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麗嬸搖頭道：「不是，少爺一大早就去了，還一臉喜氣，神采飛揚。」說著，就曖昧的朝她擠了擠眉。

杜雅汐不由得窘了，麗嬸這是什麽表情？難不成還能往那裡想嗎？自己這麽大的肚子，能做些什麽啊？

可想著這些的時候，杜雅汐的臉卻不禁紅了。

杜雅汐滿臉緋紅的起了床，剛梳冼完畢，姚宸之就大步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那件木青色錦緞長袍，果真如麗嬸所說的那樣，面色紅潤、神清氣爽，看見杜雅汐坐在梳妝台前梳發，他就坐到臨窗的貴妃椅上，雙眼不時瞟向杜雅汐。

她有一頭烏黑亮澤的青絲，白皙的面孔，一雙眸子晶光四射，如同子夜的星辰，閃爍著光芒，好像沒有什麽是她看不透的，姚宸之看著看著，就怔愣在那裡，魂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紫蘇端著茶走了進來，笑著遞了過去，「少爺，請喝杯熱茶。」

姚宸之「哦」了一聲，回過神來，接過茶輕啜了一口。

麗嬸和紫蘇瞧著，都在一旁抿嘴偷笑。

而姚宸之的反應，麗嬸和紫蘇的打趣，讓杜雅汐的臉紅得都可以滴出水來了。

這傢伙……他這是在干什麽？臉都被他丟光光了，哪有人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看女人家梳妝打扮的？

面對麗嬸和紫蘇臉上那藏不住的笑，姚宸之渾然不覺，倒是杜雅汐如坐針氈，她透過鏡子瞪了他一眼，姚宸之竟輕笑了起來。

「呵呵。」他這一笑，麗嬸跟紫蘇臉上的笑容也跟著變大了。

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是越描越黑，杜雅汐便決定來個視而不見，乾脆端坐著，眼觀鼻鼻觀心，等麗嬸梳好了發，她就逕自往外走，「走，咱們去給祖母問安。」

紫蘇回頭看向一臉錯愕的姚宸之，便笑著追了上去。

一到松院，豆蔻已經領了丫鬟婆子們在花廳裡布置早膳，他們剛在姚老夫人屋裡坐下，豆蔻就來請示，「老夫人，少爺，少夫人，早膳擺好了。」

錢嬤嬤和姚宸之去扶姚老夫人，姚老夫人卻是扭頭瞪了姚宸之一眼，道：「你去扶雅汐。」

「不用，不用！」杜雅汐連忙擺手，瞧著眾人那打趣的目光，她低低的道：「我又沒有那麽嬌貴。」

姚老夫人笑道：「你就讓他扶著，以後都讓他扶著你，若是他不聽你的，祖母替你收拾他。」

杜雅汐看著姚老夫人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就知道姚宸之已經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訴她了。

「祖母，你這心也偏得太明顯了吧？」姚宸之佯裝不依。

姚老夫人就道：「我以後就偏心了，怎麽，你有意見？」

姚宸之笑著擺手，「沒意見、沒意見！我可不敢有意見。」

「哈哈哈……你這小子，居然還跟自己的娘子和孩子吃醋，這事傳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姚老夫人臉上的開心藏都藏不住。

說笑間，錢嬤嬤扶著姚老夫人，姚宸之扶著杜雅汐，幾人來到花廳，桌上的食物，全是按照三人各自的喜好準備的。

姚宸之用白瓷小碗裝著雜谷汁，輕輕挪到姚老夫人的右手邊，又給杜雅汐也盛了一碗，然後坐了下來，笑道：「祖母，雅汐，用早膳。」

杜雅汐望著面帶溫和笑容的姚宸之，想起昨晚兩人的深談，嘴角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心想，夫妻間真的不能心裡有事卻都不說出來，往往鬧得不開心，都是因為相互猜測所帶來的誤會。

麗嬸說的沒有錯，人要惜福，才能留住幸福。

娘說的沒有錯，家才是人一生中最大的成就。

杜雅汐低頭喝了雜谷汁，姚老夫人和姚宸之就不約而同的夾了一個三鮮餡的包子，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她抬頭看向姚老夫人和姚宸之，笑著道謝，「謝謝。」說完，她拿起筷子給姚老夫人夾了一個蕎麥包子，給姚宸之夾了一個香菇肉包，並道：「你們也吃。」

