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整個上午，杜雅汐都有些心不在焉，見協議都簽完了，她就笑著站了起來，對村民了交代了一些上工要遵守的條例。

贏得了村民們的熱烈掌聲，末了，她看向木青和古聞清，道：「木青，你和村長先把這些協議送回家裡去，我想四處走走。」

古聞清立刻就道：「那要不要我找個人給你帶路？」

「噗！」杜雅汐噗哧一聲笑了，她看著古聞清，嘴角禁不住笑意的道：「村長，我可是在這個村裡長大的。我只是覺得好久沒有好好四處看看了，想走一走。」

聞言，古聞清窘迫的笑了笑，直點頭。

「嫂子，你早點回家。」木青扭頭看向一旁的麗嬸和四大丫鬟，「你們也陪著一起去吧。」

「不，不用。」杜雅汐立刻擺手，見他們皆奇怪的看向自己，她突覺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了，便看向麗嬸道：「麗嬸，你陪我吧。半夏你們幾個先幫著木青和村長整理一下。」

「是，少夫人。」

杜雅汐含笑頷首，轉身和麗嬸就往松樹林那邊走去。

路上，杜雅汐幾度側目看了看麗嬸，想說讓她在這裡等著她，她去去就回，可又怕麗嬸擔心、猜測。

麗嬸也悄悄的打量了杜雅汐幾回，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更肯定她有心事。

「少夫人，你可是有心事？」

「葯園馬上就要開始，我在想該選誰來當分組幹事。」杜雅汐找藉口搪塞。

「這事，少夫人多和村長、老夫人商量就好。」麗嬸鬆了一口氣，笑了笑道：「依我看來，少爺也是一個極有主意的人，少夫人可以問問少爺的意思。」

說起姚宸之，杜雅汐的臉色就複雜了一些。

他的眼睛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了，可是毒發日子卻往前了，她都不知這是該喜呢還是該憂呢？

還有，昨晚飛鏢的主人是誰？他怎麽能這樣來無影去無蹤？

她雖然沒有點破，但也知道姚老夫人派了一小隊人在暗中保護她和姚宸之，而那個神秘人又是怎麽避開那些人的？他的武功高到神出鬼沒了嗎？

惚惚恍恍的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古松樹的下面，她四處打量，卻沒有看到那個飛鏢傳信約她來這裡的人。

這是耍她玩嗎？

麗嬸見她目光四處打量，便問：「少夫人，你這是在找什麽？」

「沒什麽。」杜雅汐搖搖頭，目光卻仍舊不放棄的四處掃看。這人怎麽會不守約呢？

「少夫人，小心！」麗嬸身形快速移動，眨眼間就拉著杜雅汐避開了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飛鏢。

杜雅汐定一定神，抬眼看向刺在樹上的飛鏢，邁步走了過去。

麗嬸輕身一縱，搶在杜雅汐前面，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番才拔下飛鏢，將飛鏢下的紙條遞到了杜雅汐的面前，「少夫人。」

她的目光滿是疑惑，不明白杜雅汐是約了誰在這裡見面。

警惕的四處掃看一圈，麗嬸對看著紙條發獃的杜雅汐道：「少夫人，他已經不在這個林子里了。」

杜雅汐宛如沒有聽見，一臉凝重的往回走。麗嬸連忙追了上去，蹙眉看著她，不知道她是生自己隱瞞會武功的氣，還是那紙條上有什麽驚人的秘密？

她的嘴唇一張一翕的，幾欲開口解釋，杜雅汐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麗嬸，問道：「麗嬸，前不久，有天夜裡在竹林里發生了一場打鬥，那些人可是被你打走的？」

麗嬸搖搖頭，沒有想到她開口問的不是自己還有什麽隱瞞著她，而是問了一件她也調查不出來的事情。

「那會是誰呢？」杜雅汐輕聲說了一句，轉身繼續向村裡走去。

那天夜裡，很明顯有人企圖對她不利，可卻有人短時間內就將那些人除去，而且還清掃了那個地方。如果不是她細心找到了一枝帶血的竹枝，村民從那經過，也只會認為是哪家的牛搗的亂。

