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番外之家是你身畔(一)

高仁番外之家是你身畔(一)

八月盛夏,北方都熱的驚人,更別說處於大元之南的麗州,簡直曬得石頭都能化成水了。若不是害怕有傷風化,男女老少們恨不得光著身子到處跑。

孩子們還好,沒那麼多顧忌,傍晚時候就脫光了衣衫,一個猛子扎到村頭小河裡,打個水仗,摸個魚,發泄著被太陽欺負了一日的憋悶。

又有婦人們結伴,尋了一處樹蔭下的隱蔽處,也不敢全脫了衣衫,只穿了單薄的裙子,下水泡一泡,也是難得的享受了。

蔣家村臨近連綿不絕的雲林山,村裡二百多人,算不得大村子,但在方圓幾十里,也算人口繁茂的地方了。

村頭的小河裡,這會兒十幾個孩子,比著賽的刨著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多了一個頭上用紅繩扎了鞭子的男娃子。

有淘氣小子好奇,就問道,「你是誰家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小爺還沒見過你呢!」那男娃子很是奧恰,開口就自稱小爺,划水的姿勢也很熟練,顯見也是常在水裡玩耍的,他扎了個猛子,手裡隨手抓了一條扔上岸,羨慕的其餘孩子都是嚷著,「這麼大的魚,你怎麼抓的?」

那男娃子高抬了下巴,一副很是不屑的模樣,「我跟家裡慪氣,跑出來玩兩日,肚子餓了,不想吃魚,誰家有饅頭,給我拿兩個,用這魚換。」

立刻有淘氣小子喊道,「我家有,你等著。」

說這話,淘氣小子就爬上岸,扯了野草隨手變成繩子,串了魚腮拎著,就往家跑去。

很快,淘氣小子就返了回來,手裡抓了兩個饅頭。

說是饅頭,其實就是大半苞谷面參合了小半的細面,蒸出來的。自然算不得好吃,但比之苞谷餅子,或者菜糰子,可是好太多了。

但是顯見男娃子家境不錯,很是嫌棄的吃了一個,其餘孩子都是圍著他,饞的淌口水,他就把手裡的饅頭掰開分了一圈兒。

然後胡亂穿好了衣衫,扭頭望向連綿不絕的大山,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那得了魚的娃子年歲大一些,瞧著他的衣衫居然是葛布,夏日裡最清涼柔軟的一種,他舅舅家讀書的表兄就有一件,平日很寶貝,於是猜著這男娃子家裡不一般,倒是信了他幾分,就勸道,「你還是早些回家去吧,家裡人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這話不知道怎麼,惹得那男娃子笑了起來,應道,「我家裡人才不管我去哪裡,但是擔心肯定是要的。等我回去,一定大吃大喝一個月,再不回來了。出來一次,老子別的不怕,就是餓的受不了。」

「那你家裡有很多好吃的?」

淘氣小子們家境都一般,又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平日不管餓不餓,但凡聽到個「吃」字,都恨不得咽幾下口水呢,這會兒就眼巴巴追問。

「當然,我家裡人最是手巧,做出的飯菜天下第一好吃!紅燒肉都切成大塊,用砂鍋燉上兩個時辰才好,褐紅色,泛著油光,用筷子一夾,小心送進嘴裡一抿,不用嚼就徹底融化了。若是舀上兩勺湯汁澆在米飯上,更是好吃多少倍!還有糖醋排骨,澆汁魚,干炸裡脊,回鍋肉,香酥開背蝦…」

他每數落一樣,淘氣小子們就齊齊咽一口口水,最後惹得他自己都饞的受不了了。

「哎呀,不說了,我得趕緊辦完正事,就回家去。」

說著話,他三竄兩跳就進了樹林子,很快沒了蹤跡。倒是留下一群孩子口水都要泛濫的比河水還多了…

不必說,這紅頭繩孩子就是高仁了。先前聽說承運幾個回去北安州的時候被截殺,他就動了怒,招呼都沒打一個就跑出來尋仇人。

若是旁人,他還要費一番手腳,但玄冥說出手的是一個小孩子,他就徹底炸了。

不用查證了,因為他再清楚不過。

什麼小孩子,不過是假孩子。對,就如同他這般,年過三十,依舊是七八歲的模樣。

這天下只有忘憂谷,只有那個美如仙境,卻也殘忍如人間地獄的地方「盛產」假孩子。

當年他判處忘憂谷的時候,已經毀掉了大半,原本以為那些人已經散了,沒想到如今不但再次出現,甚至傷了他看著出生又長大的孩子。

這一次,就讓他徹底送他們歸西好了,也讓人間徹底少了這一處陰暗之地…

忘憂谷,見而忘憂。顧名思義,隱藏在雲林山脈深處的這一方美景,實在是美不勝收。

山谷兩側的峭壁上,不知何年何月長了很多花樹,居然一年四季輪換開花,無論春夏秋冬,只要有風吹過就有花瓣落下,如同落雨,美的讓人心醉。

山谷里綠草如茵,幾座木房子很是古樸。但沒人知道,山壁的某個山洞裡卻裝滿了孩童手臂合抱粗細的罈子,罈子里裝的不是腌菜,不是烈酒,而是…孩子。

對,就是孩子。

整個大元搜刮來的骨骼清奇的孩子,兩三歲時候就被塞進罈子,吃喝拉撒罈子里,不能出來一步,甚至不能露出腦袋。每日被唯下秘葯,待得三年會骨骼定形,才會打破罈子把人放出來。

