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邪魔互用東山起 黃龍吐沙風滿樓(10)
「好,讓他去我房裡候著。書書網更新最快」
「好。」掌柜行禮退下。
「吃飽了?」楊梟之轉向楊清芷。
楊清芷點點頭,一雙油手無處安放。
「一會兒我叫小二將替換衣物送至你處;你叫他燒些水,好好洗洗。將衣服換了再來我屋內,好讓裁縫替你量尺寸。」
「義父……這個……」楊清芷雙手捧著紅玉匕首。
「留著吧,防身用。」楊梟之低頭一想,又說道:「倒提醒我了,得空教你幾招功夫,免得再被人堵進衚衕里。」
一個時辰過去,楊梟之房內。
楊清芷站在桌前,臉上身上的黑油灰已被被洗的乾乾淨淨,露出雪白皮膚;五官還有不少孩童稚氣,但已能瞧出美人之像。
楊梟之輕笑一聲:「怪不得那幾人要捉你,果然是個小美人胚子。」說罷轉頭對裁縫道:「有勞。」裁縫點頭,拿出皮尺,上前測量。
「你且在這兒量著,量完了便回去休息。」楊梟之起身。
「義父去哪?」楊清芷問道。
「大堂飲酒。」
楊梟之下至大堂,尋桌坐定,點一壺燒酒,獨酌起來,思量著連日來的事情;不過,與其說是思量,不如說是借酒消悶罷了原本無欲無求的天武教楊右使,今日竟叫一女娃勾起了陳年傷心事,讓邪門同道知道了,定是要被嘲笑的。
楊梟之想了半天,除了楊清芷,自己也沒什麼值得思量的,自己本就是極簡單的人;身為天武教殿前右使,楊梟之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便是為武教主大業盡心竭力;所以楊梟之深知,像自己這般簡單的人當不得父親,雖說楊梟之認了楊清芷作義女,但看起來更像收了一個手下。
楊梟之收留楊清芷,除了覺得楊清芷與自己相像,也是因為這些年來自己孤獨久了,有個娃兒陪著自己也不算壞事。所以如何處置這位「小楊梟之」,算是楊梟之當下最需考慮的問題。
幾杯酒飲下,喧鬧聲起,楊梟之抬頭一瞧,乃是五名黝黑漢子走進客棧,那五人雖然身著漢服,但看膚色五官,絕不是中原人士,一位黑須中年男子與短髮少年在前領頭,二人身板挺直,走路氣宇軒昂,頗有王者之氣。
楊梟之嘴角一揚,繼續低頭飲酒:並非只有中原人覬覦《滌血錄》,南詔陰羅教便是例子。少林大會引來的西域、北漠人士,算不得稀奇。
那五人與掌柜定了房間,點了飯,便在楊梟之旁邊的空桌坐下,等候上菜。
楊梟之兀自喝酒,而鄰桌的五人也不言語,就那麼直直坐著,安靜的很;楊梟之斜眼看去,那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皮膚黝黑油亮,眼中爍爍有神,五官如黑玉雕刻一般硬挺;身旁長者黑色長須已有幾縷發白,歲數應在五十上下,同樣一臉嚴肅。剩下幾人衣著沒有那二人來的華麗,普普通通,二三十歲的模樣。
雖然這五人年紀、著裝各異,但楊梟之卻發現幾人有一共同之處,那便是脖子上都掛著一串獸牙項鏈,長者項鏈上獸牙數目最多,幾乎排滿頸前,少年與其他人項鏈上只有三三兩兩、零星幾顆。
楊梟之將最後一杯壇底飲盡,心中擔憂稍起:《滌血錄》將東西南北的外域之人都引來了,彷彿外族覲見皇帝一般;少林大會參與的人越多,麻煩自然越大;幾日後的少林大會,《滌血錄》若真的不慎叫這些西域、南北蠻子奪了去,那該如何是好……難不成教主真會舉教攻往吐蕃、室韋?
一壇酒見了底,裁縫也打樓上走下,看見楊梟之,忙走過來,行了禮,說道:
「小姑娘的尺寸已量好了……」
楊梟之點點頭,抬手又是一粒金子:「這衣服,勞煩挑些結實的好料子,明早前送來」
「好好好。」裁縫點頭哈腰。
「去吧。」
裁縫轉身離去,楊梟之喝了酒,困意襲來,便也起身,回房休息去了。
……
……
次日清晨。
「咚咚咚咚」廊間傳來眾人腳步聲。
楊梟之猛睜開眼,一個翻身下了床,幾步奔向門口,貼門而立。
幾年來,除非實在疲累,不然楊梟之從來都是穿著衣服睡覺。
腳步聲漸近,在楊梟之門前停住,只聽得門外人聲道:「這間?」
「是……是。」
「咚!」楊梟之房門被一腳踹開,兩人打頭沖了進來,楊梟之躲在門后,順勢一人一腳,兩人一個踉蹌,直接從窗戶衝出了樓外。
見已有防備,後面人不敢再進,楊梟之閃身出來,之間門口不是別人,正是賈彰元一行。
賈彰元身旁便是客棧掌柜,只見賈彰元抬手一指:「可是此人?」掌柜顫顫巍巍,點了點頭。
楊梟之不明就裡,抬眼瞧著眾人。
賈彰元上下打量楊梟之,冷笑一聲:「昨日殺我四名手下,今日又踢下樓兩個,這位英雄好大的火氣。」
楊梟之眉頭一皺,回憶起來,想了半天,終於明白:原來昨日那四名翠紅樓的大漢,也是賈家的人。
賈彰元見楊梟之表情變化,開口道:「想起來了?」
楊梟之輕笑一聲:「哼,殺便殺了,你想怎樣。」
賈彰元冷笑道:「哼哼,一個女娃、幾個家丁,不過幾條爛命而已,當然不值本公子跑這一趟,不過閣下於鬧市殺人,行人眼睜睜瞧著賈氏家丁被殺;傷的是我賈家的人,損的是我賈家的臉,此事總得給個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