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爺找你

接下來的日子異常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李中繼續過著上班下班的枯燥生活，過著無聊而又單調的日子。父母的身體依然是那個樣子，既沒有好圍，也沒有惡化。

六天之後，李中南跟往常一樣，下了班回到家裡，胡亂擦了擦身子，用破電腦上網。

遊戲又輸一盤，氣得李中南破口大罵。正要再開一盤的時候，門外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接著小張氣喘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對李中南道：「南哥，快出去看看！村外來了好幾車的人，說是要在村裡做什麼工程。是上次那個什麼齜牙趙四帶隊，氣勢洶洶的！」

李中南聽了不由吃一驚，一個鋼蹦而已，不至於鬧出這麼大動靜吧？要真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趙四這群人也不敢強買，那罪過就大了。若說是找回上次的面子，以趙四的能量沒這麼大本事。那天事後李中南問過小孟，趙四就是個縣城裡的混混而已，算不上什麼人物。找三五個人幫忙行，幾車人干工程，趙四這種角色連想都不敢想。

難道是趙四說的那個什麼老闆？什麼人物？為了個小鋼蹦至於嗎！

換了衣服，李中南與小張到了村邊公路上，就見到已經聚了一群人。幾輛三輪車，上面坐的全是青壯年，還有幾輛小汽車。人群邊上，甚至還有幾台工程機械，一副要做什麼大工程的樣子。村裡人圍在那裡，指指點點。

在人群中東張西望的趙四，見到李中南來了，眼睛一亮，飛速地跑過來。

到了李中南面前，趙四皮笑肉不笑地道：「南哥，上次分手，好久不見了！兄弟在縣城裡一直等你的消息，還想著什麼時候去了，請你喝酒哪！結果一直不見！」

李中南淡淡地道：「我鄉下人，沒事進城幹什麼——」

「呵呵，呵呵——」趙四隻好尷尬地笑。李中南不進城，他就沒有辦法。今天來的人再多，也不能在李中南的村子里動手，那樣事情的性質就變了，眨眼就會來警察。

掏出一根煙點著，猛吸一口，趙四才道：「南哥，看見了沒有？我老闆看你村子旁邊有水源，租了隔壁村子的地，要建個大葡萄園哪！今天人都來了，要動工了！」

「好事啊，有個項目，鄉親們也有事情做。家門口做事，總好過出去打工。」

「嘿嘿，南哥這可想錯了。老闆說了，這園不用周圍村裡的人。看，那邊以後在這做事的人都來了。以後啊，南哥走路可要小心點，園裡面可比不得外面。拖進個人去，在裡面打得半死，外面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園太大了，是不是南哥？」

李中南看著趙四笑道：「有那膽子，得先讓園裡的人一輩子不出來才行。」

趙四呵呵直樂，心道這事情可說不準，裡面打了人，外面誰敢亂說話？

兩人正說話的工夫，老張從外面擠過來，看了趙四一眼，道：「喲，這不是那天砸了『四季春』的人嗎？錢賠給你家沒有？不要讓人一會過來要錢！」

趙四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理老張。老張年紀大了，周圍的人頭又熟，屬於滾刀肉類型的，一般人，哪怕是趙四，也不去招惹他。

說話的工夫，來了一個經理模樣的人，招呼車上坐著的工人下來，開始清理附近的一塊地。那就屬於鄰近的村子，但靠近李中南的村莊，又近路邊，地又平整，能夠整個包下來種葡萄，趙四口裡說的老闆看起來挺有能量的。

帶著人幹活的幾個，一看就不是善茬，不時瞄一眼李中南，顯然是得了吩咐。李中南裝作沒看見，只是與老張說話。什麼拖進葡萄園裡打人都是瞎扯，真發生了村裡能把那葡萄園拆了。不過那老闆真決心以後找自己的麻煩，還真是煩心事。所謂就怕賊惦記，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吃個暗虧。李中南真不知道自己手裡的那個小鋼蹦有什麼用處，不過越是這樣，他還越是不賣了。就幾千塊錢，那老闆出的價錢根本沒誠意。

當然更可能的，是那老闆早就在這裡租了地要建葡萄園，嚇唬李中南只是順便而已。

趙四一直不走，不時有個工頭過來打聲招呼，瞪李中南一眼。向李中南示威。

老張有些擔心，說了一會話，便就借口有事，回村叫人去了。沒多大一會便就帶了幾個青壯年過來，跟趙四的人隱隱有對峙的架勢。

李中南倒不擔心。今天的架勢，打起來就是大規模群架。別說鎮里派出所，縣裡的公安局都未必能把事情壓下，怎麼可能會出事。

看著太陽爬到半空，快要接近中午的時候，一個留著小平頭、穿著西裝的幹練年輕人過來。來人看了一眼李中南，對趙四道：「四哥，金爺過來了。在那邊『四季春』，讓你過去一下，有事商量。」