這樣,即便孩子們活到三十歲,頂多瞧著也瞧著就是七八歲模樣,而且身懷神力。練起輕功,進步神速。

但三年屈居罈子的苦楚,一百個孩子里有九十九個熬不過,最後不過是埋在那些花樹下,成了滋養花朵的肥料。

而活下來的孩子,遭受了這等非人的折磨,無不性情大變,殘暴之極。

初一蹲在一棵花樹的樹梢兒,忍不住想起埋在這樹下的孩子,他的親兄弟。小時候家鄉遭災,官員貪了賑災的銀子,父母家人都餓死了,他們兄弟被買走,結果就到了這忘憂谷。弟弟沒扛過去死掉了,他卻活了下來。

後來出去執行任務,殺人的快感,讓他找到了發泄的渠道,也漸漸迷失了真心。

再後來,他路過京都,偶爾心血來潮,去皇宮探了探,結果跟著微服出宮的太子溜達了大半日,扮作小乞丐想要殺了他這個大元的主子,也算替那些在水災里死去的家人鄉親報仇了,不想,太子卻給了他銀子和乾糧,還要送他去慈善屬,他遲疑的時候被發現了蹊蹺,最後捉拿進了皇宮。

不得不說,太子是個有膽量的,知道了他的來歷,他的本事,居然讓他留在身邊,只為了讓他看看,大元以後會被治理的如何昌盛,貪官統統不會有好下場。

他其實是不相信的,但卻迷戀那種安穩的感覺。

沒想到,他的這個決定,居然足夠他驕傲又慶幸一輩子。

他跟著太子出門遊歷,到了北地,遇到了陸家人,認識了那個小姑娘,那個把他當弟弟,甚至當成兒子一樣疼愛的小姑娘…

他在她眼裡看不見恐懼防備,看不見嫌棄,看不見懷疑,只有純凈如天空一般的天真,如同匯聚了世間所有靈氣的聰慧。

她會給他縫衣衫,會給他做美味的飯菜,在生氣也只是敲他腦門,嘴上罵的再凶,有了任何好吃的好玩的,都不會忘記留給他一份。

除了記憶里的娘親,再沒有人對他那麼好。

有她在的地方,太陽是最暖的,屋子是最溫馨的,飯菜是最香甜的,氣氛是最熱鬧的,天是最乾淨的,心是最歡喜的…

但如今,他當初同玄冥聯手沒剷除乾淨的忘憂谷,卻是差點兒傷了她的孩兒。

他不敢想象,若是她的孩兒有了事,她會如何傷心。他不敢想象,她那雙世上最漂亮的眼睛,若是滴下眼淚,他會如何瘋狂。

他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珍寶,都捧到她面前,只為了換她一笑。居然有人想要打破她的美好,不可饒恕!

初一縱身一跳,直接落入山谷,一連串的禁止因為暴力破壞,暗器紛飛。

可惜,初一太過熟悉,根本沒有半分懼怕。

反倒極力打力,把那些暗器轉向聞訊跑出來的敵人。

幾乎是片刻功夫不到,兩個木房子里的人就死傷了大半。待得山洞裡的人衝出來,眼見抱著膀子站在中央,忍不住大驚。

有人認出他就嚷道,「紅孩兒?你還活著!」

「自然,老子若是死了,誰來討債啊!」

初一抬了下巴,冷笑的讓人毛骨悚然啊。想起方才那些眨眼間就去見了閻王的同伴,沒一個懷疑他的決心。

問話的人如今在忘憂谷排行老二,低聲同身側的人說了幾句,又高聲道,「當初你去出任務,再無消息,之後沒多久,山谷就被毀了大半,可是你引來的外敵?」

「不是!」初一應的乾脆,結果隨後又添了一句,「不是我引來的外敵,就是我帶人親自毀掉的!」

「你…」那人氣得咬牙,一口氣堵在胸口,很是鬱悶。當日他帶人去處任務回來之後,就見到大本營被毀,他足足廢了八年功夫,才又把山谷恢復當日模樣,培養的人手也是剛剛能出任務,不想這個殺神又回來了。

「廢話少說,你既然已經判處忘憂谷,如今又跑回來,到底打了什麼主意?」

「當然是徹底剷除你們了!」

初一根本不願遮掩,乾脆說了個明明白白。

「你這個叛徒,就算你不念忘憂谷教授你武藝,總要念著自小養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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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富在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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