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虐

影子中隱藏的，或者說偽裝成他的影子的東西，似乎並不知道趙炎已經察覺到它的存在。

至少趙炎大概這樣認為。

其後一段時間，趙炎一直在極力自救，然而並沒有成功。

他嘗試過離開峰巒城，通過傳送陣前往其它大城池，甚至王都，在那些城池中存在著頂級武者和頂級的血脈戰士，在他看來即便是自己影子中的東西隱藏得再隱秘，也多半逃不出那些強者的眼睛。

只要能夠遇到一個那樣的強者，自己的問題定然可以很容易得到解決。

只是，當他嘗試通過任何途徑離開峰巒城之時，最後都會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樣，迷迷糊糊之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結果一度令趙炎很是絕望，因為在這樣一個小城，他很難指望在無法主動離開這裡的情況下，有能夠幫助到他的強者，路過峰巒城讓他遇上。

至於邀請這樣的強者前來峰巒城，無論是他亦或者趙家都沒有這個等級的人脈關係。

峰巒城終究只是區區一十萬人級別的小城，其中坐鎮的最強者城主，也不過先天精英層次的武者。

後來。

趙炎終於知道，原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影子中的東西監控之下，從始至終那東西都只是在玩弄他。

一步步將他逼到絕望的境地，讓他產生恐懼，最後再主動跳出來，威逼利誘，讓他簽訂一個奴役一樣的契約。

也許，大多數情況下，正常人早已經達到了崩潰的邊緣，會選擇簽訂契約。

不過，趙炎意外的堅持了下來，他看穿了那東西的一部分虛實。

他發現那東西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強大，否則也不需要費盡周折，用將他逼到絕境這種手段來試圖和他簽訂契約。

趙炎嘗試賭了一把，果然即便他拒絕之後，那東西也沒能把他怎麼樣。

並且，憑藉著智慧與那東西幾次的算計交鋒之後，趙炎從那東西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東西。

原來，自己居然是人魔大戰開啟不久之後，斬殺過魔族獲得過不少功德，雖然最終不幸死在魔族手上，但可以帶著記憶轉世。

只是，因為那東西的存在，自己轉世之後出現了一些意外，並沒有能夠覺醒前世的記憶。

也就是說，那東西其實早在他一出生，甚至出生之前便已經纏上他。

雖然只是一些暫時無法給他帶來實質幫助的信息，卻堅定了他心中的打算。

對於那東西的來歷，他也隱隱有所猜測，想來不是魔族便是妖族，只是不知為何出現了問題，不得不寄身在他的影子之中。

見威逼利誘難以奏效，其後那東西開始以恢復並獲得更強大的實力作為誘惑，雖然趙炎曾經一次次心動過，但最終還是堅定地拒絕了。

他堅信，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自己獲得實力的代價，卻將淪為那東西的奴隸甚至傀儡。

