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俠義之心
蘇信猜錯了，老太太哪裡是起了八卦之心，那是起了俠義之心。
咚！咚！咚！
老太太那敲門聲，比侯明昊的還要大上幾分貝，一聲重過一聲，又急過一聲。
「老不死的，你給我出來！」老太太邊敲邊喊。
侯明昊退後幾步，和蘇信站在一起，小聲的偏頭對蘇信嘀咕：「這老太太，太可怕了吧。瞬間讓我想起我娘喊我起床的架勢了。」
蘇信抬起手，偷偷一笑，確實有點嚇人。
「你躲什麼躲，人家小警察就是為了辦案來諮詢點兒事兒，你男子漢大丈夫躲什麼，快出來！」
咚咚咚！
「反正你也沒膽子做壞事，趕緊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咚咚咚
……
咔吱！門開了！
「你個老婆子懂什麼！真是氣死我了！」楊老頭到底是沒忍住，還是把門打開了，兇巴巴的吼了吼老太太，然後又沒好氣兒的瞪著蘇信二人：「都給我進來！」
老頭兒轉身就進了屋，侯明昊連忙抬腳跟上，生怕老頭兒反悔。
蘇信見老奶奶沒有要進去的意思，笑道：「阿姨，謝謝您。」
「哎喲，不客氣！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剛剛那小兄弟說的可對了，我們需要人民警察的時候，人民警察來了；人民經常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怎麼可以躲的嘛！」老奶奶整了整剛剛弄亂了的衣服又說道：「行了，小夥子，你進去吧，阿姨我得趕緊蒸包子去，不然我閨女回來還得等，她最煩等飯吃咯！」
蘇信笑笑，最後還是看著老奶奶回了家。這個老奶奶，總讓他，想多看那麼一會兒。
「楊叔，謝謝啊！」侯明昊笑嘻嘻的對還是一臉兇巴巴的楊梅說，說完就坐到了沙發上。
誰知老頭兒立馬就怒了：「我讓你坐了嘛！警察可以不懂禮貌的嘛。」
一聽這話，侯明昊真是氣的牙根痒痒，但還是笑嘻嘻的站了起來：「楊叔，您看您，發這麼大脾氣幹嘛，我們就問幾句話而已。我們不也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找您嘛。」
「哼，我都說了我老了，很多事兒記不得了，真不知道你們還能從我這問出什麼來。」老頭兒拿過一把剪刀，氣呼呼地邊修剪他那顆不知道什麼名字的盆景邊嘟囔。
就在這時，蘇信走了進來，給了侯明昊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掏出一張照片走到老頭兒身邊。
「楊叔，您認識這個人嗎？」蘇信溫和的問道，好似人畜無害。可是老頭側眼一瞥，立馬嚇了一跳！後退幾步。
「我靠！小年輕你幾個意思啊！想嚇死我的嘛！」楊梅扔了手中的剪刀，坐了下了，顯然剛剛是真嚇了一跳。
侯明昊感到疑惑，也湊到蘇信身邊，蘇信把手中的照片順手遞給他叫他收好，侯明昊看清照片后笑了，這是商發死亡現場的照片，血淋淋的，按理說，這種照片一般不應該直接展示給楊梅看的，畢竟他不是嫌疑人。侯明昊看著老頭兒瞬間沒了氣勢的樣子，心想，蘇信這手是不是有點兒過了？要萬一嚇出個好歹來，可咋辦。
「楊叔，我就不跟您賣關子了。這個人姓商，叫商發。」蘇信特意停頓了一下，明顯看到老頭兒在聽到商發的名字時，有點慌張。「剛死沒多久，死的…挺痛苦的。」蘇信沒敢說商發是遭人分屍再拼，因為明顯老頭已經慌的厲害了。
「這……，這跟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關係。」楊梅雙手不斷的來回搓著大腿，但依舊不鬆口。
「楊叔，」蘇信語氣放的更溫和了，「是這樣，這個案子啊，跟您以前工作過的孤兒院有關，就是滄明區那個。」
「孤，孤兒院怎麼了？」
蘇信又遞給楊梅一張照片，那是邵雨澤小時候的照片。「您還記得這個孩子嗎？」
楊梅拿過照片，待看清上面的人後，那眼神，活像見了鬼一樣，手開始不住的發抖，「他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什麼真的？」侯明昊眼見楊梅有異，連忙問道。可老頭兒哪裡還想回答他們的問題，站起來就推著兩個人往外哄。
「你們走，你們走！我什麼都不知道！以後別來我家。」
到底是老了，蘇信二人若不想走，他又豈能哄的動。兩個人架著老頭兒，就又讓他坐了下來。
蘇信蹲下來，溫和的對楊梅說道：「楊叔，我們真的需要您的幫助，您一定知道些什麼，麻煩您告訴我們吧！」
老頭兒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氣勢，頹廢的像老了十幾歲，「我什麼都不知道，小年輕，你別為難我老人家了，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老頭兒眼裡滿是哀求之色。
