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生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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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王家，現在是王荀成為了一家之主！而進入軍隊的王賽，久而久之，與王家格格不入...遠征戰場的那股殺意與殺戮無盡的那股怨氣，讓王賽整個人顯得陰氣沉沉...
王賽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每次歸來，都是三過家門而不入！王荀看在眼中，每一次都會打聽好王賽的凱旋之日，早早的出了城門迎接自己的親弟！王賽看在眼中，每次都是跟王荀簡單的問候，僅僅是這番問候，就顯得十分的濃情！
今日，王荀依然是早早地邁出城門，等待著自己的親弟凱旋而歸！可苦苦等待，只見到一小隊人馬紛紛而馳！跟以往的不同，今日帶隊而歸的，不是王賽，而是王賽的副將諸侯建！這讓王荀十分驚疑，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誕生...可聽說此番的戰役，依然是自己的國家獲得了勝利！
諸侯建跟隨王賽多年，自然是認識王荀，見王荀城門口等候，親自下了戰馬，朝著王荀而來！還不等王荀詢問，諸侯建便單膝跪地，「末將未能保護好大將軍，罪該萬死！此番戰役，雖說我國而勝，可全靠大將軍一人力敵眾人，為我們爭取了獲勝的時間，可...可大將軍...光榮了！」
只見身後諸士兵各個單膝跪地，沉默哀悼！
王荀眼前一黑，一口氣喘不過來，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在自己的家中！聖上賞賜了該有的撫恤金，更是大大讚揚了王賽的一生...可這些無畏的榮耀與自己的親兄弟的性命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王荀知道常年出兵征戰，終歸有這麼一天！可真到了這一天，依然是接受不了王賽犧牲的消息...這一日，堂堂王家的一家之主，黯然流淚，呆在自己的房間，回憶起小時候的種種過往...
現在的王家，只剩下王荀與妻子，還有自己的一個兒子...依然是過著平平淡淡地生活！白天干著鐵匠的生意，妻子則教育著孩兒，晚上，忙活了一天的王荀，總會去尋找林蕭然，一起喝酒念叨！對於林蕭然，王荀一直有種特別的感覺！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蕭然的容顏也漸漸出現蒼老，緩緩變成一個老者...而王荀，也是如此，一天天的老去，王荀的孩兒，則是一天天的成長，也如同王荀一樣，走上了鐵匠之路！
「義父！今晚一起喝酒，我買了兩斤的烤豬蹄子！」王荀一手拿著酒水一手拿著烤豬蹄子興沖沖地進入林蕭然的房間！
「好嘞！」對於王荀，林蕭然總是格外的親切與溺愛！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林蕭然擺弄著桌椅，顯得略有笨拙，現在的他白髮蒼蒼，如同一個六十左右的老人一般！
「義父，你一旁歇息，這種事情我來就好！」說著，王荀就拿過林蕭然手中的凳子，擺放起來！看著忙活的王荀，林蕭然露出笑意！這種笑意，自從步入凡塵，過著凡塵的生活，林蕭然越來越多！
王荀倒下兩碗酒水，遞給林蕭然一個烤豬蹄子，自己也啃了起來，吧唧著嘴巴道：「義父，你跟我絮絮叨叨你以前的生活怎麼樣？我都沒聽過你以前的生活嘞，我聽父親說，你是個好男人，一直等著一個姑娘的回歸，到現在，也不見得有哪個人家的閨女找你...」
面對王荀，林蕭然笑著，也喝了點酒，也開始講述起關於雨蕁的故事！
「那個姑娘很美，性格也很好！而且，王荀小時候，長得也像那個姑娘...」林蕭然笑著說道！
王荀笑著道：「那是小時候，現在的我老大粗一個...那後來怎麼呢！」
「後來...後來就沒有了後來...兵荒馬亂地，我們走散了，想要找到，只能看緣分，看天意！可能是天意吧，你看我等待了一生...」林蕭然笑著搖頭，無奈又顯得從容！
王荀喝幾碗酒，顯得有些醉意！朦朦朧朧地說道：「小時候，我常做夢，能夢見一個看不到的女子，她抱著我，好像娘親一般...但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娘親...很奇怪！而且我還能隱隱約約看到義父，似乎也在那個夢境裡面...有時候，我都會懷疑，義父會不會是我的親身父親...」
林蕭然笑著，喝下一口白酒，「荀兒，你喝多了...早點回去吧，小柳兒還能等著跟你鬧騰...」小柳兒自然是王荀的兒子！
王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第二天醒來，便是在自己的床上，抱著小柳兒睡了一宿！
平靜的日子十分的安寧，每天的生活日復一日，林蕭然越來越蒼老，頭髮漸漸花白起來，現在的林蕭然，在王荀的再三要求下，已經跟王荀一家人一起進飯！小柳兒也越來越大，長得十分的俊俏，學起打造手藝更是厲害，琢磨幾下，便有了幾分火候！
王家好幾代都是干鐵匠的命，就連小柳兒也步入了王荀的後路！王荀也越來越年長，漸漸地不在著手打造之類的事情，由小柳兒接手，現在的王荀就整天的陪著林蕭然與自己的妻子，享受著晚年！
林蕭然已經在凡塵生活了將近六十個年頭，現在的小柳兒也邁入了婚姻...要說流雲城，恐怕最為年長的就是林蕭然...已經是一百多歲的高齡，可依然還是健康無比，這讓王荀非常開心，能多陪陪林蕭然，他覺得異常的幸福！
小柳兒的女兒出世，王荀開心的不得了...王家幾脈代代都是男孩，現在有了個女兒，王荀別提多麼寵溺！天天抱著孫女朝著林蕭然家裡跑，與林蕭然一起逗樂著孫女，享受著天倫之樂...
