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懵

「好吵」，卓亦揚頭疼的快要炸開，耳邊有很多人在說話，但她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麼，嘈雜聲中，似乎還夾雜著女人的哭聲。

她很著急，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到底是什麼事，她完全不記得了。

卓亦揚想睜開眼，想大喊，想動一動，可是，眼前一片漆黑，她什麼也做不了。

「啊——」隨著一道強烈的電流衝擊，從心臟蔓延開像被千萬根鋼針扎透的疼痛，讓她痛的抽搐。

疼痛中，卓亦揚終於睜開了眼。

『好亮的光！』

眨了眨眼，突然從黑暗中看到強光，讓她有些不適應。

「閨女，閨女你醒了，嚇死媽媽了——」

耳邊傳來一道帶著哽咽的聲音，眼前漸漸出現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這是個五官漂亮的中年女人，可惜頭髮蓬亂，眼角和額頭布滿細紋，讓她看起來十分憔悴蒼老。

卓亦揚又眨了眨眼，思維幾乎完全停滯。張口緩慢的問了一聲：

「謝阿姨，你怎麼在這兒！」

這個中年女人，是她父母家得鄰居，叫謝菊芬。

卓亦揚問完話，眉頭微蹙，覺得有些奇怪。

說話的聲音帶著疲倦，聽起來很嬌軟，自己的聲音怎麼變成了這樣！

眼前的臉卻從喜極而泣變成了驚嚇，一愣之後，轉身對身後的醫生道：

「大夫你快看看，我閨女怎麼了？」

卓亦揚疑惑的看著謝阿姨，思維清楚了些。

大夫？閨女？她現在在醫院嗎？為什麼謝阿姨叫閨女。

難道，於朵朵也住院了？

沒等她想明白，穿白大褂的醫生上前一步，伸手準備翻開她得眼瞼檢查。

卓亦揚下意識轉過臉想躲開，她不喜歡被人觸碰，尤其教授去世后這八年。

除開工作的時候，生活中她基本都是獨來獨往，只和必須接觸的幾個人來往。

可她沒選擇，這會兒頭不疼了，身體卻依然虛弱，根本沒力氣推開醫生的手。

醫生一番檢查后問道：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她覺得有些疲憊，心裡也很不耐煩。

醫生又問：「知道現在在哪裡嗎？」

卓亦揚轉了轉頭，這不明擺著嗎？幹嘛還要問她。

可多年的職業生涯，讓她保持著待人接物恰到好處的禮貌。

她語氣里還是維持著鎮定與平靜：「這是醫院！」

醫生卻執著的繼續問：「知道我是誰嗎？」

卓亦揚閉上眼，感覺耐心快要消耗乾淨。

醫生都喜歡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嗎？

她好累，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為什麼腦子裡一片空白？為什麼會躺在醫院？到底忘了一件什麼事情，好像很重要？

對了，她突然想起來，去辦這件很重要事情的路上，她出了車禍。

卓亦揚睜開眼看著醫生道：

「那輛霸道車的司機抓住了嗎？我要告他蓄意謀殺，他明顯超速，還毀滅證據。」

醫生一愣，站在醫生身旁的謝菊芬臉色更是恍然，上前一步拉著她得手，聲音顫抖的問醫生：

「大夫，她到底怎麼了，怎麼說胡話呢！」

醫生皺眉又問了一遍：

「知道自己是誰嗎？你現在在哪裡，知道嗎？」

卓亦揚皺眉，這醫生怎麼這麼哆嗦，還有謝阿姨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身體似乎有力了一些，她努力支撐著，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剛準備說話，門外傳來一陣急促響亮、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篤篤』聲。

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女人出現在病房門口。

大冬天的，她只穿了一件短款人造革皮夾克，緊繃大腿的牛仔褲，蹬著一雙帶鉚釘的漆皮細高跟長靴子，深紫色眼影、猩紅的嘴唇，頭髮也染的金黃。

看見滿屋的人，她先是一愣，緊接著咧開烈焰紅唇笑起來：「呦，都在啊，我來探望病人的。」

卓亦揚眯了眯眼，她什麼時候認識了這種典型洗剪吹造型的女人？

還沒等她說話，謝菊芬卻突然瘋了一樣，全身抖起來，指著女人聲音顫抖著說道：

「木子玲，你你你，你來幹什麼？給我滾出去！」

木子玲？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卓亦揚眯眼看著這個叫木子玲的女人，皺眉思索起來。

木子玲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得意笑容，扭腰進來，不緊不慢的說道：

「謝姐，這孩子生病以前，一直跟我挺親的，紅根說孩子最近可能會醒過來，沒想到是真的，這下他可算放心了！」

「你滾，不要臉的女人！」

謝菊芬嘶吼一聲想撲上去，卻被站在她身邊的護士長一把拖住，護士長皺眉看著木子玲下了逐客令：

「現在正在給病人做治療，非家屬請出去！」

木子玲嗤笑了一聲：「我怎麼不是家屬？這孩子一向管我叫木姨。」

說完也不理護士長和謝菊芬，滿臉關切的看著卓亦揚：

「怎麼樣孩子？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卓亦揚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被一個小自己幾歲的非主流黃毛叫孩子，這種感覺比聞到吐出來的隔夜飯更噁心！

還有，紅根，於紅根，謝阿姨的老公，於朵朵的父親。這個黃毛居然這麼親熱的叫於叔叔的名字？

世風日下不可聞啊，顯然，這又是一個小三公然挑戰正室的狗血大戲！

不過，這個女人顯然找錯了對象，就沖小時候，在於家吃過N頓謝阿姨做的飯，今天謝阿姨，她一定護著！

卓亦揚挑眉瞅了木子玲一眼：「有事兒說話，沒事兒滾遠！」

木子玲一愣，隨即滿臉不信的乾笑了一聲：

「我是木阿姨啊，是紅根的好朋友，你這個孩子，病一場，不認識我了嗎？」

傍邊謝菊芬猛地掙脫護士長的手，撲上來拉住木子玲得胳膊，使勁兒把她往外拽：

「不要臉的女人，滾，離我女兒遠一點，滾出去！」

不想木子玲反應極快，立刻笑著，反手用力推了謝菊芬一把，撕逼方面，謝菊芬顯然沒經驗，她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