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易筋經,阿珂師徒
李西來眉頭微皺,稍一探查,也有些吃驚,這十八人個個都是當世超一流高手,也就是明勁大成的勁力者。
這方世界超一流高手幾乎屈指可數,但少林寺就藏有十八人,真可謂是底蘊深厚。
當然,超一流對李西來來說就是個笑話,他甚至都不用使出墨缺對敵,不過面前這十八人頗是怪異,身上氣息看似涇渭分明,卻隱有融為一體的趨勢,當是藕斷絲連,讓人不得不懷疑沒表面那麼簡單。
「各位高僧。」僵持片刻,李西來忍不住開口,但沒人回應,彷彿十八尊銅塑,只是擺在這裡讓人隨意觀賞。
「莫名其妙。」李西來搖搖頭,借步便走,十八銅人眼閉閉隨他離開,並無異動,看來他們真的是睡著了。
當開門之時,李西來心中明了,那方丈必然知道了他的目的,才會讓十八銅人來此,不過為何沒有阻攔,莫非是知道他墨缺在手,十八銅人在他面前,不過是十八泥人,故以胸懷自知之明?
李西來不知道答案,反正已經暴露,那他也就無所謂,大刺刺的穿梭少林寺各殿,一步步越發接近那藏經閣。
方丈禪房,那方丈正在打坐念經,他握住念珠的手微有些顫慄,似乎在緊張什麼事。
一位銅人進得內里,輕聲道:「方丈,他走了。」
方丈睜開眼眸,顫慄的手平穩下來,倏地一嘆:「難渡難渡。」
那銅人道:「方丈,那藏經閣是我少林寺重地,由一個外人?」
方丈搖頭道:「哪裡來的重地?傳出來的罷了,隨他去吧。」
李西來順順利利進了藏經閣,沒有遇見任何阻攔,讓他心中揣測,莫非這藏經閣都是些尋常經書,並沒有什麼內功,所以那方丈才毫不介意他進來,李西來罵道:「要真是沒有武功秘籍,老子一把火燒了!」
還好沒有讓李西來失望,他一入昏暗的閣內,隨手一摸,就是本拈花指,果真是武功秘籍,李西來信心大漲,拿起那指法瞧了兩眼,李西來失望放下。「太垃圾了,希望那易筋經有點深度。」
翻了一陣,李西來滿裝著失望,這裡確實有少林七十二絕技,但所謂的絕技對他來說,毫無作用,他只需一拳,所有的絕技都難敵拳風,且因為時日太久,很多的絕技都已經缺失,更加不堪。
「易筋經在哪呢?」李西來有些煩躁,有些忍不住想讓那方丈找出來。
這藏經閣經書何止上萬,要他一本一本找出易筋經,沒個十天八天你的功夫基本不可能,偏偏李西來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不得其解,李西來回身,欲要去尋方丈,他將手中抓著的一本金剛經隨手一甩,便大步走向門外。
「居士,經書需要愛惜。」背後忽然響起蒼老但隨和的聲音。
李西來微驚,他剛剛可沒發現藏經閣里還有外人,登時回頭,只見一慈眉善目的老僧。「高僧,小子有禮。」
老僧連連擺手,將金剛經放上架子,「不敢,普通僧眾,怎稱高僧?」
李西來目光一凝,這老僧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他身後,雖然現在金則不顯,李西來五感敏銳程度下降許多,但終是綠珠洗禮,李西來自問是張守玄出現在身後,他也必然有所感覺,但這老僧自稱普通僧眾?李西來可不信。
李西來問道:「高僧可曾覺?」
老僧面上微愕:「遠也。」說罷微微一笑,枯乾的手指掠過側架一眾經書,抽出一本。「居士要尋易筋經?」
