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退出宗族】
「大膽！」面對姚思維的指控，蘇大人冷喝一聲，「動手的不只你一個，可卻是你先動手。若不是你挑起事端，何來後面的事情？」
「大人，我不服！」姚思維硬氣應道。
姚若中則是苦苦求饒，「大人，草民願替祖父受罰。」
田氏已完全清醒，全身如蟻噬般難受，她又開始狂亂起來，少了繩索的束縛，她難受起來就沖向一旁，甚至去奪官差的佩刀，只是還未近身就被官差一腳踢飛，踢到牆上再反彈到地上。
姚若中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摟著田氏，焦急的問道：「瑜貞，你怎麽樣了？你倒是回應我啊。」
田氏痛得無法出聲，張嘴就咬住了他的手腕，姚若中痛得慘叫，冷汗涔涔。
蘇大人看著亂成一團的公堂，怒喊，「來人啊！把人給我制住。」
官差們得令，當下齊聲喊道：「是，大人。」渾厚聲量響震公堂。
姚若中立即護住田氏，哀求的道：「大人，求你看在她乃一介女流，此刻受癮所控、神智不清之下，饒了她這一回吧。」
「受癮？」蘇大人明知故問。
姚若中擋在田氏與官差之間，官差靠近不得，只能站在他們面前，等著蘇大人的指令。
沒想到田氏突然鬆開口，發了瘋似的用力拉扯自己的頭髮，一邊扯，一邊痛苦的喊道：「殺了我吧，我難受啊。」猶是不夠，她用力撞向地板。
公堂上，咚咚作響，不一會兒，田氏的額頭上已磕破了皮，血流滿面，頗為駭人。見狀，姚若中不禁潸然淚下。
姚思維軟坐到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幕感嘆，「作孽啊……我上輩子到底作了什麽孽啊？」
看著田氏自殘的舉動，蘇大人立刻下令，「來人啊，把她給本官制住。」
聞言，虎仗上前，往田氏身上點了一下，她立刻就不動了。
姚若中鬆了口氣，以袖拭去田氏臉上的血。
這時，蘇大人用力一拍驚堂木，喝道：「刁婦田氏，污衊他人，辱人清白，經取證，其罪確鑿。監於她服用禁藥銷魂膏，目前癮犯，本官宣判，先將其強行戒銷魂膏，他日恢復後，再收監一個月，以儆效尤。姚老爺子公堂之上濫用私刑，實乃目無王法、藐視朝廷，監於他年邁，罰其十大板，念及姚若中孝順，願代為受之，本官亦不是無情之人，特准許由姚若中代為受罰。」
姚若中連忙磕頭，「謝謝大人。大人，草民有一事相求，賤內可否由我們自家配合戒癮？她……」
「大膽！你這是不願意嗎？這銷魂膏的出現，聖上大為驚怒，如果出了什麽差錯，這個後果你負得起嗎？」蘇大人厲目一掃，看了田氏一眼，又道：「剛剛她毒癮複發，你不也是手足無措嗎？」
這時，姚思維突然出聲，「大人，一切謹聽大人的判決。」
姚思維都這麽說了，姚若中不敢逆他的意思，當下一臉頹喪的看著田氏，眼眶泛紅。
蘇大人看了姚思維一眼，幾不可見的點頭。到底是一族之長，這個時候什麽重要、什麽其次，他倒是拎得清。
「來人啊，杖打姚若中十大板。」
「是，大人。」官差上前，當場按下姚若中，當眾執刑。
十大板不多，蘇大人已是念及姚思維年邁，也知姚老夫人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她如今想的是為杜雅汐出一口惡氣，並順利的從姚氏宗族中退出。
十大板很快就打完了，一向錦衣玉食的姚若中被打得皮開肉綻，一臉蒼白。
姚思維看了滿目憐惜，心裏面對姚老夫人他們更是恨之入骨。
蘇大人道：「姚老爺子，如今對濟世葯堂少夫人的傷害已經造成，你身為一族之長，說話自然是有分量的。現在謠言已破，你們曾承諾過本官的道歉是不是也該履行了？再者，昨日田氏砸了清香閣的貨物，你們雖是按價賠償了，可道歉一事卻也未曾聽聞。姚老爺子是德高望重的人，又是一家之主，當然能代表家裡任何一個人。那麽這個歉就由老爺子來道吧，當眾道歉就算了，由本官見證，你在公堂之上道歉吧。」