生命總是有著死離死別，王荀的老伴離開之後，王荀彷彿蒼老了許多，一個人孤苦伶仃，也唯有林蕭然依然是陪伴著王荀...
「義父！你知道現在的我最怕什麼嗎？現在的我擔心，萬一哪一天，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王荀坐在林蕭然身邊，兩個老頭子正在對話！
林蕭然許多年不在開口，只是輕輕地點頭，拍著王荀的肩膀！
「有時候，我總感覺，義父離我好遠好遠...我總感覺義父是一個特別神奇的人，可乍眼看去，義父就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義父，天冷了，又下雪了，多加件衣服，免得著涼！」感受著王荀的氣息，林蕭然沉默起來，那是一股死氣...
林蕭然本想給王荀逆天改命，畢竟王荀可是林蕭然孩兒的魂魄...可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一個凡人，生老病死，一生的時間那就是天命...生與死，只是閉眼與睜眼的瞬間...有時候，活著就是生，有時候，活著也是死...何為生，又何為死...
林蕭然看著天際，好似是明悟了什麼，可依然是摸不到，抓不牢！
大學紛飛的季節，小柳兒終於是生下了第二個娃，是個男孩...王荀握著小孫兒的小手，顯得異常的開心！咧著嘴，只見他的牙齒都已經掉落紛紛！
王荀拄著拐杖，蹣跚地朝著林蕭然的房子而去...
「義父！」蒼老的聲音呼喚著，林蕭然坐在木登上，看著外面的飄雪！
王荀蹣跚著坐到林蕭然身邊，「不知道我還有多長的日子，可以跟義父在談談心...」
林蕭然依然是沉默...
唯獨王荀一個人絮絮叨叨地念叨著，這些年，總是這樣！王荀是不是來到林蕭然房中，絮絮叨叨地念叨著夢中發生的故事！
「義父...或者，我該叫你一聲，爹！」王荀顫抖地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而去...林蕭然看著王荀離去的背影，心中感嘆萬分...雨蕁體內嬰兒的魂魄，本來就有了自己的記憶，隨著王荀的逐漸老去，那一絲絲的記憶都緩緩而現，對於那些不平凡之事，好似夢境一場場回憶...
整個嚴冬最寒冷的季節，王荀走了...他沒有撐過整個嚴冬，安詳地走了！一手握住自己的兒子，一手握著自己的孫子，看著門口的林蕭然，王荀走的很安詳，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整個祭奠的儀式，林蕭然都沒有參加，遠遠的看著王家，卻露出一絲的笑意！生到死，死，或許，是生...王家所有人都在哭泣，只有那被小柳兒抱在懷中的男嬰，卻露出一絲笑意，看著遠處天空中，支支吾吾著...
王荀的靈魂看著屋內的一切，感到十分的滿足！轉身看向林蕭然，與林蕭然對視起來...林蕭然緩緩地點了點頭，王荀深深地一個鞠躬，便朝著遠處的天際飄然飛去...
是生，是死！是死，是生！生到死，不過與十二個時辰；死到生，不過與五百年輪迴...人的一生，在平凡中的春夏秋冬中度過，就如同九天的雨水，從天落到地，那是一生，是生，也是死，是死，也是生...
冥冥之中的天意，若說是死，那不是！若說是生，那也不是！人活著是生，人斷氣是死，那依然不是...有心而生，有心而死...若是要生，那是一個念頭，若是要死，那是一個執念...
悠悠滄海桑田，不過於凡塵浮華，驀然回首，最為真的，依然是那些碌碌無為的人們...面對生死，知足而樂，歡笑而眠...
如同手掌，正面而生，背面而亡，側面則是生死交割，紋路則是浮沉之事，如同人生大道，一生一死儘是滄海浮沉...
生與死，死與生，皆為輪迴生死道！
這一刻，林蕭然蒼老的外面全部褪去，彷彿是重獲新生一般，緩緩離去，離開了這個生活百年之久的凡塵，離開了這個碌碌無為的一生，告別了遺憾的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