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蛋白塊原料

漆黑的車廂中，昏暗的火光亮起，柔和的光芒將黑暗驅散，奴隸們眼睛隨著火光一同亮起，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渴望，他們已經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這些火把，都是奴隸們在這十幾年中，從食物裡面節省出來的微薄點滴脂油和衣物製成的，趙文武早就考慮到前面的車廂會斷電的可能性了。

本來被控制起來的平民還想趁著黑暗反抗，但迅速點燃的火把很快就把那反抗的心思給鎮壓了下去。

趙文武設計的行動很嚴密，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他們反抗的餘地。

通往第七十二節車廂的車門關閉了，史密斯命令人守住車門，防止有人開門衝進來，然後他轉身，看看有沒有哪節車廂沒有按照計劃順利佔領。

實際上，因為奴隸們對後面車廂情況十分了解，加上有心算無心，前面車廂的貴族反應遲緩，所以，這次行動比預想的要順利的多，他們成功的佔領了三十三節車廂。

「老師，第七十二節的車廂門關閉了，我們沖不過去了。」史密斯來到第八十六節車廂，趙文武正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眼神極其複雜。

之前，史密斯心裡一心想著往前沖，往前沖，沒有來得及看窗外的景色，現在看到車窗，他的眼神一樣變得複雜起來。

窗外冰雪連天，銀裝素裹，白的晃眼，這就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世界，因為M冷凝劑的濫用，現在全世界都是冰雪。

「史密斯，你知道嗎，人類總是在重複犯過的錯誤，M冷凝劑就是最大的錯誤。冰川時代剛開始的時候，如果各個國家齊心協力，不是想著推卸責任，是完全有可能成功消除M冷凝劑的影響的，就算是後來冰川時代的到來加速了，全人類只要能夠徹底的團結起來，一樣可以想辦法把文明火種保存下去，消除M冷凝劑的影響。可惜的是，現在我們只剩下一輛列車了，就算是這輛列車，也不安寧。」趙文武低聲說道。

「我知道，老師，我已經讓人守住了車門，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史密斯低聲道。

其實不止是趙文武，其他奴隸也在看窗外的景色，有的年紀大一點奴隸，眼眸中不可抑止的流露出傷感之色。

曾經人類擁有整個藍星，而現在他們只有一輛列車。

「不用擔心，現在的情況比預想的要好上很多，我們佔領的車廂，資源佔據了列車資源的三分之一，這就是我們底氣，憑藉這個，足夠和福爾摩斯談判。」趙文武沉聲說道。

他的聲音，極大的振奮了周圍的奴隸，均露出興奮的神色。

「可是水怎麼辦？」羅伯特插話道。

車廂內的水全部都是由最前面的車廂提供的，最前面的車廂將外面的積雪融化成水，然後流向後面的車廂，這些水，既是生活用水，也可以用來培育動植物，保證列車內部的資源供給。

「不用擔心，我們暗自儲存的水能夠我們維持很久，現在，帶我去第七十三節車廂，我去把門打開。」趙文武杵著拐杖，傴僂著身子，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史密斯和羅伯特迅速跟上，其他的奴隸高層也跟著，一路走來，所有的奴隸都自動讓行，露出尊敬之色。時勢造英雄，英雄也造時勢，兩者相互影響。這些奴隸，有了趙文武的領導，更加的紀律嚴明，更加的強大，才能夠有機會奪取列車控制權，而趙文武也依靠這些奴隸，完成他的目標，不然憑藉他一個老頭，就連走路都是一種困難。

「傷亡情況怎麼樣？」趙文武詢問道。

「沒有人死，但是有十八個受傷了，其中有八個無法行動了。」負責統計的中村宏低聲道。

「把平民的傷亡情況也統計一下，另外，把他們分散關在幾個車廂裡面，絕對不能夠讓他們影響到我們的行動。」趙文武沉吟一聲說道。

「是，老師。」中村宏鞠了一躬，就要按照趙文武的指揮行動。

「等等。」趙文武忽然叫住了他：「順帶告誡一些各隊長和組長，不允許在報復平民了，另外他們的屍體，留出一個車廂專門負責保管，血跡清掃乾淨，一旦爆發瘟疫，我們就死定了。」

「知道了。」中村宏點點頭，對於這個，他也理解，這點常識還是有的，只是趙文武說不允許在報復平民，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越是後面車廂的人，地位在列車裡面就越低，而地位越是低下的平民，對待奴隸的態度就越是惡劣，這種行為，正是奴隸們暴動的導火索，現在趙文武說不準繼續報復平民，中村宏心裡很不舒服。

