么?」
「要不說命不好呢,確實就是沒人看到。馬有才回家后,才想起要送陳婷,他一想起這事兒,就魔怔了,他覺得送陳婷回家,是幹了一件好事兒。自己明明這麼善良,為什麼沒人嫁給他。既然善良沒啥用,還善良幹嘛,然後他就騎著電三輪去找陳婷。也巧,路上馬有才又看到了那輛車,然後就動了歪心思,趁陳婷上車的功夫,從後邊把人打暈了,然後綁了扔到車裡拉回了家。」
「你這說的真是一筆帶過啊。」王子文把剛剛接回來的水遞給趙景琦,忍不住吐槽他,可他並不想補充什麼。
蘇信繼續問道,「那馮雪是怎麼回事?」
馬有才把人虜回去后,就把人藏了起立,開始是關在偏房,但是後來覺得不安全,就在屋裡挖了個地洞,把人藏進去,不來人就敞著口,來人就關上。他又怕陳婷出聲,就一直用東西堵著陳婷的嘴。但是馬有才還是日夜擔驚受怕,就打起了隔壁的主意,覺得不能放在自己家,然後就接著挖洞,把洞直接挖到了隔壁,把陳婷藏在裡面。幾年的擔驚受怕下來,馬有才就天天給自己找借口,天天想著被發現的可能,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再「老實」的原因,日夜思索,自然變得越來越嚴謹。
然後,去年年末,陳婷懷孕了,這之前陳婷也懷過,但是都被馬有才一頓暴打,打流產了。可是馬有才這次卻動了心思,歲數大了,就想要個孩子,想著孩子生出來后,就說是自己買的,領養的,什麼的,也不會出多大問題。
陳婷一懷孕就幾個月,馬有才也不敢動她,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可是對陳婷作威作福慣了的馬有才心裡就憋了那麼股勁兒沒處發泄,恰巧碰到了老書記讓他給馮雪帶路,他就索性把馮雪虜了回來。這種事兒一回生二回熟,他做的乾脆利落。
可是後來,陳婷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孩子生出來心跳特別弱,臍帶沒剪,就死了。馬有才一怒之下,就對陳婷拳打腳踢,剛生產完的女人,虛的很,直接就給打死了。
聽到這裡,誰心裡都不好受,警局辦公室里的人一個個都愁眉緊鎖的,同情這兩個受害者的同時,又恨不得凌遲了那個王八蛋,一時之間整個辦公室一片唉聲嘆氣。
說起馮雪,蘇信忍不住問王子文,「馮雪人現在怎麼樣了?」
王子文又是一聲嘆氣,「還是不肯說話,跟昨天晚上差不多,我們已經請了心理醫生了,就看心理醫生的本事了。」
趙景琦接過話,「馬有才說,開始的時候,他怕馮雪叫,就用東西堵住了她的嘴,只要她出聲,他就拿鞭子打她,直到她不敢叫為止。我想這可能也是她不肯說話的原因。」
然後,辦公室里又是一片沉默。
蘇信從楊博那要過問訊筆錄看了一遍,啪!合上筆錄,蘇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哭聲是怎麼回事?」
一聽這話,楊博也愣了,他們最開始接到報案是因為哭聲,調查的結果是很可能有人開車帶著女人或者孩子在陳村轉悠,進而查到了馬有才家。可是根據口供,馬有才從來就沒有把這兩個受害者帶出過他家。那聲音是怎麼回事?難道還有別的案件?
兩個人都緊縮了眉頭。
可蘇信皺眉,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他只是條件反射性的提出疑點,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同時,他就想到可能是他見過的那個「嬰孩」和「女人」發出的聲音,如果是那樣,就不應該再提,也沒法再調查。
但反過來一想,即使自己不提出這個疑點,楊博用不了多久也會發現的。
就在幾個人疑惑重重的時候,李立忠推門走了進來,一臉的嚴肅,眉頭緊皺,很是糾結的樣子。楊博迎上去,雖然之前已經電話彙報過情況了,但是還有許多後續問題需要再跟李局長溝通。可是李立忠揮手擋開了楊博,沖著蘇信揚了揚手中的黃色密封檔案袋,示意他跟自己先跟進辦公室。
蘇信疑惑的跟上李立忠,楊博看出來李局是有話要單獨跟蘇信說,就沒有跟上。
不知怎的,蘇信就想到了昨天侯明昊離開時說的那句話,突然他不是很想進李局的辦公室。奈何楊博從身後推了他一把,「怎麼了,快進去啊。」
蘇信嘆口氣,想起來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了的一句話,「心是個傻瓜,要學會哄她。」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愛咋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