姚老夫人笑著點頭，「好，一起吃。」說著就夾起蕎麥包子輕咬了一口，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只覺得今天的蕎麥包子特別的好吃。

旁邊的錢嬤嬤和麗嬸等人，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紛紛扭頭，偷偷輕拭眼角，心裡卻都高興壞了。

吃過早膳，姚老夫人就問一旁的錢嬤嬤，「燕子，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錢嬤嬤福了福身子，應道：「回老夫人的話，都已經備好了。」

聽了，微微頷首，姚老夫人站了起來，看著姚宸之和杜雅汐道：「你們陪我去西院。」

「是，祖母。」

三人就領著丫鬟婆子去了西院。

西院奉著姚老太爺、前姚老夫人，以及姚宸之爹娘的牌位，那裡有專人打理，常年香火不斷。

錢嬤嬤一臉嚴肅的將香點燃，遞到姚宸之和杜雅汐的身前，看了一眼黑漆案台前的蒲團，道：「少爺，少夫人，請上香。」

兩人跪在蒲團上，接過香，恭敬的對著牌位祝禱，三叩拜後，錢嬤嬤和麗嬸將他們手中的香接了過去，插在案台上的白玉香爐上。

這時，姚老夫人看著牌位道：「老爺、姊姊，傳弟辜負了你們的期望，傳弟沒有把這個家維護好。靈芝的事情，你們一定要原諒傳弟，傳弟也相信，你們一定能夠諒解傳弟的做法。」

說完，她的目光微微的移了一下，看著左邊的兩個牌位道：「若善，亞楠，娘知道一定是你們心疼宸之，所以把雅汐帶到他的身邊。今天我帶他們過來，你們就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娘也請你們保佑雅汐母子平安，保佑宸之早日痊癒。」

從西院出來，在回松院的路上，遠遠的就見徐惜玉一臉焦急的走了過來，他沉著氣朝眾人一一行禮，「惜玉給外祖母請安，表哥、表嫂好。」

杜雅汐笑著福了福身子，還了他一禮，「表弟好。」

姚老夫人就問：「惜玉，你的神色為何如此慌張？」

徐惜玉看了一眼姚宸之，卻是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他，乾脆直接拉著姚宸之就往外走，還邊走邊道：「外祖母、表嫂，等我回來再作解釋，表哥暫先借我一用。」

借他一用？杜雅汐微微的蹙起眉頭，發生了什麽事情，竟讓惜玉這麽著急？

「胡荽、虎仗，你們跟著去，有什麽事情趕緊回來通報。」姚老夫人立刻吩咐胡荽和虎仗，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不過，隨即就攜過杜雅汐的手，一邊走，一邊安撫她，「你且放心，不會有什麽事的。」

「好。」輕應了一聲，杜雅汐想到有胡荽和虎仗陪著，也就放心下來。

姚宸之離開後，姚老夫人說自己一早就被姚宸之給吵醒了，現在想休息一下。她說這話時，看著杜雅汐的目光閃爍著趣味，杜雅汐立刻就紅了臉。

這個姚宸之，也太沉不住氣了。不過這事說了也好，最起碼，姚老夫人不用再擔心無憂蠱的藥引，也不用再傷懷姚家的香火了。現在的姚老夫人，可是她這些日子以來，所看到最開心的模樣了。

杜雅汐應道：「祖母，雅汐這就陪你回松院休息。」

姚老夫人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她道：「你也回去歇著，我這邊有燕子她們幾個就可以了。」

「是，祖母。」

就在花園裡，兩人領著各自的丫鬟婆子回院。

宸院。

「少夫人，你喝杯水吧。」紫蘇倒了水遞了過來。

杜雅汐接過茶盞，輕啜一口就端在手裡沒有放下來，她摩挲著手中的杯身，斂目思忖，徐惜玉有什麽急事是需要找姚宸之出面的呢？

思忖間，就有丫鬟進來稟道：「少夫人，少爺派人來傳話，說他在徐府，請少夫人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