而趙文武考慮得更加長遠，他們不可能將所有的平民都殺光，他們既要破壞這舊秩序，同時也要想辦法建造一個新的秩序。

趙文武的眼光很長遠。

「老師，老師。」突然的，一位負責佔領車廂的隊長從前面一節車廂跑了過來。

「維德，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趙文武皺起眉頭。

維德很快就跑到了趙文武的身邊，看了周圍的奴隸一眼之後，低聲湊到了趙文武的耳邊道：「老師，你過來看看吧，我們佔領了蛋白塊的生產機器。」

趙文武慢悠悠的走到了第七十六節車廂，這是一個機器車廂，裡面有很多負責生產的機器，比如把轉基因小麥粉碎成麵粉的機器，釀酒的機器，製作蛋白塊的機器等等。

其他的機器都因為沒有電而停轉了，裡面的酒和麵粉之類的東西如果被生產出來都是第一時間送到最前面的貴族車廂的，所以這裡什麼好東西都沒有。

此刻，有五個奴隸拿著武器守在生產蛋白塊的機器面前，看到自己隊長和趙文武過來了，他們則是趕緊讓開。

「老師，你看看吧，生產蛋白塊的原料。」維德的眼神很複雜，既有憤怒，也有無奈。

趙文武年紀很大了，攀爬較為疲憊，慢慢的爬了上去，維度給他打開了蓋子，生產蛋白塊的原料映入了趙文武的眼帘。

裡面的東西都是蟑螂，活生生的蟑螂，偶爾還能夠看到幾隻老鼠，因為機器停轉，所以這些東西在悶罐裡面呆的好好的，爬來爬去。

趙文武蒼老的手掌瞬間握緊，因為太過於用力，松垮的肌膚上的皺紋都被抹平了，他的眼神很憤怒，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奴隸們吃的東西是這個。

趙文武曾經是核動力列車的設計師之一，按道理，他完全可以成為列車最前面的貴族，他登上列車的時間是最晚的一批，同時他和福爾摩斯的想法不符，甚至公然反對，所以才成為了奴隸。

按照設計，這蛋白塊的原料絕對不應該是蟑螂，而是轉基因作物的果實和葉子，加上一點點的肉類，這樣才能夠保證基本的營養。

「這個該死的福爾摩斯，必須死。」趙文武在這一刻陡然下定了決心，同時作為領袖，他不得不對隊長維德說道：「維德，守住這裡，不允許任何人看，記住，是任何人。」

「是，老師。」維德點點頭。

「老師，發生了什麼事？」史密斯好奇問道。

「沒什麼，我們還是去打開第七十二節車廂的門吧。」趙文武搖搖頭，他們吃的東西的原料，還不宜讓更多人知道。

史密斯壓下好奇心，隨著趙文武來到了第七十三節車廂。這裡足足有一百多奴隸，而且是最為精壯的那一批，手持武器與火把站在車廂內，等待著他們領袖的到來。

「監控破壞掉了嗎？」趙文武走進來問道。

「破壞掉了。」史密斯連忙答道。

「很好，不過，等我打開車門之後，下一節車廂的監控用布蒙起來，讓他們看不到車廂內的情況就可以了，不要破壞掉了，如果我們不能衝到第一節車廂，那我們就要留一個能夠和他們溝通的東西，想辦法和他們談判。」趙文武思索了一下說道。

「知道了，老師。」史密斯點點頭。

其餘的事情趙文武沒有說，而是繼續往前走，等他走到車門的時候，老眼在車門上下梭巡一遍，接著從旁邊的奴隸處拿出來一個布包。

這是一整套維修工具，可以維修列車內大部分機器，列車的機器設計不少都出自趙文武的手，就算是沒有前面貴族車廂的幫助，他依然可以把車廂門給打開。

儘管已經很久沒有操作，但是趙文武的依然還是摸索著從車廂門旁邊拆開了一塊鐵板，露出了裡面密密麻麻的電線。

這些電線錯綜複雜，顏色各異，緊緊的纏繞在一起，外行人看了一頭霧水。

然而這在趙文武的眼中並不困難，他輕輕的用工具拆除了幾根電線，然後又拆除了一大堆零件，對於這些零件，趙文武不敢輕易損毀亂扔，而是放在一邊的灰布上包起來。

列車內能夠生產的東西很少，這些零件是無法生產的，壞一個少一個，所以他必須要好好保存，如果弄壞了那就不得了，根本找不到補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