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語蓉不滿了,道:「岳兒,如萱的丫頭被你逼死一個,你還不滿意?」又看向老夫人,道:「娘,您看岳兒自從娶了蕭靈薇,如今變成了什麽樣子?不向著自己家人,倒把那個女人捧著護著,我估計現在岳兒心裡,別說我們,您和大嫂都要靠邊。那個女人才是他的寶,明明就是她自己不小心落了胎,如今卻來查這些丫鬟。這也就罷了,脾氣大得不分場合不分時辰說回娘家就回娘家,今日多少人暗地裡笑話我們鎮國公府……」
「姑母的意思是,靈薇自己不小心,活該我鎮國公府嫡孫就這麽沒了?」江淮岳冷冷道。「她再小心,也防不住有心人設計陷害。」說完,不待江語蓉說話,看向一直沒說話臉色沉沉的江蜀,「父親,出事之後我馬上讓人去追查那個大夫,好在及時,我的人在京城外十里處追上了他,並且帶了回來。」
他說話間仔細盯著江語蓉和趙如萱的神色,江語蓉還是那副鎮定的模樣,趙如萱的眼神慌亂了一瞬,被江淮岳看個正著。
「讓他來說說吧!」江蜀語氣陰沉,顯然已經極為不悅,今日發生的事情沒有一件事順心如意。
張氏知道老夫人心情不好,她只要一開口就會被同樣心情不好的老夫人訓斥,身為兒媳婦又不能反駁,只能把自己的存在感一再降低。這會兒她終於忍不住了,道:「這就好,我的孫子可不能就這麽沒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到底沒再指責。
張氏見狀微微鬆了口氣,她倒是不怕老夫人訓斥,只是覺得她掌家多年,還在這麽多人面前被訓斥,對她威信有損,不利於以後掌家。
外面有人進來,白天見到的那個大夫此刻沒有了白日里的俐落,是萎靡的被人拖了進來,眾人仔細看去,才發現他的腿不自然的彎曲著。
江淮岳淡淡道:「我見他那麽會跑,一會兒的功夫就跑到了京城十裡外,怕他再跑才打斷了他的腿。放心,不影響他說話。」
周沫兒覺得,自己一直沒有真的認識過這些人,他們才是真的冷漠。
「你為何那個時候會出現在鎮國公府門口,要是還想活命,你就老實交代,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到官府去,就說你對鎮國公府圖謀不軌。」江蜀冷淡道。
地上的大夫瑟縮了下,道:「我只是錦康堂里抓藥的學徒,兩日前,有人找到我讓我今日在鎮國公府門口等著,只要有人出來,我就駕著有錦康堂印記的馬車從門口經過……」
江淮岳的手捏成了拳頭,按捺住怒氣,問道:「然後呢?」他面色雖然平靜,但是眼睛已經紅了。
地上那人看到他的表情,往後縮了下,低著頭道:「讓我開那個葯給世子夫人吃,只要夫人喝下去,就給我五百兩銀子……小人一時鬼迷心竅,不該收這種來路不正的銀子,起了害人之心,你們放過我吧!我不過是一個抓藥的夥計,藥方都是那人給我的。」
江淮岳冷笑問道:「你把我兒子殺了,還讓我放過你?我放過你了,又有人放過我們夫妻嗎?」
那學徒不服氣道:「那個不是落胎葯,世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殺的,不關我的事啊……」
「是誰讓你這麽做的?」江淮岳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冷冷問道。
那學徒一愣,才道:「小人不知道,他沒說他是誰,只是吩咐我成事後他在玲瓏閣對面的茶樓等我。」
江淮岳彎腰,伸出手握住他想要縮回去的手腕,只聽得「喀嚓」一聲,地上的人便慘叫起來。
周沫兒聽得頭皮發麻,轉開眼睛不再看了。
「我說、我說……那個人嘴角上面有顆紅色小痣……」學徒喘著粗氣,似乎馬上就要斷氣了一般。
周沫兒眉頭一皺,嘴角有顆紅痣的人她見過一個,趙昱身邊的隨從就有顆痣。抬眼看了看江語蓉和趙如萱,她們一臉的義憤填膺,似乎還在為這假大夫的所作所為生氣。