蘇信沉默了片刻道：「楊叔，我知道您一定知情，您別看我長得好像挺嫩，但我辦過不少案子。」蘇信的聲音乾淨溫和，讓人有一種可以耐心聽下去的感覺，「您可以不告訴我們您知道的，我們最終也會有自己的方法解決這件事情。但是我一定要確認一件事，您有沒有受到生命威脅。您明白我的意思吧？剛剛您那麼害怕的嘟囔『他說的都是真的』，您是受到了威脅警告嗎？」
蘇信一直盯著老頭兒，見他眼神閃躲，便明白了。「好的，我明白了。我們什麼都不問了，楊叔，我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老頭兒詫異的看了看蘇信，他有點兒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年輕的警察就這麼放過了自己，難道不應該繼續追問，或者給自己提供什麼保護嘛？
他很想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來，可是畢竟他什麼都沒有說啊，他又怎麼要求警察提供保護。
侯明昊也很疑惑，怎麼就不問了？這老頭明顯就是知情啊。可他還是跟著蘇信就往外走，快走出門的時候，蘇信低聲對他說，「出門就大聲嚷嚷這老頭不肯配合。」
雖然不明所以，但侯明昊還是照辦，在門口嚷嚷了一通。
兩個人走出小巷子后，侯明昊終於忍不住問蘇信：「怎麼回事？真就這麼走了？那老頭肯定知道什麼的！」
蘇信嘆口氣，然後無奈說道：「對，他肯定是知情，但他也肯定受到了威脅。可我們現在沒有能力保護他，我們監視商發，盯得那麼緊，他都死了，現在就能保護楊梅嗎？」
聽罷，侯明昊一臉糾結，他也明白了為什麼蘇信讓自己出門大聲嚷嚷了，可是，這真的管用嗎？「要是，兇手不相信呢？畢竟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我們這樣讓周圍都知道楊梅什麼都沒有說。兇手未必會感激楊梅的不開口，反而有可能會怕咱們再找上他，殺人滅口啊。」
侯明昊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突然覺得自己聰明了許多，所以儘管說著很可怕的可能，但還是有一絲得意在心裡。
蘇信拍拍侯明昊的肩膀，眼神里也是充滿了讚許。「確實，我們該給江一揚打個電話了。」說完，他就掏出手機，撥了過去。
可是，電話還沒有接通，蘇信就感到一陣惡寒，一個畫面一閃而過。
他收起電話，就朝楊梅家跑去，「快走，楊梅要出事！」
一聽這話，侯明昊趕緊追過去，到了門口，蘇信根本不敲門，一腳踹開楊家大門，沖了進去。二人剛一進門，就看到楊梅倒了下來，一團黑影也憑空消失在房間里。侯明昊上前托著楊梅，攤了下鼻息，沒事兒。
而蘇信見黑影消失不見，衝上了那個木質樓梯。還好樓上還在睡覺的孩子，還在安靜的熟睡，很安全。蘇信把孩子抱起來，然後在樓上轉悠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蹤跡，只是他總覺有種熟悉感，可又確實沒有來過這裡。但眼下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蘇信抱著孩子下來，老頭已經醒了。侯明昊給他倒了杯水，老頭兒臉色煞白煞白的。
「剛剛，」老頭兒有氣無力的說：「剛剛謝謝你們。」
「不客氣。」蘇信把孩子放在沙發上。
「原來世間真的有鬼啊。」老頭兒看著沙發上的孩子，淚眼婆娑：「我什麼都說，你們能保護我嗎？」
「會，我們會進最大的可能保護您。」此時的蘇信是自責的，他怪自己太過自信，如果剛剛不是『靈光』一閃，他哪裡會來得及救下楊梅，也許等在這裡的早已經是一具和商發一樣的屍體。
「我不認識死的那個人，但我認識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叫什麼我也忘了。很多年前，他親生父母找到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把這孩子送進我們孤兒院。孩子有父母卻還要進孤兒院，哪有那樣的規矩，」老頭兒垂下眼眉，後悔的說道：「可我當時缺錢啊，我就收了。孩子進來后，沒多長時間，他父母又給了我一筆錢，說是想要收養個孩子。我以為他們後悔了，想把孩子收養回去，可他們卻告訴我，他們不收養送進來的這個孩子，而是要收養另一個，我當時一再問他們理由，可他們就是不說，但我是真的缺錢，最後就照著他們的意思辦了。當時我想著也許他們送進孤兒院的那個孩子不是親生的，要領養走的那個才是吧，但我也沒敢問，怕問多了，那兩人不給錢了。其實他們對送進孤兒院的孩子還是不錯的，總是偷偷來看他，最後又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把這孩子送養了給了一個很有錢的家庭。」
「那你還記不記的他父母的名字。」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手續都是我給他們做的，姓商，商繼開。」
蘇信與侯明昊對視一眼，然後又問道：「那，他們領走的那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