一旦成為對方的傀儡，一切便會身不由己。

直到今天，在隱忍堅持了十年，被人找上門來退婚，如此奇恥大辱之下，趙炎第一次主動找到了那東西。

……

在進入丹田小千世界中大發了一會時間，西門霸意識再次回到身體中，這時房間之中的旖旎終於已經結束。

兩女已經離開了溫泉池，穿上了衣物，『出水芙蓉』一詞可以恰如其分地形容她們此時的狀態。

她們來到了隔壁廳室中，一邊享用著糕點水果，一邊說著話。

雖說非禮勿聽，但西門霸還是下意識聽到了兩句，大概了解到她們談論的事與一件婚約有關。

黑凰身上自然沒有婚約這種東西，至少西門霸獲得的相關情報中是這樣，對於正在和黑凰說話的少女，西門霸很快想到了她的具體身份。

不過，作為黑凰所收的關門弟子，陳煙苒的習武他看了一下，雖然算得上不錯，但遠沒有達到武道種子級別。

所以，對於陳煙苒他本來並不打算過多關注。

不過，就在意外聽了兩人的兩句談話之後，讓他隱約感覺到一種小說中退婚流的既視感，不由仔細看了一眼陳煙苒。

這一看，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點特殊的東西。

透過命運線，西門霸看到了她的未來一段命運。

退婚，最後被主角逆襲打臉，似乎是退婚流小說流派中的慣用套路，一度被濫用淪為俗套。

不過俗套的一幕，頗為曲折地發生在陳煙苒的未來中。

他看到了陳煙苒將在不久之後遭遇到一個名叫趙炎的青年，此人正是被她退婚的未婚夫。

當然。

兩人相遇之時都不知道各自的身份，彷彿是命運的安排，兩人機緣巧合的在危難之際相遇。

然後，兩人相互合作，解決了危機脫離了險境，並由此結實。

又好像是命運的捉弄一樣，兩人在結識之時，都用了假名。

接著，幾次共患難，情愫漸漸產生。

直到有一天，陳煙苒主動找到了趙炎表白，情到深處自然情，兩人甚至還來不及說出各自的身份，然後就在乾柴烈火之下，一夜魚龍舞。

直到雲雨初歇之後，陳煙苒坦誠自己的真實身份，並打算向趙炎說明自己的過去。

戀愛中的男女智商往往都會很多時候下降到負數，陳煙苒自顧地說著，並沒有發現心中巨震的趙炎臉上的異樣。

在這種時候，趙炎腦海中一片混亂，簡直比當初第一次發現自己影子中隱藏著那東西的時候還要心情複雜。

下意識，他選擇了逃避。

找了一個上廁所的借口，他一去不回。

在房間里等了半天，卻沒有見他回來，一開始陳煙苒還以為出現了什麼意外，連忙出去查看。

結果發現趙炎是主動離開的，一時間她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

到底是為什麼？她想過許多原因。

是他介意她有關婚約？如果他真的愛她，這顯然不會成為兩人之間的阻礙，所以她相信這不是原因。

又或者，是因為她一開始隱瞞了真實身份的緣故？讓他感覺到她欺騙了他？

她自認對他的為人還算了解，他並不是這樣的人，不至於因此不告而別。

難道他是在她並非處子？

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男人都介意這一點，陳煙苒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自己並沒有提前解釋清楚。

同時悔不該當初沒有經得起誘惑，和自家師父黑凰偷嘗禁果。

不過。

當冷靜下來之後，陳煙苒覺得如果他會因為這樣一個原因，而對自己不告而別，那麼這樣一個男人是否真的值得自己去愛，自己需要認真思考一下。

想來想去，她決定找到他，不為了別的只為了一個答案。

他就像完全失蹤了一樣，她花了整整一年的尋找，也沒有能夠找到他。

最後，她回到武院找到了師父，讓師父幫忙尋找。

結果卻得到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答案，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那一瞬間，陳煙苒只感覺腦海中轟隆一下，如同晴天霹靂炸開！

又是一個美妙的誤會，她以為一切都是他的報復，報復她曾經給他留下的退婚恥辱。

愛到一個極點之後，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下，也會轉變為恨。

隨後的一段歲月，陳煙苒再次找到了趙炎，兩人展開了一段由愛到恨的相愛相殺。

期間，如果黑凰插手的話，事情很快就會得到解決，趙炎雖然已經擺脫了廢柴的帽子，在被退婚不久可以重新習武，並且突飛猛進。

但是到與陳煙苒相愛相殺之時，也不過剛踏入先天境界不久，與黑凰相差甚遠。

只是，自從知道自家的小徒弟，居然背著自己跟臭男人產生了愛情，黑凰悲從心中來，居然因此走火入魔，在原本在戰場上留下的傷勢就要完全消除的情況下，再次受了不輕的傷勢，不得不再次閉關。

