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追殺與反殺

「成年人？」

李沐往後一躍，恰好避開了一塊掉下來，正燃燒著的木板。

他的雙腳黏在了牆上，就這麼平行地面，脫離地心引力一樣，穩穩地在牆上站著，問道：「在你看來，我僅僅只是成年人的水平嗎？」

杜卡達沒有回答，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他的膝蓋一彎，身體就像剛出膛的炮彈一樣，直直地轟向了李沐。

而站在牆上的李沐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的眼前就出現了兩把交叉著斬過來的刀。

好在李沐的能力也不需要用眼睛看，能通過空氣震動來感知一切的蜘蛛感應，已經在他腦海中勾勒出了附近環境的輪廓。

其中也包括了炮彈一樣射過來的杜卡達。

當下，李沐把頭微微往後回縮，手中的刀劃出一道弧線，刀尖擊向了杜卡達手中雙刀的交叉點。

杜卡達的嘴角咧開，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尖牙。

眼看著李沐的刀就要刺到了他面前，他左肩膀一抖，手中的刀竟然加快了幾分，直直地砍向了李沐的刀。

「嗤！」

一聲脆響，李沐的刀和杜卡達的刀交擊。

但僵持也只維持了一瞬間，李沐的刀就像遇見了熱刀的黃油，毫無阻礙地被杜卡達的刀切開，前半部分直直地滑落。

「呵！」

杜卡達冷笑一聲，空出來的右手刀毫不猶豫地往李沐肩膀上砍了過去，光芒在刀鋒上流轉，攝人心魄。

李沐無法，他的背後就是木牆。

就算他能將其打破逃跑，但多了這個阻礙，他也逃不過杜卡達的刀。

見此，李沐乾脆不閃不避，伸著脖子就往杜卡達的刀鋒上撞了過去。

他賭杜卡達不會殺自己。

一個連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人，偏偏還要去完成使命。

在這種所謂的使命之下，還有什麼是重要的呢？

杜卡達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按照道理，他殺一個人從來不會猶豫第二秒，甚至他要自殺也不會猶豫第三秒。

但面對著李沐，一個在他潛意識中無比關鍵的人物，他卻不想就這麼殺了。

於是杜卡達的刀停頓了一下，從李沐的脖子上滑開，再次往李沐的肩膀上削去。

和新力已盡，舊力未生的杜卡達不同，李沐一直在加速，哪怕是脖子對著刀鋒。

杜卡達的刀剛剛從他面前飄走，李沐的腳用力往牆上一蹬，就一頭往杜卡達的胸口撞了過去。

在李沐的頭和杜卡達包裹著鎧甲的胸口快要接觸的一瞬間，他想了很多，包括很多現實的東西。

比如，他能不能完整離開。

當然不是完整離開這裡，而是完整離開這個世界。

他剛剛來到這裡沒幾天就遇到了出乎意料的事情，沒道理接下來就能安安穩穩度過。

只不過，那些離現在還是有些遙遠了，頭部劇烈的眩暈感將李沐的思緒拉回。

杜卡達被李沐出乎他意料的力氣撞得身子搖晃，連刀都沒拿穩，身子就直往後滑，腳和地上的木質地板之間，甚至摩擦出了火花。

李沐在牆上走了幾步，他並沒有乘勝追擊。

哪怕杜卡達在剛剛的戰鬥中處於劣勢，那也不是被他打敗的，只是杜卡達不想殺他而已。

有句話杜卡達應該是沒說錯的，布魯斯是一位格鬥大師，李沐的技藝相對來說，還比較原始。

一念及此，李沐雙手射出蛛絲，粘到了還沒有被火焰波及的房樑上，他雙手一拉，就像拉動彈弓一樣把自己彈射了出去。

眼看李沐就要逃走，杜卡達立刻坐不住了，他腳往後一蹬，就身體前傾，往李沐的方向快速奔跑起來。

恰在此時，本就被大火燒得快要支撐不住的房頂被李沐一拉，直接整個加速掉了下來。

帶著熊熊大火，在杜卡達跑出它的覆蓋範圍以前，木質的房頂夾三明治一樣往杜卡達身上壓了過去。

杜卡達沒有慌亂，沒有吃驚，他的臉色平靜，就像完全看不見頭頂正在往下壓的一整層燃燒的木板一樣。

就在頭頂的火焰離杜卡達還有一米，即將吞沒他時，他動了。

他先是俯身前沖，快速往外跑，雙腿急速擺動，幾乎只能看得見殘影。

就在火焰快要到達他的頭頂時，他舉起雙刀，往前一劈。

白色的十字閃電綻放，屋子四周瀰漫的火焰先是一暗，緊接著就被突然激蕩的勁風吹得聲勢更烈。

於是，從天而降的整個木質房頂就從邊緣裂開了一大塊，下墜之勢也隨之減緩。

趁著這個間隙，杜卡達雙腿弓起，往上一躍，就從木質房頂被劈開的地方跳了出去。

房前是覆蓋著白雪的斜坡，斜坡的另一側通往懸崖。

杜卡達剛一出來，就看見一個黑色身影在雪地中奔跑，他毫不猶豫地就追了上去。

冬天的夜來得早，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寒風呼嘯，山頂的積雪不時被高山的烈風吹成飄散在空中的雪霧。

要是對一般人來說，在這種環境下前行可能會有些困難。

但是杜卡達不是一般人，他對這裡的情況也早已經習以為常，厚度能到人體大腿的積雪對他也毫無阻礙，因為他的腳幾乎沒有怎麼接觸雪面。

雖然和李沐說起時，杜卡達把自己的力量說成是世界的饋贈，但是在杜卡達自己心裡，從來都沒有這麼認為過。

世界的饋贈只是保證他想死都死不了，他獲得的力量，都是他自己努力得到的。

通過在各種極端環境下殘酷的磨練，他的身體已經比正常人強得太多，敏捷無比，力大無窮。

甚至，他的耐受力也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而在生死之間，杜卡達領悟了真正屬於忍者的力量，他將其稱呼為氣——一種被忍者用來隱匿與暗殺的東西。

氣是人的生命波動，隱藏自己的氣可以做到隱形，追蹤別人的氣可以進行追殺。

但是杜卡達的氣被賦予了能量，他可以用其做到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其中最常用到的還是將其附著到武器上，獲得無堅不摧的攻擊力。

當然，氣的增幅是全方位的，包括防禦和療傷，還要加上感知。

氣也可以作為杜卡達的另一雙眼睛，讓他變得敏銳。

就比如現在，當杜卡達跑到雪地上時，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雪地是無生命的，但是他卻在上面感受到了大面積的生命氣息。

氣息的主人他還很熟悉，就是他正在追殺的那個冒充布魯斯的傢伙。

於是杜卡達掉頭就想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雪霧飛舞，隱藏在白色雪霧中的，一張大網浮現了出來，杜卡達就站在大網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