「金爺！找我商量事？」趙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眼看著年輕人，過了一會才把煙猛地摔到地上。「兄弟帶路！哪裡敢勞煩您過來！」

李中南不知道什麼金爺銀爺，冷冷看著趙四一溜一小跑，跟著年輕人去了。

能夠鬧出今天這麼大的動靜，這些人在縣裡肯定是有名頭的，當然名頭是好是壞那可就難說了。李中南是個老實人，可不想跟這些人扯上關係。

太陽爬上中天，天氣熱得能把人烤熟。李中南扔掉煙屁股，準備回家吃飯。

正在這個時候，趙四與剛才的年輕人又急匆匆地回來，到了李中南的面前。

此時的趙四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滿臉堆笑。到了李中南面前，客客氣氣地道：「南哥好福氣！剛剛金爺說了，有事要與你商量，在『四季春』等你呢！」

李中南笑著搖了搖頭：「我鄉下人，見識少，不認識什麼金爺銀爺。麻煩你回去告訴一聲，有什麼話直說就行。你看，今天都來了幾十人，又是鏟車又是推土機的，若是正經事情誰敢不給面子？我李中南又不是不識招舉的人！」

平頭年輕人聽了，「噗嗤」笑了出來：「這位兄弟，你想差了。這裡是禿頭郝六福包的葡萄園，來的也是他雇的人，跟金爺有什麼關係？金爺是正經生意人，找你是真地有事情商量。至於禿頭郝六福，放心，有金爺在，一切就都不是個事！」

「聽見沒，聽見沒，找你說事的是金爺，不是郝老闆！」趙四突然神氣了很多。「郝老闆哪裡能跟金爺比！金爺大人物，做的正經生意，南哥擔心什麼！你就求著，金爺都懶得跟你多說一句話，更不要說別的！難得金爺找你談事，多少人都求不來的，南哥還不快去！哥哥勸你一句，這一帶，金爺一句話，比什麼都好使！」

李中南想了想，看來今天躲不過去。好在還是在家門口，出不了什麼事，去把話說清楚了也好。向不遠處的老張使了個眼色，點了點頭，隨著趙四二人向「四季春」走去。

老張心領神會，與幾個平時經常一起找活的青壯年，在後面不遠處跟著。到了「四季春」對面的飼料店前，讓妮娜去買了個西瓜，幾個人蹲在路邊吃瓜。

村裡打架，只要不出人命，沒有輕重傷，警察就懶得管。鄉下地方比不得城裡，警力非常緊張，村裡雞毛蒜皮的事情都管，哪裡忙得過來？不過打得大了，一個電話，警察也來得飛快。老張只要帶人看住，在店裡並不會出什麼大事。

社會人，流氓，實際更多的是虛張聲勢，加上普通人不想惹事，讓麻煩上身，才能夠吃得開。不然地話，都像李中南這樣一言不合就干架，他們也混不下去。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物，首先就是做的事情不能見光。打人盜搶，坑蒙拐騙，一旦被人當面抓住，一樣沒有好果子吃。只是大老闆不會自己動手，永遠有人頂包，抓不到自己頭上罷了。不然李中南再大的膽子，再厲害的身手，也不能跟人這樣硬來。

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這是趙四這些人的生存之道。他們賺的實際上是灰色地帶的錢，真地強買硬搶，他們還真沒有那個本事。

李中南看見老張幾人跟上來，心中便就有了底。自己跟人進店裡，最可能吃虧的是一進去便被人抓住，結結實實打一頓，外面人不知道，就只能吃啞巴虧了。有老張幾個人在外面，又是村裡自己人開的店，便就不會發生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到了門口，平頭年輕人對趙四道：「四哥，金爺談事情，你不方便進去。既然都是認識的熟人，到那邊與人吃個瓜吧。不要走遠了，不定金爺還有什麼事情麻煩你。」

「那是，金爺的事情，我們哪好去問！」趙四一邊說著，一邊轉身，不忘急急忙忙掏出煙來，準備去給老張遞煙。

老張這老油條，比李中南好說話多了。一提金爺，便就鬆了一口氣，接過煙點上，與趙四稱兄道弟，胡吹起來。

路對面的李中南看見，詫異不已。這個金爺什麼來頭？凡是聽說過的，便就立刻換了個人一樣。這人就真地這麼讓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