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愛麗絲計劃

賢者之石。

這是一種在魔道學者們的典籍中，被記載的神乎其神的物質，隨便翻開一本和煉金魔偶相關的書籍，就能從中看到無數溢美的辭彙，用來盛讚賢者之石的神力。

無數年來，無數的魔道學者們，認為賢者之石具有最古老、最神秘、最不為人所知的性質，它甚至可以做到最不可理喻的事情，最終得到不可思議的結果。魔道學者協會第一代會長，也是第一位「古靈精怪」稱號獲得者，就曾經這樣盛讚賢者之石：

它是所有要素的完美精華，任何要素都無法損害或毀壞的不可毀滅物體，是第零元素；它是自身擁有精神的雙重而又有生命的水銀，可以處理一切不堅固和不完美的金屬；它是永遠的光輝，是能至於所有疾病的靈藥，是恩澤天國榮光的不死鳥，是最珍貴的寶物，是整個大自然最重要的財產。

經過一代代的美化、神化，所有的魔道學者都堅信，他們無法創造出完美的人偶，無法製造出真正意義上的生命，是因為全能的艾歐，不想讓人類這麼輕鬆的竊取它的權柄，但全能的艾歐同時又是仁慈的，它並不會把所有的希望掐滅，而是設下重重險阻，只有跨越過去，才能抵達希望的彼岸。

賢者之石，是艾歐從自己神體上掐下的一小塊，也是它留下的最後一道難關，只要得到賢者之石，就等於拿到了「最後一塊拼圖」，創造出新的生命，為人偶賦予真正「活著」的氣息指日可待。

聽著薇恩用癲狂的語氣，講述著賢者之石的傳說，再看著她臉上狂熱、狂亂的表情，凌默和甲賀忍蛙對視了一眼，都有些蛋（咪）疼的抽了抽嘴角：

這孩子誤入邪教，中毒頗深，恐怕已經沒救了啊！

輕輕的在薇恩頭上拍了拍，讓她發熱的腦子清醒一點，凌默問道：

「那什麼……聽你的意思，是想要去熔火之城找水銀燈？就因為聽到了這麼點關於賢者之石的捕風捉影？」

「不是去找水銀燈前輩，而是去搶水銀燈前輩的賢者之石！」

薇恩糾正了一下凌默的說法，然後非常篤定的說道：

「這絕對不是捕風捉影！我們每一位魔道學者，都曾經以自己的靈魂起誓，不得拿賢者之石開任何玩笑，也不得以賢者之石為名撒下任何謊言。若有違背，靈魂便會遭受千撕萬裂之苦，然後在無法忍受的疼痛中，被撕成碎片！

水銀燈前輩既然說發現了賢者之石，那她就一定發現了，至少她發現的那東西，在她的主觀認知中，就是賢者之石！一個人想騙其他人很容易，但想騙自己卻千難萬難，就算水銀燈前輩那裡不是真的賢者之石，也起碼要是個類似賢者之石的物質，價值極高，無論如何都是該去走一趟的！」

「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實際情況上，水銀燈很有可能被什麼東西給蒙蔽了感官，錯把那些東西當成了賢者之石。」

凌默搖了搖頭：

「如果賢者之石真像你說的那麼神奇的話，它要麼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犄角旮旯里，要麼早就被某些生物給發掘佔據了。無論再怎麼想，也不可能出現在熔火之城，出現在金色要塞那傢伙的眼皮子底下。

以熔火之城的雷達探測技術，如果在它們的核心區域有這種寶物，早就被發掘開採，然後用到各式各樣的大炮上面了。」

眼見薇恩還想說些什麼，凌默擺了擺手，又補充道：

「而且剛才你也聽見了，這份留言的時間是2097年，現在都已經2100年了，也就是說這是一份3年前的留言。

依水銀燈話里的意思，她必須保持靜默狀態，不然就會被外面那個恐怖的愛麗絲髮現。我姑且不論她藏的地方，到底能不能禁得起愛麗絲探測三年而不暴露。水銀燈自己也得吃飯喝水吧？怎麼也得補充能量吧？就算是我，別說三年，哪怕一年不吃東西，也一樣是會死的。因此水銀燈必須要從藏身之處出來，這一出來，還不是板上釘釘的暴露？