「這……」姚思維滿目震驚，居然讓他在公堂上對小輩們道歉？這可比打他十大板還要嚴重。
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到！
「大人，草民願意代……」
「姚若中，本官知道你孝順，可是這並不能成為本官一再寬容的理由。」蘇大人沒有一絲商量餘地的看向姚思維，「姚老爺子，我並不是存心為難你。只是你老是個德高望重的人，自然知道表率這兩個字的意思。」還將「表率」兩字咬得特別重。
聞言，姚思維一震，自己是一族之長，如果連表率都不會，那還如何引領宗親？
思忖了許久，姚思維突然抬眸看向杜雅汐，「宸之媳婦，三太叔公的歉意，你確定你受得起嗎？」
杜雅汐淡笑扭頭看向他，紅唇輕啟，「三太叔公，雅汐會用三太叔公今日之舉來教導孩子們，大丈夫就該辨是非、明事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可錯之，卻不可沒了擔當。」
杜雅汐的話如同當頭棒喝，把姚思維的臉面擊成碎片，他的臉色如同七彩畫，或青或黑，或紫或紅，精彩至極。
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姚思維深吸口氣，又用力的呼出一口氣，好半晌才穩住情緒，他上前與杜雅汐面對面的站著，嘴唇張翕，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杜雅汐也不著急，含笑靜靜的等著。
此刻，她一點也不覺得姚思維可憐，他本就沒有一族之長該有的氣度、該有的正直，如果他一開始就公正處事，又怎會陷入眼下這樣的窘境？這一切不過是他咎由自取，根本就不值得人同情。
姚思維覺得杜雅汐的笑非常刺眼，那是赤裸裸的挑釁、赤裸裸的示威。這一刻，他甚至在想，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讓他們退出宗族，他要他們大房永遠受自己的責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算他不在了，他也要叮囑他的子孫，一定要把今日的恥辱加倍的討回來。
暗暗鼓足勇氣，姚思維張開口，渾身仍舊忍不住的顫抖，甚至連聲音都聽出是抖的。
「宸之媳婦，我代表你嬸子和曾傷害過你的姚氏宗親們，在此向你表示最真誠的歉意。對不起！我們錯怪你了。」說完，他身子忍不住的搖晃一下，微微向前傾去。
杜雅汐及時伸手扶住了他，笑容可掬的道：「三太叔公，你的歉意真誠，這鞠躬就不必了。三太叔公，你放心，就算我們大房以後不再是姚氏宗族的人，但我依舊會教育我的孩兒，讓他們學習你老勇於擔當的精神。」明嘲暗諷，只要長了耳朵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姚思維冷哼一聲，甩開杜雅汐的手，臉色難看至極。他不過是晃了一下身子，哪有要向她鞠躬的意思？她還真會藉機捏造與事實不符的事情。
口口聲聲說誰造謠生事，要他看來，她才是一肚子的壞水，她這話若是傳到外頭去，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
念頭閃過，姚思維有些感謝蘇大人讓他在公堂上道歉。
風夫人狡黠一笑，道：「姚老爺子的精神，的確值得我們學習。我表姑家的表嫂的兒子的表哥是一個極沒擔當的人，我下回就跟我表姑說一說姚老爺子的事情，讓她傳達給她表嫂，相信這事一定能好好的給他啟發，他一定會改過自新的。」
表姑家的表嫂的兒子的表哥？姚思維聽了，直想暈倒。
這算什麽？意思是要將他今日在公堂道歉的事情，公諸於眾嗎？
人言可畏，流言傳開的速度有多快，姚思維可是心知肚明。這麽一來，明天日出之前，關於他的事情就會傳遍蘇城的每一個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