「我也暗中查過，可就是不知道是哪路人馬。」麗嬸見她並不驚訝自己的身分，也沒有太當一回事。仔細的回想那天夜裡的情況，她又道：「那天夜裡，我聽到聲響便趕了過去，可當我趕到那裡時，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聞言，杜雅汐沉默了下來，暗自一點一點的把事情結合在一起，可這些事情卻沒有很明顯的關聯，她輕嘆了一口氣。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林子外面走去。

「麗嬸，宸之真是因為從假山上跌下來而失明的嗎？」

麗嬸愣住了。

杜雅汐轉身看著她道：「並不是，對不對？」

「少夫人，你……」

「麗嬸，早就知道你會武功，不僅你會武功，老游也會，那四個丫頭也會。而且，我知道老夫人讓你混在難民中一起來到杜家，她老人家是不想我有什麽想法。」杜雅汐乾脆直接說開了。

麗嬸笑了笑，「沒有什麽能瞞得過少夫人的眼睛。沒錯！我們都是老夫人秘密安排在少爺和少夫人身邊的人，可少夫人是從什麽時候猜出來的呢？」

她有些好奇。

「剛開始只是懷疑你的動機，你明明就是跟吳嬸她們一起的，可很明顯你們的口音不一樣，我沒有說，卻有暗暗的觀察你。」

杜雅汐看了一眼麗嬸，又道：「你的腳步輕、步程快，重點是，你不該拿繡花針去刺死蚊子。」

「呃？」麗嬸不禁一呆，她居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那麽多馬腳，「還有呢？」

「我開始以為你是那邊的人，想藉機成為我的陪嫁，然後在姚府為對方提供資訊，不過，後來我回門的那天，我肯定了你是老夫人派來的人。」

麗嬸聽著來了興趣，好奇的問：「少爺和少夫人回門那天，不知麗娘又露出了什麽馬腳？」

「你不該逕自取來宸之最喜歡的熏香來點。」杜雅汐不禁彎起了嘴角，她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了麗嬸，「關於宸之的事情，你不該隱瞞我。」

麗嬸展開紙條一看，立刻驚得瞪大了雙眼。

這人怎麽會知道？

「少夫人，老夫人真的不知道這事，我們一直以為少爺是中毒。那一年，少爺雖不是從假山中跌下來，但卻真的是吃了食物之後就這樣了。」麗嬸拿著紙條的手不禁輕顫，簡直不敢相信紙上所寫的。

杜雅汐有些失望，原以為姚老夫人知道，現在看來，這事大家是真的認為中毒，怪不得老何一直查不出姚宸之到底中了什麽毒。

可蠱是什麽？會是她前世從小說中看到的那種嗎？

真是沒想到世上居然有這麽陰毒的東西，如果有現代化的顯微鏡，她還真想一睹其廬山真面目。

「麗嬸，在大周朝何處有蠱類？」

姚老夫人會把她派到自己的身邊來，她一定不是泛泛之輩。

麗嬸仔細打量杜雅汐，卻發現她面上沉靜如水，沒有任何的異色，也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麽？

她聞言蹙眉道：「相傳大周朝西部的深山裡，有一個叫做苗寨的地方，那裡是蠱術的發源地。不過，我也聽說了，那裡的蠱術並不外傳，我猶記得，我們姚府並沒有苗寨的人，那少爺身上的蠱……」

皺眉沉思，杜雅汐將紙條收妥，又繼續往前走，「咱們先回去，這事麻煩你告訴老夫人一聲，讓她查查當年府上可有苗寨的人。」

古代又沒有身分證，哪裡人氏、叫什麽名字，全憑一句話。如果不是有太明顯的異樣，並不會去對每一個人都進行調查。

尤其是像姚家這種仁義之家，他們更不會逢人就暗中調查那人的祖宗十八代，所以在當時，如果有什麽人隱瞞了真實身分，也是有可能的。

「少夫人，這人的話能全信嗎？」

杜雅汐想也不想便道：「這個時候，就是不信也必須要相信，只要對治好宸之的眼睛有一絲的希望，我就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