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放映
「人還不少。」
偌大一個放映里，不到一半的上座率，然而看著周賢眼裡卻已經極為滿意了。
這幾天，他和李勇周一直來回穿梭在各大影院，觀摩電影節上的各類參賽電影。
說實話，開羅國際電影節的水平並沒有周賢想象中的那麼高，來參加影展的作品也是參差不齊，尤其是大部分電影多是面向埃及當地和西方觀眾，那一排英語字母對於周賢等人來說有打和沒打一樣。
半蒙半猜的一部電影下來，觀影體驗自然是極差。
幾天下來，唯一讓周賢覺得不錯的，反而是《血蟬》這部電影。
作為唯一一部參加競賽單元的華語影片，馮管拍的怎麼樣，至少那電影中的台詞他是聽的懂，能明白電影究竟講了個什麼樣的故事。至於影片的內容，無非就是老一套揭露社會醜惡，應和西方口味。
從電影當中，周賢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出導演希望能夠拍出點什麼，展露一個殘酷又揭露人性的故事，這也是絕大多數拍攝電影人最初的想法，總希望能夠拍攝出點什麼震撼人心的東西來，利用沉重的現實包圍觀影的觀眾。
可惜，電影中粗糙的鏡頭和大量特寫鏡頭的搖晃拍攝手法，讓整部作品與其說是電影倒不如更接近於紀錄片。
李勇周就不止一次抱怨過，電影的鏡頭晃動的太嚴重，讓他有些眼花的感覺。
看完電影，哪怕明知是電影情節，周賢依舊感到了內心的沉重。
緩了幾天之後，卻也等到了自己所拍攝的短片《調音師》放映的日子。
……
「那是因為不止我們一部短片在這裡放映。」
李勇周掃過一眼放映廳里的觀眾，小聲回了一句。
對於電影節主辦方的這個做法，李勇周之前就已經提出過意見，但是顯然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不管怎麼樣，有觀眾來看就是件好事情。」
對此，周賢倒是看到很開，這幾天他看了不少電影的放映。
整體來講，除了極個別本身就存在號召力的導演之外，絕大部分參展作品的觀影人次普遍都不高。
畢竟，超過三百多部電影，哪怕分成十幾天時間來放映，每天也差不多將近有三十多部電影輪番在大熒幕上出現。絕大部分來參加電影節的觀眾，多是抱著輕鬆的心情，常常有的時候看對眼了某部電影的海報，就看某部電影。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調音師》短片的放映居然還有接近半數的觀眾來觀影，明顯已經超出周賢心裡的預期了。
他原本以為，只要有三成左右的上座率就不錯了。
兩人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反正電影院里也空，哪裡都是空位。
放映廳里的燈光才剛剛暗下，就看到幾個中東外貌的外國人走了進來，在周賢他們附近不遠的位置坐下。
周賢瞄了一眼這幾人，默默收回視線，卻明顯能夠感覺出身邊的李勇周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
「怎麼了？」
側過頭，他小聲問道。
李勇周開口：「我知道那幾個人，之前也在其他電影的放映廳里看到過幾次，應該是專門來電影節買電影的外國片商。」
周賢聞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卻沒多在意：「知道了，專心看電影吧。」
見他這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張了張嘴正打算要說些什麼，緊接著又明白了過來，一臉垂頭喪氣的低下來頭來。
的確，外國的片商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短片又賺不了錢。
實際上，絕大部分短片，就是沖著獎項來的。這幾個外國片商來放映廳的理由很明顯，就是沖著短片后的那部電影來的。
只是，好不容易自己短片的放映場有片商來看，李勇周難免想的有些多。
等放映廳里的燈光完全暗下來，眼前大熒幕也隨之亮了起來。
首先放映的，並不是周賢的短片。而是一部來自瑞典的短片《室友》。
整部短片不算長，二十來分鐘左右，通篇看完周賢心裡就只有一個感想那就是辣眼睛。
沒錯，就是辣眼睛，因為《室友》這部短片徹頭徹尾講的就是同性戀愛，描述一個同志愛上住在一起的死黨直男的故事。
看完短片，並排坐在一起的周賢和李勇周默默對視一眼，下意識的扭頭往旁邊挪了一個空位。掃了一眼影院里的觀眾，一個個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的，讓周賢不得不感慨，老外果然就是開放。
短片的情節雖然辣眼睛，但是周賢也不得不承認，導演在對於男女，恩，男男主人公之間的感情流動把握的很細膩，尤其是作為同性戀一方感情的轉變上，描繪的很精彩。加上但凡電影節就會天然偏向於邊緣題材的特點，使其獲獎可能性飆升。
簡而言之，就是給同樣入圍的周賢不小的壓力。
第一部短片結束之後，第二部接近其後放映。
同樣不是周賢的作品。
相較於第一部短片《室友》，第二部明顯要差上一些，接近三十分鐘左右的片場，既失去了短片電影該有的簡潔，籠長的情節安排也很難挑起觀眾的情緒，就周賢所看到的，在短片放映過程當中就有超過十個觀眾起身離開。
本來就不多的觀影人數，隨著幾人的離席，顯得越發空曠起來。
而就在這空蕩蕩的放映大廳中，第三部短片，也就是周賢所拍攝的《調音師》放映了。
看到自己所拍攝的短片在大熒幕上放映出來，哪怕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周賢還是難免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
更別提坐在他身邊的李勇周，臉上的表情更是興奮的無以復加。
好不容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專心於電影的情節。
「我很少在公眾面前表演，除非是面對特殊的場合或是特別的觀眾……」
短片開頭，伴隨著悠揚的音樂，一段關於男主角內心獨白的台詞在大熒幕上出現。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從前排座位傳來的輕笑聲，讓周賢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