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禍水東引
「你一下子就清了倉,你知不知道我老闆的資金是有限的?」
「莊家沒錢那還做個屁的庄?我是散戶,我清倉還需要問莊家同不同意?」
張虎氣結。「你算哪門子的散戶?哪個散戶有你這麼大的資金量?」
「證券公司給的透支額度,你不服氣、你找證券公司說理去!找我的麻煩、算哪門子的道理?」
果然的理直氣壯、氣的張虎七竅生煙,要不是人被綁的死死的、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牙尖嘴利的小子!
「還有啊,我炒股賺的錢有點多,你說你老闆眼紅了、那我是沒話說的,可怎麼就成了我炒新股都礙著你們老闆的事了?啊?你老闆是什麼人啊?講不講道理啊?新股上市第一天、還不許散戶參與?啊?說啊,你說啊,說個道理出來嘛,大家都是文明人,都是要講道理的,對不對?」
果然的語速越來越快,張虎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就他說的那一點反駁了,臉通紅、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拎著擀麵杖堵著門的大師傅,其實也被氣的牙根兒早就有些癢了,原本他覺得這個姓果的有著遠超同齡人的冷靜和成熟,但隨著他跟張虎之間的這麼一通亂吵、大師傅可就覺得自己可能是瞎了眼。
姓果的這小子是不是唯恐氣不死人啊?
說話尖酸刻薄、黑的硬要說成是白的,理直氣壯也就罷了,但怎麼話里話外的那意思,成了張虎的這條命能不能保得住、全看自己的態度了呀?老子什麼時候說要把人給扔海里去餵魚了?啊?講不講道理啊?
「吶,張虎啊,不是我數落你,這麼大歲數了、能不能成熟點?啊?怎麼跟那些小黃毛一個樣啊?你老闆知不知道你來找我的麻煩?你覺得你老闆要是知道了你惹了惹不起的,是該誇你呢、還是該罵你啊?」
徹底懵了,張虎呼哧呼哧的大喘著氣。「你、你到底想說什麼?甭扯東扯西的!要殺要剮、劃出個道兒來,老子不怕!」
「我想說什麼?我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啊!」
果然站了起來,繞著張虎走了一圈下來這才面帶憫色的說。「連金融市場里的規矩都搞不清楚還遷怒於人、實為愚蠢;未經過你老闆的允許,找了群小黃毛亂闖人家的小吃店喊打喊殺的、實為不智;生死攸關卻不知悔悟、不曉得隱忍、簡直是白痴到了極點!哎,我就奇怪了,你這些年是怎麼活過來的啊?太僥倖了吧?」
聽著前面的那些話、張虎琢磨著似乎姓果的說的也不錯,但聽到最後、尤其是那『太僥倖了』的評價、被氣的是直翻白眼。
太氣人了!
什麼叫這些年怎麼活下來的?僥倖?僥的哪門子幸啊?
「吶,你呢也別急著反駁,告訴你說,惹了你惹不起的、你知不知道後果嚴重?你知不知道你給你老闆惹了多大的禍事?」
張虎瞥了一眼拎著擀麵杖的大師傅,梗著脖子一臉的不服。「他們還真敢弄死我不成?」
「怎麼就不敢了呀?」可算是逗引著這傢伙說出了這句話,果然心中暗喜、但露出了一副驚詫的表情。「綁上石頭往海里一沉,被魚蝦蟹啃光了的時候、你說誰還會記得有過你這麼一號人?」
張虎不自覺的瞥了一眼黑著臉的大師傅,目光里有了些變化。
「也別覺得這麼死挺憋屈的,這附近工地那麼多,把人往砂漿里一拌、無論是打地基還是澆立柱,你說要過上多少年、這才會被發現?啊?」
張虎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果然繼續:「還有啊,聽說紅樹林這邊當年可是擊斃過不少偷渡客的,隨便挖個坑把人給埋了、你覺得你還有說理的機會嗎?」
張虎的臉頰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果然又說:「要是不怕麻煩呢,買點鹽酸、買點硫酸回來攪合一下,那不是連骨頭渣都不剩了?對不對?」
「他、他們……」
張虎投向掌灶大師傅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恐懼。
「張虎啊,你又不是在道上混的,怎麼想的起來找小些小黃毛就蠻幹了啊?大家都是文明人啊,不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對不對?」
形勢比人強,張虎不得不點頭。
「這就對了嘛,做人呢、一定要講道理,要是大家都不講道理了,那這個社會該變成什麼樣?」
「是、是……我錯了,我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可不敢作姦犯科了!好日子在後頭呢,不能把這條命交代在這裡,不值當的,對吧?」
被拍打著肩膀、張虎卻是連連點頭,等被蒙著眼磕磕絆絆的被扔進了那輛黃色麵包車裡的時候、還尤在感激著大師傅的不殺之恩,說自己一定會洗心革面、做講道理的人。
站在二樓的窗帘後面,阿蘭見那輛黃色麵包車被開走了、仰起臉問道。「叔,我咋沒搞明白涅?那人之前那麼凶、那麼橫的,怎麼最後這麼老實了涅?」
「別總是涅、涅、涅的,舌頭不許打捲兒,」李塔教訓完了、可就一臉憤然的道。「姓果的這小子太壞了,禍水東引的本事比你叔強太多了,拖延時間不說了,故意說大師傅想把人給扔海里餵魚的也不說了,又是拌砂漿、又是活埋、又是融了什麼的,把那傢伙給嚇個半死、這才用一堆屁話安了那傢伙的心,可問題是說到最後反倒是大師傅成了惡人、他姓果的反倒是好人了,這種能把黑的說成是白的、滿嘴胡咧咧的你以後可一定要躲遠著點,別被賣了還幫他數錢!」
阿蘭皺起了眉頭。「叔?不至於吧?我聽他說的都挺有道理的……」
「道理?有些事兒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要不是那傢伙被綁著動不了、大師傅還拎著擀麵杖守在門口,你信不信那傢伙分分鐘能讓姓果的知道什麼才是道理?」
阿蘭眼前是李塔那沙缽大的拳頭在晃著,她一邊躲、一邊笑、一邊反駁,哪裡肯認同這樣的道理?
李塔原本就覺得這個姓果的不簡單,現在卻有些擔心了,這種人的心眼太多,以後要是打交道可一定要防著點,要不然等出了事兒都未必能曉得是這個姓果的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