放棄那不切實際的希望吧，薇恩，不要想著去熔火之城那樣危險的地方。即使你還是原來的那個法聖，我帶著你進熔火之城，都不一定能保你活命，更別提你現在不過是個小小的大武師罷了。」

「不要叫那傢伙愛麗絲，那絕對是個假貨、雜種、該被拆碎的垃圾！」

聽到凌默說「愛麗絲」這個名字，薇恩的反應非常大，她毫不猶豫的罵了出來，言語中滿是不忿與憤怒之意：

「我要立刻通知協會，居然有人偶敢自稱愛麗絲，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師父，我知道您曾經和那個假愛麗絲有過接觸，但相信我，那個傢伙絕對是在說謊！

我們魔道學者協會的愛麗絲計劃，是一個龐大而周密的體系，如果真正的愛麗絲誕生，我們協會的核心裝置，一定會指示出愛麗絲所在的方位，然後我們教派的千年大計就會正式啟動，救全世界的人民於水火之中，在這個充滿絕望的世界里，播撒希望的明……」

「停停停！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聽著薇恩越扯越遠，又回到了邪教徒經典的「我是為了從世界末日里拯救你才做盡惡事」的模式，凌默連忙叫停，他的眉頭深深的皺在了一起，慢慢的說道：

「若是想去熔火之城，也不是沒得商量，但有個前提條件。

我實在是受夠你們這些奇怪的邪教徒了，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還莫名其妙的打著「我是為你好」的旗號。我現在不想聽你們故弄玄虛，更不想聽你們那些模模糊糊、隻言片語的神諭。我需要的，是你原原本本的、用清晰的語言給我從頭到尾的解釋一遍：

什麼是愛麗絲計劃？

你們為什麼要進行愛麗絲計劃？

愛麗絲計劃成功了會怎麼樣?不成功又會怎麼樣？」

一聽有門，薇恩精神一振，她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就對凌默說道：

「我們的愛麗絲計劃，沒有任何見不到人的地方！我當然可以原原本本的給師父您解釋一遍！

事實上，不是我們不想解釋，是之前的時機都不成熟，普通民眾對於外域危機一點也不知曉，也不理解其背後的兇險。我們協會如果貿然跳出來說什麼世界會末日，但大家不要慌，我們已經想到了辦法拯救大家，不但收穫不了任何支持，而且絕對會被當成神經病對待！」

「你們這些邪教徒，倒還是有些自知之明。」

凌默哼了一聲，隨後神色嚴肅起來：

「你們魔道學者協會，也知道外域危機？你們的愛麗絲計劃，就是和外域有關？」

「都說了不是邪教徒，我們協會和裂空教派、服從教派是有本質區別的！」

小小的抱怨了一句，薇恩立刻進入了正題：

「是的，外域危機就是我們的源動力！

知道嗎師父，魔道學者協會其實是人類上個世代就已經存在的組織，比裂空教派、服從教派都要古老太多，之所以聲明不顯，是因為協會是上個世代末期誕生的。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當時社會的主流思潮認為，人類已經如此強大，足以和外域對抗，都覺得應該鼓起勇氣，和外域硬剛，人類最終一定能獲得勝利！

但最終……嘿嘿。」

薇恩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凌默知道，顯而易見，上個世代的人類失敗了。他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外域，付出了慘痛到無法計數的代價。

「其實，在與外域開戰後沒多久，一波又一波慘重的損失，已經讓上世代的人類意識到，恐怕人類會敗於外域之手。很多有識之士，都開始尋找救亡圖存的辦法，浣熊市是一例、元素位面的暗物質之海是一例，而我們協會的創始人，就是在那個時候，偶然間建立了與智慧女神阿庫婭的連接，聆聽到了她的神諭。」

