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計著姦情
只見太后『嘭』地拍了一下鳳椅的扶手,怒聲大斥,「簡直放肆!何人膽敢如此詆毀哀家的昭華!你們眼裡就是這樣看待昭華殿下的!!」
眾人面色一白,齊齊起身跪地高呼,「太後娘娘息怒!」
太后寬大的袍袖猛地一擺,撐在身後太監總管的手上站起身,含怒威厲道,「哀家告訴你們,昭華遺落民間吃盡苦楚,都是哀家和陛下的過錯!她如今尋回來了,是不是真的昭華哀家和陛下還有皇后十分清楚,輪不到你們在此質疑她!誰敢觸犯昭華殿下的尊威,哀家第一個饒不了他!!」
眾人嚇得面色慘白心下驚駭,她們都十分明白昭華殿下是荀帝和余皇后的眼珠子,可卻沒有想到,連太后都如此寶貝她,連說都不讓人說。
這萬朝最有權位的三個人都如此維護昭華殿下,那這萬朝之內,還有敢招惹她的人嗎?
太后的怒聲還在繼續,「昭華殿下是何等身份地位,會去奪她人姻緣?簡直是笑話!這萬朝的天下,但凡是她看中的東西,誰都不要妄想覬覦!沈家的女兒是個什麼東西!」,她怒的蒼老的眉眼都散發出凌厲的銳芒,「安福!」
扶著她的『壽熙宮』太監總管連忙答話,「是,太後娘娘。」
太后一把撫開他,厲聲道,「你去,帶人去把沈家的女兒給哀家帶過來,哀家倒要看看是個什麼不知尊卑的貨色!」
說是『帶過來』,可那凌厲怒極的語氣分明是在說『押過來』。
宮裡的人,有誰不知道這位太后的脾氣,平素瞧著慈眉善目萬般親和,可心底里是最不親近人的,一旦發起火,那是連帝王都敢打的。
這位素未謀面的沈家小姐,怕是凶多吉少啦…
到了這個時候,總算是有人想起來重點在哪裡,顧老太君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了,沈若的事未語早就一清二楚,她若真的在意,何至於憋到今日才來鬧這麼大的陣仗,這分明是有蹊蹺。
來不及細想,顧老太君連忙開口勸道,「太後娘娘,此事皆因我的不孝孫兒而起,眼下最要緊的是請昭華殿下過來說話,『墨林台』那裡,殿下不好多待呀,再大的事情,也等熬過今日的盛宴,再追究吧。」
平陽侯夫人聞言連忙頜首應和,「是呀太後娘娘,還是快請昭華殿下回到後宮來,當事人在場,才好處理啊。」
她與老太君想的不同,她還並未想透這其中的是非,只知道未語若是去了『墨林台』,青哥兒可不就在那兒么?如果他真被那沈若纏住了,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太后略一沉凝,緩緩坐了回去,吩咐安福道,「你先帶人去請昭華過來,再另外派人去把沈家的女兒帶過來見哀家。」
安福鬢角微汗,謹慎的垂頭應聲,轉身去了。
顧青鳶見狀連忙抬眼看向太后,忐忑的開口,「太後娘娘,臣女...」
太后眉心一蹙,擺擺手不耐煩道,「起來吧,你跟著安福去,一定要把昭華勸回來,就說哀家說的,不許她在翰林院胡鬧,回來哀家替她做主。」
這話三分氣惱七分縱寵,等顧青鳶走了,眾人戰戰兢兢的坐著面面相覷,心裡皆明白,太后的心真是偏的沒邊兒了。
...
而此時的翰林院『墨林台』內,以未語所在的花廳為中心,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了坐在輪椅中與未語說話的大哥一眼,顧崇蘭暗自抹了把冷汗,好在他們在半路上就遇到被杜衡推回來的自家大哥,總算沒有釀成最壞的結果。
這裡除卻杜衡和瑾瑜,怕是沒人知道今日這場大戲,都是未語和顧崇青特地排的。
看了眼發暗的天色,顧崇青坐在輪椅中微微側身,靠近未語清和道,「朝陽大殿上應當是散了,咱們往『馳武苑』去吧。」
未語微微蹙眉,看著跪在花廳內神色恍惚的余婉芍,猶豫道,「可是...,這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顧崇青聞言微微挑眉,輕輕握住未語的素手,一副粉飾太平的姿態,「今日可是盛宴,又有遠道而來的客人,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余小姐到底是國丈府的千金,不如先壓下此事吧,待到使臣返國后,再上奏陛下。」
未語似是有些感動他為國丈府著想,只是還有些為難,白了余婉芍一眼低嗔道,「你說的容易,這『墨林台』眾目睽睽,這事不一會兒怕是就傳的人盡皆知了。」
駱嘉鈺在旁聽了半晌,戲謔的瞥了余婉芍一眼,訕訕的撫了撫鼻樑。
這可是好,未語姐姐分明是來捉顧崇青和沈若的,誰知道卻陰差陽錯發現了余家小姐的齷齪事,這下可真是好看咯。
余婉芍跪坐在花廳中央,她的髮髻已經散亂,精妝細繪的容顏也掩不住蒼白之色,含著淚波的眼底儘是惶恐不安。
未語一直在盯著她,卻也不說會如何處置她,時間越久,她只覺越害怕。
無意慌亂的抬眼,卻看到顧崇青一臉溫情的握著未語的手,兩人毫不掩飾的靠在一處低聲細語,這樣的場面看在余婉芍眼中,只覺得背脊生寒心口緊縮。
一定又是顧家!是他們設計自己!又讓顧崇青來哄著昭華…
細思恐極,余婉芍幾乎頭髮都要豎起來了,她眼淚滑落再也穩不住,膝行上前急切泣哭,「殿下!婉芍是冤枉的殿下,您不要聽信旁人的誣陷…,婉芍是被人陷害的,求殿下相信婉芍…」
顧崇青話頭一頓,冷雋的面容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顧崇蘭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管她是不是冤枉的,反正看到余家人倒霉,他就高興看熱鬧。
駱嘉鈺環臂抱胸,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只是一雙狹長妖冶的眸子精光閃爍,自在場眾人身上一一帶過。
周圍都是人,余婉芍又是余家嫡女,換做平素里早不知多少人蜂擁而上替她求情,只為討好余家;可今日攤上這樣傷風敗俗的事,誰敢撲上去往污水裡跳,一個不好還要連累自己的名聲,又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