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士頓港

波士頓，號稱美利堅最古老的城市，1632年就成為了馬薩諸塞州的首府。

當然，在這個英國國王還是喬治二世的十八世紀初，美利堅還沒有真正建國。而大英帝國的殖民政府對外來的人向來沒什麼掌控力。

不過燕七可不在乎這些。

就算美利堅建國又怎麼樣？別說現在的美利堅，就是後世那個已經成為超級大國的美利堅，他也從沒理睬過。

甚至還有一次過節。

那個什麼浣熊市，還不是被他炸成了小浣熊乾脆面。

嘿，說起那件事。明明將整個浣熊市連地下一公里燒成了玻璃的他是拯救了世界，可美利堅不領他的情也就算了，還全球通緝他，真是到哪說理去？

帆船入港后，小商人將船上的事情拜託給他的友人，就帶著燕七走進了波士頓最古老的巷子。

這樣的地方，還算有點神秘的樣子。看著陰暗小巷中爬滿青苔的磚石，燕七心覺有趣。

很快，小商人帶著燕七來到一間看上去偏僻，狹小的二手商店。

特殊的是，整條巷子，只有這一家店還開著。

那搖曳的標牌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卡羅爾的二手商店。

「叮鈴！」隨著一聲鈴響，燕七獨自一人走進了店裡。

既然到了地方，燕七也就沒必要再帶著小商人了。

而小商人自己，也沒有參與「法師」之間的事情的膽量。

這家店在外面看已經很小了，進到裡面才發現，這家店的狹小著實少見。

不大的空間里，林林總總擺著一層又一層的貨物，粗略數數，燕七覺得這家店裡的貨物或許有幾千件。

別說在這個時代，即使在後世也不少了。

幾千件東西擠在不到二十平方的小房間里，裡面還有猛獸首這樣的大型裝飾物，簡直令人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噢，遠方的客人，歡迎光臨安泰的二手商店。」一個蒼老的聲音說。

「大地巨人安泰？」燕七一挑眉，「你還真是起了個不吉利的名字。而且，這裡不是叫做卡羅爾的二手商店嗎？」

「卡羅爾是我的小孫女。」一個禿頭的高大老人小心翼翼走到堆滿了貨物的前台，對燕七道，「她非常頑皮，總是喜歡把我的標牌換掉。不過有什麼辦法呢？她還是孩子。」

這話聽上去很無奈。大部分人會以為老人是在嘆息孫女是個熊孩子。但燕七卻看出了老人眼中的欣慰。

顯然，這個所謂的熊孩子應該是個能擔當的。或許，換標牌這種事只是因為她不希望蒼老的爺爺再在店裡忙碌了。

「至於安泰這個名字，我的父親最喜歡看神話傳說，所以我才有了這樣的名字。」老人的解釋傳來。

燕七頷首。

雖然這事有點太過巧合，一個能賣魔法物品的商店，還是那種看著很邪惡的魔法物品，一個以波塞冬之子之名為名的老闆，考慮到這個世界尚存的波塞冬神力，很難相信這事情真的這麼簡單；但燕七不在乎這些。

不過在燕七看來，以那顆眼球的技術含量，這老人即使會魔法，在魔法界的地位應該也高不了。

也就是說，他是小人物。

小人物很少會出現有骨氣的。

燕七這種能橫推魔法界的超限人士，只要問話，不會有幾個小人物敢於隱瞞。

尤其是老人這樣有家人羈絆的。

這個時代，世界上充滿了赤裸裸的弱肉強食。

敢於抗爭的，基本是全家死絕。

雖然燕七不可能做這種事，但老人生存於這樣一個世界，就會把燕七默認為會做這種事的人。

那他就幾乎不可能反抗燕七。

燕七雖然行俠仗義，但還沒有迂腐到把簡單就能做到的事情複雜化。

「你知道這個吧。」於是他冷著臉，拿出那顆眼球。

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於是燕七有了底了。

「你做的？」他黑著臉說。

為了表達自己真的在憤怒，他還驅動s2機關，在雙眼處聚起了火焰般的等離子團。

這樣對方應該很快就會招供了。

縱然對方有一點不簡單，大概是一個黑巫師，但十個黑巫師有九個半都是膽小鬼，像這樣自行洗白開正常商店的更是膽小鬼中的膽小鬼。

燕七不信對方會不招。

「不、不是！」老人確實被嚇到了。

在這個諸神隱退，魔法匿蹤的世界，憤怒時會在雙眼前發出火花的，老人真是一個都沒見過。在老人的認知里，只有在神話傳說中，才會有這樣魔力多到溢出來的大魔法師。

「那是誰做的？」燕七問。

他本來也不覺得老人這點力量能做出這種等級的魔法物品。

雖然眼球的等級連一星都不到，但如果再細分，眼球相當於0.2，老者只有0.05.

「我、我不知道……」老人慌張道。

「不知道？」燕七吃驚。

他忍不住又問了幾遍，得到的是完全相同的回答。

於是他更加吃驚。

他不是因為線索斷了而吃驚。

老人那游移的眼神早已告訴他，所謂不知道不過是撒謊而已。

燕七吃驚的是，老人居然會撒謊。

慫成這樣還敢對強大的無法抵抗的存在撒謊，這是不應該出現的。燕七想。

他這麼想不是對自家的力量有什麼自戀的感覺，而是因為，這種不畏力量的回答，代表老人的意志居然連死亡都能戰勝。

這或許說明老人很可能有一個死亡都無法讓他拋棄的信仰。

只有信仰才能讓膽小鬼戰勝死亡。

而這種信仰想要存在，必須有一個指導思想明確的強大團體為依託。

這個世界隱藏的勢力嗎？

燕七感到很有意思。

對虛空行走來說，強大的勢力，意味著大量的收入。

沒有虛空行走會嫌自己的收入高了。

「不要欺負爺爺！」一個尖利的喊聲響起。

然後，一個小巧的身影，一路無視撞倒的上百個貨物，直接衝到了老人身前，張開雙臂，像個老母雞一樣護住了老人。

燕七笑了。

他覺得很有趣。

這孩子就是老人的孫女卡羅爾吧。

小孩子單純的勇敢，總是能讓人想起人生中的美好時光。

不過……

「讓開吧，孩子。這不是一個小孩能參與的遊戲。」燕七一伸手，將小女孩撥拉到一邊。

「卡羅爾！」老人驚慌地喊道，「回去，這裡不需要你。」

怕我傷害小孩子嗎？雖然世界上會有這種事，但可不包括我。

燕七當然明白老人在擔心什麼，於是柔聲道：

「別緊張，老先生。我還不至於傷害一個無關的小孩。不過老先生，如果你繼續欺瞞，這個孩子恐怕要變得孤苦無依了。」

說道最後，他忍不住嚇唬了老人一下。

這是他最後的，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手段。

這下應該會說了。燕七想。

「我不知道！」出乎燕七預料，老人居然還是不回答他。

這個組織居然這樣嚴密？！燕七徹底吃驚了。

這種不顧一切的維護組織的秘密的行為，即使在人類歷史中都很難找。

「別傷害爺爺！」小女孩卡羅爾叫道。

「那東西是我做的！」

「什麼？」燕七一愣。

我幻聽了吧！

不，準確說，撒謊的還在應該打屁股。

「那東西是我做的！」卡羅爾不知道燕七在想什麼。她又重複了一遍：「我聽到你和爺爺說話了。那個會魔法的眼球，是我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