「哼,這不是知道了?嘴角有痣的人,剛剛好就知道一個。」江淮岳冷笑道。他眼神冰涼的看向上首的老夫人,淡淡道:「祖母,您想知道嗎?」
老夫人猶帶怒意的眼神疑惑的看著他。她當然想知道是誰想要害他們鎮國公府的嫡孫,這個孩子關係著鎮國公府的未來,蕭靈薇不能生孩子對於鎮國公府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江淮岳已經不看她,轉看向江蜀問道:「父親,您想知道嗎?」
「你要是知道就說,敢算計我鎮國公府的嫡孫,無論是誰,都是我鎮國公府的敵人!」江蜀臉色冰冷。
老夫人也道:「你父親說得對,膽子大到算計我鎮國公府,一定是我們的敵人。」
趙如萱眼神慌亂的看向江語蓉,見她神色鎮定,才微微放下心來。
江淮岳掃了屋子裡的眾人,才冷笑道:「那個人就是我姑父身邊的隨從。」
「不可能……」老夫人反駁。隨即想到什麽,面色微微一變,嚴厲的看向江語蓉。
「祖母,姑母在這兒都不著急,您急著開口做什麽?」江淮岳看向江語蓉淡淡道。
「岳兒,你什麽意思,我是你姑母,是鎮國公府的姑奶奶,我怎麽會對鎮國公府的子嗣下手?」江語蓉臉上頓時怒氣沖沖,一副受了冤枉極力辯解的模樣。
「姑母,我沒說是你。」江淮岳淡淡道:「我只不過是說那人是姑父身邊的隨從而已,不關姑母的事。」
江語蓉這才放鬆下來,還是辯解道:「岳兒,你也不能憑一個外人就懷疑你姑父,他也不會謀害鎮國公府的子嗣,這對他沒有好處。再說,嘴角有痣的可不只你姑父的隨從,天底下相似的人都有,更何況一顆痣……」
「所以,我派人請了姑父身邊的隨從前來對質,是不是他,看看就知道了。」江淮岳接話道。
坐在一邊的趙如萱心裡越來越慌,她似乎這才發現,江淮岳對她早已沒有了青梅竹馬的情誼,不知何時開始,對她和她母親都是淡淡的。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好像是從蕭靈薇進門……不,在那之前,好像自從江淮岳認識蕭靈薇,他對她就再沒了以前的和顏悅色,果然是個嫉妒成性的狐媚子。
江語蓉不滿,道:「岳兒,你怎麽能不信任我和你姑父?我們是一家人,再怎樣我們都不會傷害鎮國公府的子嗣的……」
江淮岳抬手打斷她,道:「姑母這話說得好笑,姑父姓趙,我們鎮國公府姓江,如何就是一家人?怕是姑母在鎮國公府住得久了,把這裡當作家了?
「何況姑母現在這樣說,還為時過早,等他們對質過後再說不遲,要真是姑母說的,沒有一點害人之心,我給姑母磕頭道歉便是。」
兩人說話間,外面綁進來一個中年男人,嘴角果真有一顆鮮紅的小痣,沒注意的人並不會發現。
那人一身細布短衣長褲,被人推進來,嘴裡似乎還說著什麽,一看到江語蓉,眼睛一亮,忙道:「夫人救我……」
「她救不了你。」江淮岳打斷他。
那學徒看了一眼他的臉,連聲道:「就是他……他讓我來的,銀票也是他給我的。」
江淮岳嘲諷一笑,吩咐道:「拖他下去。」
馬上就有人進來把學徒拖了出去,他還猶自不甘心的求饒道:「我知道的都說了,你放過我……放過我,不關我的事……」
求饒的聲音漸行漸遠。
「你為什麽要讓他下藥?」江淮岳聲音輕輕的,帶著不自知的怒意。
隨從看了一眼江語蓉,道:「小的為我家小姐不值,蕭靈薇何德何能能得世子另眼相看,我家小姐哪點比不上她?小的不服氣……」
江淮岳一腳踢了過去,隨從在地上捂著被踢到的肚子翻滾,間或看一眼江語蓉。
發現江淮岳又走過來,一隻腳正準備抬起,隨從看著江語蓉無動於衷的神情,突然道:「世子,小的有話說。」
「說。」江淮岳放下已經抬起準備踢到他身上的腳。
「小的是聽了我家夫人的吩咐才這麽做的,您能不能饒我一條賤命?」隨從捂著肚子用希冀的眼神看向江淮岳道。
江淮岳一頓,腳突然抬起,更狠的往他肚子踢了上去,就見他滾了兩下,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