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諾依要拋繡球

劉媽被叫去幹活了，離茉一個人在後院里轉悠。這裡的一切都沒變，還是熟悉的地方。

最熟悉的地方應該是這間廢棄的柴房，這裡是她惡夢開始的地方。

那時她才剛滿四歲不久，上官夫人便不再讓她跟劉媽一起住。說是家裡不養閑人，她要吃飯就得去幹活。一個四歲多大點的孩子能做什麼呀，上官夫人也是夠狠。最狠的是她趁上官雲龍修行閉關將四歲的離茉趕去最偏辟的後院的柴房去獨住，永遠也忘不了那天。

柴房裡外兩間屋子都堆滿了柴和雜物，在裡屋的角落處三條長凳排開，搭上一塊木極，鋪上一層乾草，再鋪上一張舊棉被就是她的床了。

一個才四歲的孩子突然獨住，還是又黑又亂的柴房，沒病也會嚇出毛病來。

這個晚上她掙扎著死活不肯去，夫人因此將她狠狠打了一頓，然後強行把關了進去。嘶心劽肺的叫喊聲讓聽到的人心如刀絞，卻沒人敢去管。那夜她第一次看見老鼠，蟑螂等許多可怕的蟲子，嚇得她好幾次哭暈過去。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絕望。那時候阡曳還沒到府上，除了劉媽沒人真正敢幫她。

那夜后她足足病了兩個月，還好劉媽以死求情，終於使她不用長住那柴房，可是每當她做錯事後時常會被關進去受罰。她肩上那個血字也是在這個柴房裡被上官夫人親自用刀刻上去的，當時她才六歲，只因那時阡曳作為義子剛到府上，他不知情與離茉多說了兩句話，甚至帶著她一起玩了一下鞦韆。夜晚便被夫人帶至柴房打罰，說她勾引小公子，並讓她記住，自己永遠只能是奴才，於是在她后肩上留下那個字，讓她永生不得忘。還警告她不得與大小姐和阡曳公子有任何攀談之舉。

雖然她已經習慣經常會挨打，但是她還是怕疼，怕又沒有飯吃，怕又被關柴房。於是從那時起，她只會說「是」，甚至連一絲笑容也不敢有，姐姐和阡曳公子時不時的關心也不敢再接受一分。只有如此小心才會苟延殘喘活著，也因此他們為了不讓離茉莫名受罰也不敢輕易去關心她。這種非人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她被夫人悄悄送去崑崙頂替姐姐為止。原本以為崑崙一行，可以逃出魔鬼的手掌卻沒想到又進了魔教，又是一番生死折磨，好在她終於還是活了下來。

看著這裡的一切往事重現，她內心的刺痛洶湧而來，卻哭不出來了，因為她回來是報仇的不是來哭的。

當她還沉浸在回憶中時，一個丫環打斷了她回憶。只見丫環拉著她道：「你是新來的吧，前面都快忙死了，你還在這發獃。」話音剛落便拉著她向前院跑去。劉媽給她的是丫頭的衣服，自然會被當成丫環。

前院因宴會人山人海，燈火輝煌，熱鬧不已。她被帶進了上官諾依的房間，這個房間小時候偶爾進過幾次，幾年過去房間里也沒怎麼變。

姐姐上官諾依正坐在梳裝台前上妝，五年多未見，發現姐姐比小時候更美，更端裝。望著鏡子里的姐姐心中暗念：你可還記得有我這個妹妹，我的好姐姐！

這時候上官諾依起身走了過來路過她身邊時道：「你是新來的吧?」上官離茉趕緊低頭只能回名「是」接著上官諾依便道：「那你跟在我身邊就好」於是她跟著一起上了綉樓。

上綉樓幹嘛，難道要拋繡球招親？

果然上官夫人捧著繡球迎上來，滿臉喜悅地道：「依依，來，快拿好繡球，一會兒記得扔准一點，今兒來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

「什麼，扔繡球？娘你們沒跟我說過呀，我還不想嫁人，我不扔。」上官諾依很不悅，心想怎麼會是這樣，就算是要嫁人也不願嫁這些人。

「依依聽話，這是你爹精心安排的，上門提親的人太多，為了大局著想只能出此下策，否則將你指婚給誰都會得罪一片。誰叫我女兒是上官府的大小姐，還擁有傾城之容呢。來，拿著」上官夫人嬌傲地說著

看到上官夫人，離茉的內心已經將她撕碎成片。

「娘，這可是終身大事，怎能如此草率。不，我不要」上官諾依怒道並立馬要離開。

「胡鬧」卻被上官雲龍叫住，接著他道：「今日豈是胡鬧的日子」

「爹，今天是我生辰，為何要拋誘球？女兒還不想嫁人，爹您別讓我拋繡球。」上官諾依上前乞求父親

上官雲龍安慰她道：「依依別胡鬧，繡球一事來賓都已知曉，豈能說不拋就不拋。你放心，今天來的都是天下有名人士，非富即貴。你的終身大事爹怎麼會讓你受委屈」

上官離茉看著上官雲龍心中暗念：諾依是你女兒，你不會讓她受委屈。我也是你女兒，我失蹤這些年，你可曾找過我？

「可是，爹女兒真的不想這麼早嫁人」上官諾依都快急哭了，轉身向母親乞求通：「娘，您勸勸爹吧，女兒......」她猶豫了一下接著道：「女兒早已心有所屬，求爹娘成全」

「什麼！誰，他是哪家公子？你怎麼早告訴娘」上官夫人和上官雲龍都驚訝不已

還未等上官諾依說話，上官雲龍道：「先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今天這繡球必須扔，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就期待他能搶到這繡球。今天你若不扔這繡球，你我便不再是父女。！」上官雲龍說完便怒氣沖沖地離去。

聽了父親的話上官諾依忍不住淚如雨下，上官夫人安慰她道：「乖女兒，你這怎麼回事啊。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有心上人怎麼不早點告訴為娘呢。走吧，先把繡球扔了，之後的事之後再說。」一邊說著一邊為她擦乾淚水。

確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便心中多麼不想。

所有在場的丫環們都在為小姐難過，只有離茉面無表情，內心還有些等著看笑話的感覺。上官諾依在上官夫人的摻扶下慢慢走向樓台。

上官諾依露面樓台後，樓下立刻安靜了，大家看到她的容顏都驚艷到讚嘆不已。

看著下面的人她實在不願把手中繡球扔下去，這時突然跑來一個穿著打扮不同於其他丫環的丫頭，離茉一眼就認出她是上官諾依的貼身丫環碧兒。

上官諾依看見碧兒側頭悄悄地問道：「阡曳公子回來了嗎？」見碧兒搖頭，臉上更是絕忘之色。

她們聲音非常小，卻還是被站在碧兒旁邊的離茉聽到。上官離茉心中一驚：難道她剛才說的心上人是阡曳哥哥？心想那日一別再沒見過，如今若能儘早見到阡曳哥哥也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