凌默挑了挑眉毛：「這個阿庫婭，是個真神？」

「當然，水之真神，加精神真神，雙真神之位合一，比真神更加真神！說實話我覺得師父您也該試著信一下水藍色的智慧真神阿庫婭，相信即便是對您來說，也會有很大的好處！

反正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您就不能帶著江信江疑的態度試試嗎？現在轉信女神，還可獲贈「可以凈化一切污漬」的肥皂一塊，無論是洗澡還是衝下水道都特別好用……好吧，不信就不信，您別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瞪我呀！」

舉手擋住凌默彷彿要吃人的眼神，薇恩連忙轉回正題：

「和其他邪教那些模模糊糊的神諭不同，智慧女神阿庫婭非常詳細的向我們解釋了外域相似性的作用原理，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就是「象徵性」，字句清晰，不存在任何誤解的空間。

得知了這種重要情報之後，初代會長大人就一直在思考，到底怎麼樣才能避開那種相似性，這樣即便與外域的戰鬥輸了，也無法對諾亞法大陸上的人類造成傷害。你們不要覺得初代會長慫，上世代的人類們在那時候已經非常悲觀，認為外域是無法戰勝的了。

想了很久，初代會長終於想出了主意，那就是製造完美人偶「愛麗絲」！

所謂的完美人偶，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生命，而是一種融合了無數物質、可以自由改變自己生命形態的生物！

擁有這種從根本上變形的能力，愛麗絲就可以首先以人類的身份，與外域作戰，然後在戰鬥的過程中，將自己的生命類型，切換為諾亞法大陸上從未存在過的生命形式！這樣外域打敗她以後，會發現根本沒有和她相似的生物！自然也就無法順著這種相似性降臨大陸！

如果第一隻愛麗絲能夠成功，已經有了技術積累的我們，就可以逐步的將所有人類都改造為「愛麗絲」，大家都可以任意切換生命形態，今天是自然生物，明天就成了元素生物，只要變的花樣夠多，隨便外域怎麼降臨，都無法對人族造成嚴重的傷害！

這便是完整的「愛麗絲」計劃！」

凌默默默的點點頭，表示這聽起來，確實是個很靠譜的方案，根據已有的資料來看，外域每次降臨，都只能帶走某一類生物，如果人類可以在各類生物中自由切換的話，確實可以一個周期一個周期永無止盡的苟下去。

見師父認同這個理念，薇恩開心的笑了笑，隨後嚴肅起來，說道：

「愛麗絲計劃一開始很順利，協會很快就為愛麗絲設計出了各種各樣的形態，並且可以讓她可以在這些形態中自由切換。當時協會裡無不歡欣鼓舞，認為成功近在咫尺。

只可惜，一切樂觀的估計，都在注入靈魂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協會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無論在哪個形態注入靈魂，愛麗絲就會永久固定在這個形態，再也無法切換！沒有靈魂之前，人體愛麗絲可以隨便變成機械愛麗絲、死靈愛麗絲等，但只要一擁有靈魂，人體愛麗絲、機械愛麗絲、死靈愛麗絲就都成了獨立的個體！

注入靈魂失敗后，我們又試圖讓愛麗絲自己產生原始神智，但我們很快發現，這是一項極度艱難的任務，將一堆沒有生命氣息的物質重組成新的生命，屬於艾歐的權柄，人類根本突破不了這層桎梏，除非藉助傳說中的賢者之……」

「等會！」

凌默忽然出聲打斷，他疑惑的向薇恩問道：

「我姑且不論你們能不能成功，就算你們成功了，愛麗絲都產生神智了，你們還怎麼把人類的靈魂灌進去？愛麗絲能願意？就算她願意，那注入的人類靈魂替代了愛麗絲的原始神智，不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老路，還是無法切換形態嗎？

這辦法哪裡拯救全人類了？」

「師父你在說什麼呀，愛麗絲都已經產生完整神智了，哪還有人類什麼事兒？」

薇恩不解的看著凌默，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能自由切換的愛麗絲，才是外域威脅下最適合的生命體。

如果實驗成功了，我們這些身為創造者的人類，應該做的是把人類的知識、文明等等一切傳承都交給「愛麗絲」們，然後前去與外域戰鬥，完成一場華麗的謝幕後，欣慰的看著愛麗絲們代替了我們，作為新人類，永遠的活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