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見子嬰
深夜，秦宮花園。
秦歌進行一場決定命運的秘見。
一個中年男子站在月光下，臉色蒼白，骨瘦如柴，外表非常邋遢，渾身散發餿味，若非親眼所見不敢相信這就是子嬰。
史書記載，秦二世死後，趙高扶子嬰為秦王，子嬰趁機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死里謀生，宗廟授印過程中，當機立斷刺殺趙高。
太晚了，大秦氣數已盡，民心已經不在，更沒有軍隊可用。
子嬰面對劉邦浩浩蕩蕩的軍隊，只能在咫尺的藍田阻止最後一次抵抗，結果可想而知，慘遭戰敗，被迫投降，不久便被殺害。
雖然子嬰生平記載不多，但是從短暫經歷不難看出，這位悲劇人物其實有手段有才華，而且又是非常隱忍的人。可惜，生不逢時，生不逢地，最後只能悲劇收場，既然我穿越過來，這悲劇不能重演啊。
秦歌走過去彎腰行禮，正要叫一句皇叔。
子嬰猛轉身一個耳光直接掃過來。
啪！
秦歌天旋地轉，兩眼直冒金星，三百六十度旋轉，直接被掀翻在地上，全程都是懵逼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日了狗的，這王八蛋打我？
你說打哪裡不好，居然打我的臉！
老子就指望張臉混飯吃嗎？簡直豈有此理！
貂蟬把子嬰弄出與皇帝見面，這個過程艱難也冒巨大風險，兩人一見面就是這種開場，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子嬰難道是真瘋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打得可是皇帝啊！
子嬰表情無比複雜，憤怒、激動、痛苦、各種情緒在交織。
這位中年身體忍不住顫抖，他通紅的雙眼承載著太多情感，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怒火，若非強大的自制力，他可能已經當場把眼前這傢伙給拆成十八塊了。
一巴掌怎麼夠？
他抬起腳就要踹過去。
貂蟬上去攔住子嬰，一雙秋水明眸含怒，老娘廢這麼大力氣，不是為看一場扁人的表演，如果真要打這個混蛋，哪輪得到子嬰動手？自己來豈不是更痛快，這個子嬰要是在這樣不識好歹，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秦歌生氣嗎？
廢話，泥菩薩有三分火氣，這樣無言無辜挨打，心裡自然十分惱火，只是畢竟在是非常時期，只能硬著頭皮承受了。
子嬰打得不是他.
他打得是該死的胡亥。
胡亥這些年做了多少荒唐事？
子嬰沒過來捅十幾二十刀已經很給面子了。
秦歌要可以分身出來，自己都想在這身體狠狠踩兩腳。所以怎麼能怪子嬰呢，奪舍胡亥的身體，繼承胡亥的身份，獲得大秦皇帝的地位，當然連其惡業也要一併承當。
今天有求於人，絕不能太囂張，否則別說對付趙高，今夜就會被守護靈抹殺，秦歌非但不生氣，反而大聲喊道。
「好！打得好！」
貂蟬瞪大眼睛看著又一次語出驚人的秦歌。
她現在已經嚴重懷疑，兩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皇叔這一巴掌，打得胡亥徹底的放心了，因為既然皇叔依然會動怒，就說明熱血未冷，我大秦有救了！」秦歌腫著臉大義凜然說出這番話，他主動拉開貂蟬，「讓開，別礙事，讓皇叔打個痛快，我們再談殺賊大事！」
這番話不僅僅限胸襟而且透著豪氣！
這真的是那個荒誕愚昧又暴虐無能的胡亥么！
秦二世嬴胡亥性格天下皆知，無法無天，囂張跋扈，堪稱千古奇葩。
這種事別說嬴胡亥這種敗家子紈絝，哪怕是穆公孝公這種賢君，恐怕被人平白無故打一巴掌也很難保持冷靜，王者君主尊嚴擺在那裡根本容不得褻瀆與冒犯，所以說……他真的轉性了？
貂蟬面對秦歌表情有點複雜了。
「你所犯錯事一巴掌又能抵消的？」子嬰的動作反而停滯，蒼白的臉卻因痛苦與不解而扭曲，以低沉而又沙啞聲音質問，「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趙高妖人以邪法亂我心智，讓我做出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如今祖宗庇佑幡然醒悟，雖然悔恨不已以淚洗面，但是遺臭萬年的惡業已鑄！」
「我不怕千夫所指，我不怕後人唾罵，只怕無言面對先帝，請皇叔念及祖列宗基業，請幫胡亥這一回，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之即倒，救我大秦！」
秦歌激動慷慨陳詞之下。
貂蟬都感到被觸動了。