真正等黑凰出關之時，事情已經結束。

本來，趙炎的實力要勝過陳煙苒一籌，但或許因為心中有愧，所以他一次次留手。

但陳煙苒漸漸的已經快要墜入魔道，在一次陰謀之下，意外殺死了趙炎的父親趙北玄。

哪怕事後知道這是一場與自己有關的陰謀，趙炎最終還是狠下殺手，殺了陳煙苒。

在他最後解決了陰謀背後的黑手，也自我了解在陳煙苒墳墓之中，這一段看上去被命運百般捉弄的相愛相殺，才終於落下帷幕。

雖然只是通過陳煙苒的命運軌跡，西門霸卻看到了一些更詳細的東西。

比如，兩人之間的種種誤會，雖然與命運的捉摸有一定關係，但如果沒有一隻手在暗中推動，兩人的結局應該是在相愛相殺之後，最終化解誤會走到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圓滿大結局。

而『暗中的推手』，正是一直隱藏在趙炎影子中的東西，一道魔族殘魂。

這是一個覺醒了部分命運之力天賦的魔族，在人魔大戰之中，被趙炎的前世所殺，但憑藉特殊的天賦，他並沒有完全消亡，一道殘魂依附在趙炎的靈魂之上，隨著他一同轉世。

雖然此刻還沒有親眼查看趙炎身上的具體情況，但西門霸也能大概推算出，魔族的殘魂，在經過一次隨著趙炎的轉世之後，意外的與趙炎的靈魂融合的一部分。

若非趙炎前世斬殺魔族獲得了不少功德，在轉世之後有功德護住靈魂，早已經被魔族徹底奪去了靈魂意志的主導地位。

至於一直被魔族殘魂壓制的趙炎，為何突然解決了魔族的問題，可以繼續習武，在沒有見到趙炎本人之前，他也無法確認。

看房間之中兩女的談話，多半一時半會不會結束，西門霸心中一動，找到了峰巒城所在，一念之間移動過去。

他之所以對趙炎感興趣，當然不是因為被他和陳煙苒的故事所吸引，也不是因為他身邊的魔族殘魂，而是從種種跡象中看出，趙炎很有可能是武道種子級別的習武天才。

下一瞬，他已經來到了趙炎近前，同樣身處另一層空間之中，正準備和魔族殘魂進行交易的趙炎，以及魔族殘魂都不曾察覺到他的到來。

西門霸並沒有立即插手打斷他們的交易，施展神通看了一下，很快看到了趙炎未來的一段命運，了解到了前因後果。

「原來如此...」

房間之中，趙炎警惕地看著魔族殘魂，從它手中接過契約，假裝認真查看起來。

他當然不是真的想要與魔族殘魂簽訂這奴隸一樣的契約，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這樣的打算，哪怕魔族殘魂或許真的能夠給他帶來力量。

魔族殘魂依舊呈現出影子的模樣，籠罩在一層漆黑的迷霧中，讓人趙炎無法看清。

「仔細看吧，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提出來，只不過會不會改動就要看我的心情，桀桀...」

魔族殘魂怪笑著說道，對此趙炎並沒有多說什麼。

過了一會，趙炎將契約從頭到尾認真看了一遍，然後開口說道：「這樣的契約有兩條必須更改，否則我寧願一輩子當一個廢人。」

說完之後，他看著詭異的影子，目光堅定。

魔族殘魂沉默了一會，不置可否：「說說看。」

趙炎：「第一條，契約簽訂之後服從你的任何命令，這這顯然不可能，難道你如果命令我去對付我父親，我也要去？」

「所以，這一條要改成在不直接或間接傷害我的家人的情況下，此外我不可能去做那些會成為人族公敵之類的事，所以這一條需要更具體一些。」

魔族殘魂：「你的擔心純屬多餘的，既然和你簽訂契約，正是因為我看中你的某些價值，自然不可能讓你做一些蠢事，不過既然你不放心，這一條可以更改。」

魔族殘魂似乎意外的好說話，趙炎面上也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繼續提出第二條：

「關於第二條，我不太明白你這裡寫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就是這一條。」

趙炎說著靠近魔族殘魂，指著契約上面的某一條說道，在這一刻他似乎對魔族殘魂放鬆了警惕。

他並沒有注意到，隱藏在迷霧之中的魔族殘魂，血紅而有些空洞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精光。

「是嗎...讓我看看是哪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