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有人像她這樣傻嗎

無極天眼陣法破除，始作俑者鳳半淵無可避免遭到反噬。

雖然在一片混亂中，她僥倖帶傷逃脫，卻也未能順利遮掩好行蹤，被安頓好夜殤又追回來的瑤姬堵在了逃跑路上。

與之前還是廢材的九洛相比，現在破除封印的瑤姬已經成為三界內少有對手的神之所在。

鳳半淵看著瑤姬額頭上那朵綻放的妖艷紅蓮，已知自己大限將至。

在九重天上，她也算是九公主瑤姬少數可親近的朋友之一。只因為情所困，一念之差與瑤姬生分，又因愛而無望而墮仙，做下傷害朋友之事......也許寂滅是種解脫。

她思量許久放棄反抗，半空中與瑤姬相望。

「我知不是你的對手，所以，不用你動手，我自己解決。但臨死前有個要求，希望看在我們相交幾萬年的份上，能答應我。」

鳳半淵雙目含淚、言詞懇切，瑤姬想到了那幾萬年相攜走過的歲月。還記得她歷劫歸來，鳳半淵把精心培植萬年的橘子送來給她品嘗，當時兩人無話不談，如今卻成了生死敵人。

如果是一萬年前的瑤姬，她可能毫不猶豫致她於死地，連眨眼都不會眨一下。

然而，自她魂魄分離重新進入輪迴后，嘗盡人間疾苦，感受太多生離死別等諸多七情六慾。

有人感受多了，也許會變得麻木，她卻生出悲憫之心。

日漸明白，眾生皆苦。

「傷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會手下留情。至於你提的要求，我不答應。「

也罷，鳳半淵也是個可憐的女子，她不殺她，就困她於無極荒城，一生孤苦，可能對她是最大的懲罰了。

鳳半淵眼神閃現一絲失望。隨即又釋然。神毀如燈滅，這個三界便無可挂念。何況，她所挂念的，在別人眼中一文不值。

瑤姬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團瑰麗的光芒，如同一塊巨大的琉璃，在晨光下折射出萬丈光芒，鳳半淵身體內傳出源源不斷的嗚咽聲。

瑤姬變色，阻止道：「你何必自毀元神？我答應你就是了。不就是要保那橘子精的性命嗎？我不殺她。」

光芒中的鳳半淵聽到來自昔日姐妹的承諾，臉上綻放出解脫的笑容。

比那琉璃般的光芒還要美麗。

「謝謝你，小九。活著已經沒有意義，死亡才是解脫。」

「其實，我不是真的想要傷害你的母妃，傷她的人是也不是夜殤。那個偽裝成他的人，是他的弟弟離殤。你不要恨他。不要......」

她的身體在這聲「不要」中慢慢碎成了雪花，瑤姬獃滯的望著那個消失在天空中的痴情女子，心頭升起悲憤。

她說「你不要恨他」，這個他，是指......他嗎？

有一片雪花，慢慢地飄啊飄啊，飄到了外城佇立的那棵橘子樹上，落在嫩綠色的新芽上，與上面的露珠溶在一起。

晨曦照耀在露珠上，裡面影影綽綽的似藏有秘密。

如果有人靠近細瞧，一定會被一個女子的痴情感動的落了淚。

那一年，有個叫鳳半淵的女仙偷偷跑下凡間，第一眼就瞧見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背對著她站在一棵橘子樹下，修長潔凈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樹榦，仰頭觀望樹上結出的唯一一個橘子。

他彎腰在腳邊的水桶舀了一瓢水，她以為他要把水澆灌到樹根處。

誰知，他卻突然揚手，把水灑向天空。

晶瑩的水珠一顆顆落下來，整棵橘子樹的每一片樹葉都被水珠滋潤，煥發出勃勃生機。

她聽到他爽朗的笑聲，突然就心動了。

有人像她這麼傻嗎？沒有看到容顏，就愛上了一個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