有如此胸懷與豪氣，雖然依然是一個手無縛雞力的廢物，但是絕對不是天下人所傳言的昏君！
子嬰仰天長嘆流出兩條熱淚，真是祖宗顯靈？他終於放下心中芥蒂，主動過去扶起胡亥：「趙高老賊害人害國，如果能夠將其誅殺，子嬰粉身碎骨又何妨，怕只怕有心殺賊卻沒有機會動手。」
守護靈的任務完成提示響起：「支線任務完成，獲得10點氣運，氣運商店已經激活，天命者可以打開氣運商店查看其中商品了。」
好！
很好！
太容易了！簡直就是送分的任務！
秦歌替胡亥挨巴掌的鬱悶一掃而空！
「請二位快點商量對策。」貂蟬絕美小臉很凝重，她忍不住插嘴說：「我的法術能短暫控制秦宮內的眼線，如果時間太長一定會敗露。趙高精通妖術鬼道，修為高深，威力難測，為人狡猾多疑，一旦形跡敗露，我們必死無疑。」
子嬰看著貂蟬目露欣賞，秦宮收藏天下絕色，宮女整整數萬人，卻不及眼前一人風采。貂蟬不僅風華絕代，更懷異術，精通奇法，光憑能把子嬰帶進秦宮一點就很不簡單。
此等奇人絕非突然冒出來。
陛下果然早有殺趙準備，以前怕確實是被趙高所迷惑。
「陛下年輕氣盛，難免喜好酒色，有賢妃貂蟬，實乃社稷之福。」子嬰面對貂蟬說：「若能挽大秦危局，以貂蟬之姿容，理當冊封為後。」
貂蟬聞言頓時臉一紅：他就算不是昏君也是沒有修為的廢物一個，誰要當這個沒用廢物的皇后？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秦歌生怕惹怒小怪獸：「我們談談要緊事吧」
「好，我研究趙高已數年了。」子嬰沒浪費時間直接說：「趙高修鍊功法，是商末申公豹所鑄《九幽鬼陰訣》，陰狠歹毒，極端厲害，只是趙高修鍊的是殘本，本身有很大缺陷，並非無法對付。」
秦歌露出喜色：「請皇叔獻策！」
「十月陽氣最終能削弱陰邪之術，這便是動手最佳機會。我族宗廟有列祖列宗英魂庇護，鬼道修為會被大大壓制，只要將趙高誘引其中，再以商君用過的鎮秦法劍，最少有五成以上把握將其一舉處之。」
商君就是千古法聖商鞅。
商鞅遺留的鎮秦法劍封印著法家大神通，這剛好是趙高這類姦邪妖人的剋星，趙高修為和邪術雙雙被壓制情況之下，這把劍一定可以殺死趙高。
「十月太遲！等不了！」
「陛下不知趙高的可怕！」子嬰十分嚴肅：「三個條件齊備，我們勉強有五成把握，若三者缺一的話，幾乎就必敗無疑，一旦失敗，萬事皆休，這關乎到大秦存亡，陛下就算有殺賊之心，也不能急於求成而冒險。」
趙高真有這麼難對付嗎？
秦歌也不想冒險啊，難道非要告訴你，老子就活不過九月，可能都活不過幾天了。即使苟延殘喘拖到十月，天下大勢早已成為定局，半點翻盤機會都沒有了啊。
那時歷史就會重演。
子嬰殺趙成功又有什麼意義？
「劉季叛黨已取南陽郡，武關岌岌可危，隨時可能失守，一旦武關失守，關中平原唾手可得，那時別說復興大秦，大秦最後的火種都不可能留下，胡亥為大秦著想，只能兵行險招，搶佔一次先機，請皇叔明辨！」
子嬰沉默了。
「趙高早晚對你我下手，楚王叛軍已經近在咫尺，如果結果都是死，死國可乎？最少青史可留一筆，證明我們還反抗過！」
好一個死國可乎！
好一個留筆青史！
子嬰放開顧慮：「子嬰願與陛下共赴國難！」
秦歌點點頭：「有沒有其他辦法增加勝算了。」
「趙高實力高強，如果面對面交手之下，我甚至沒有出手機會，所以必須有死士拖延時間。犬子嬴武，習武多年，自幼遊學在外，結識義士多名，我讓他帶幾個人，藏於咸陽之中，可以助一臂之力。」
「不能找別人嗎？嬴武是皇叔長子，你讓朕情何以堪！」
「趙高勢力遍布朝野，其他人根本信不過，而我們時間有限，很難找到合適外緣，國難當前必須如此，大丈夫當以君國為先，陛下不必懷有芥蒂。」子嬰目光充滿堅定：「子嬰修商君書三年有餘，如今法家修為略有小成，陛下引老賊至宗廟，接下來就讓子嬰來做吧！」
秦歌猶豫問道：「如此勝算幾何？」
子嬰直言不諱說：「大約一二成。」
秦歌心中頓時一凜。
媽的！這就是A級任務的難度嗎？
子嬰不惜以長子做死士，只能爭取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勝算嗎？
趙高到底有多可怕，秦歌頓時沒信心了，如果可以選擇逃跑，他會毫不猶豫捲鋪蓋走人。
現在有的選擇嗎？
哪怕明知九死一生，依然要硬著頭皮上。
這是走投無路的最後一搏，劉邦已經殺到武關，項羽隨後抵達函谷關，咸陽淪陷近在咫尺，如果趙高不能及時除去，非但大秦滅亡，他與子嬰也必死無疑，
殺趙計劃就此定下。
秦歌目送子嬰的背影離開，這個才華橫溢的中年，此時此刻一掃頹氣，猶如銹跡斑斑的古劍，遺忘塵封，忍辱負重，突然一朝拔出，鋒芒銳利，氣勢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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