李西來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連道:「是的,不知道高僧可知道那經書在哪裡?」
老僧笑道:「居士這可就問對人了,老僧一輩子都在這藏經閣,每一本書都如同老僧的分身,這易筋經,就是其中一個。」老僧手上動作停住,從架子中抽出一本封皮殘破的經書。
李西來心中一跳,那老僧已上前,將經書遞給他。「居士可細看,若能悟出佛理,只望居士別燒藏經閣。」
李西來乾笑一聲,他方才自言自語想必已經被這老僧聽到。「哪裡,只是小子一時胡說罷了。」便接過經書。
眼中所見,俱是些歪歪曲曲的『文字』,傳說中的梵文?李西來大感頭疼,他可看不懂這個玩意。
老僧貼心道:「居士可是看不懂?」李西來連道:「還請高僧能夠指點一二。」
老僧犯難道:「佛門經書,若不通佛理,縱然知道文字的意思,也體會不出其中的內涵,看了也是無用。」
李西來坦蕩道:「不瞞高僧,小子也只是為了上面的武功,至於佛理,想破頭也是不會明白的。」
那老僧卻笑道:「既然如此,老衲就為居士說上一二。」面容和藹,但李西來不知為何,看得心中發寒。
老僧一字一句為李西來解讀,其中更夾雜細微卻無孔不入的佛理,李西來聽得兩者,渾然不覺,點頭不已。
天色微明,公雞報曉,李西來明白這一高深內功,心力多有消耗,面上頗多勞累之色,但身為解釋者的老僧,本該耗費更多的心力,可看他一不睏乏,二無疲倦,依舊和昨夜一般。「能懂多少,就看居士的造化了。」
臨出門時,老僧相送,李西來餘光掃視,卻見那藏經閣極左處,有兩個鼓起的土包,心中猛然失色。「高僧可是一直在藏經閣掃地?」
那老僧點點頭,感嘆道:「掃了好多年,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李西來只感錯愕至極,連躬身一禮,那老僧含笑受之,眼見李西來一點點消失,直到無影無蹤,便目光一轉,看向那兩個小鼓包,眼中多少有些感傷神色,「痴兒,痴兒。」搖頭復又拿起掃把,慢悠悠掃地。
……
話說李西來離開少室山,復又北上,次日來到山西境內,途中腦中不停思考易經筋之奧妙,確實和那七十二絕技有著天差地別,以李西來天縱之資,也花了一日功夫方才吃透,不過要說練卻頗為為難。
這易筋經並沒有勾動臟腑內力,也沒有讓勁力破開無形屏障,思來想去,李西來得到一個結論,他還沒有勘破所謂的我相人相。
我就是我,別人就是別人,什麼亂七八糟的,李西來大感無趣,一時對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易筋經無語。
茶館內稍坐喝茶,一解易筋經帶來的頭痛,熱茶剛喝一口,外頭進來三四名面目英挺的年輕人。
那幾人點了幾樣小菜,排在第二的人低聲說道:「師兄,白龍使大人派我們來打探消息,到底是什麼?」
那師兄面色一冷:「不該問的別多問,只管聽白龍使大人和教主的英明領導。」
另一人悄聲道:「這裡可比遼東苦寒之地舒服多了,真想一直待著。」
幾人竊竊私語,聲音極低,茶館中亦是喧鬧,以為旁人聽不見,殊不知李西來早已經知曉,不由暗忖,神龍島的人怎麼跑山西來了,他們要湊什麼熱鬧?
那洪安通武功蓋世,不下於蕭諳,更野心勃勃,日後可能是蕭諳一個大敵,既然洪安通來了,那麼蕭諳會不會來,他要不要殺之以證道?
不等李西來多想,那幾人似乎得到什麼命令,連點的小菜也顧不上,直接離開,惹得小二不滿,銀子還沒付呢!
李西來小心跟隨在後,出了茶館,神龍教幾人奔行上馬,李西來腳力並不下於馬匹,跟著倒不顯吃力。
約莫個把時辰,人跡罕至,神龍教幾人亦消失,前頭忽聽廝殺之聲,李西來腳步連提,穿過灌木,得見情景。
十數名神龍教白龍一脈正在圍攻當中兩名女子,其實那兩名女子武功低微,隨意兩名白衣弟子便可擒之,但他們好似在玩貓戲老鼠的遊戲,逗得十分欣悅。
十餘白衣弟子之外,一名身形瘦削的白衣人從容自若的看著戰局,他眼中遊戲神色最重,更有一絲淡淡淫光,那些白衣弟子,想必是因為他的命令。
那兩名女子一著黃衣,一著綠衫,很快無法招架,在攻勢之中支撐艱難,這時一弟子手下一塊,在那黃衣女子左臂割開一條口子,雖未曾傷到,但綠衫女子仍是大驚,更顯忙亂。
外頭觀望的白衣人驚道:「別傷了綠衫美人。」眾弟子便克制許多,那綠衫女子聽聞,又羞又氣。
李西來瞧那張微帶怒容的臉,不免有些驚艷,倒是與光子各有千秋,但氣質卻如雲泥之別,一如蕭諳所說,萬千世界,美酒佳人無數,但光子卻是唯一,李西來思及此處,不知為何,心中突兀一抽,好像不該去想這些。
連收斂念頭,眼看兩女子即將被擒,那外頭觀望的白龍使亦是不時貪婪掃視那綠衫女子,李西來此刻明白兩人身份,這方世界,能有如此姿容,想必是那阿珂無疑,但一個好看花瓶,李西來從不會因為好看而多加註目。
於是李西來挺身而出,「何方宵小,光天化日之下,欲對良家女子不利!」
眾人動作不由一停,那白龍使見攪局的李西來,喝道:「抓住她們!」自己卻輕功運起,一爪襲來。
李西來淡淡一笑,平平伸出一拳,結果自然不需多說,那白龍使駭然變色,捂著骨斷筋折的右手連退。
一眾白衣弟子見白龍使逃離,也不再管阿珂兩人,連忙離開,李西來贊眾人知道輕重,給他省得許多麻煩。
李西來上前,注視兩人,對阿珂不由多看幾眼,畢竟花瓶不讓人看,那就真的失去了所有的價值。
見李西來仗義出手,年紀輕輕相貌又出眾無比,武功更是難以揣測,那白龍使與之一觸便重傷逃遁,阿琪面露感激之色。「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李西來洒然道:「小事而已。」目光上下打量兩女身姿。
那花瓶略微一掃,發現李西來算得上是放肆的視線,心中頓浮現登徒浪子四字,更不道謝,只是微一施禮,頗有些不情不願。
李西來一笑置之,本來也只是隨手而為,身為機緣之人,更不會因此如何不悅,只要他想,盡可以擺滿花瓶。
李西來笑了笑,便也不多看阿珂,敏銳察覺到那目光離開,阿珂心裡卻有些不舒服了,因為從小便是視線的焦點,雖然會做出不悅的樣子,但對除了臉沒有其他的阿珂來說,這絲獨特幾乎是她的全部。
「兩位姑娘怎麼遇到這種危險,九難師太呢?」李西來問向阿琪。
阿琪似乎在發獃,她的目光有些出神,李西來一開口,不由頗為局促道:「師傅她不在。」
說罷偷偷望了眼李西來,李西來暗道,這不是廢話么,但面上依舊和煦,阿珂蹙眉道:「你認識我們師傅?」
驟然一聲長嘯,「神龍教的狗賊!」來人足尖輕點樹冠,如於空中翻越,身形盡顯清靈。
九難師太雖已是中年,但眉角間那絲清純依舊動人,一個女子,背負國讎家恨,又沒有得到所愛之人的愛,卻並未整日自憐自艾,或是墮落逃避,反而心智堅定,李西來頗有好感,一時覺得那絲清純更甚。
心中大驚,忙遏制思緒,李西來拱手道:「師太有禮了。」九難環顧四周,瞬息明白方才發生之事。
「多謝少俠救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弟子。」聽聞此語,阿琪面露羞愧,但阿珂滿臉不服氣。
因為九難武功高強,幾乎匹敵天地會總舵主,但對兩個徒弟卻是不懷相授之心,不然得絕頂高手教授,兩頭豬也不會像現在狼狽。
「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李西來微微一笑,拱手躬身道。
九難見他氣度非凡,面容更是不像凡間之人,不由好感大增,竟是上前欲要攙扶李西來。
阿珂兩人見此,眼中頗有羨慕之色。
誰料這一攙扶,就出現問題,九難那因為時間增色韻味更顯秀美的臉上大驚,「好一副天生的根骨。」
李西來莞爾一笑,他幾乎都將這事忘了,聽得此言不由想到數年前,凡是高人一碰到他,都是九難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