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一夜情(3)
「你如果肯做些正常人都會做的事那才奇怪咧!」阿德用很適合深夜的磁性聲音說道。秋夜裡颳起的冷風吹向屋裡,陽台上的陶鈴隨著風的節奏響徹著清脆的音律。酒精在我的血液里流動,我突然好想哭一場。「喂,你可以再為我彈一次上次的曲子嗎?」我凝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說。或許認真的流過淚之後,我就能真正告別對柳丁男的感情,不再為偶爾想起他的事而心痛。雖然不知道阿德對我的感情,是不是像我對他一樣,我決定聽從阿德的規勸,把握能將幸福緊握在手中的機會,不管愛情的長度有多長,我都願意緊追不捨。也許這是最容易忘掉柳丁男的方法。悲傷的旋律已然回蕩在寂寞的夜裡。陽台上的我雖然一直背對著阿德,但似乎能感受到他那灼熱的目光,正凝視著我的背影不放。其實這陣子所發生的也不全然是壞事,最起碼我還遇見了阿德。這傢伙雖然固執得要死,凡事都注重規則按部就班,然而他的存在,卻總是令我感到無比安心。我悄然轉過身來,正巧和他的眼神相遇了。阿德的琴聲嘎然中斷,凝滯在半空。他霍然站起朝我走過來,我退到牆邊似乎無路可逃了。我還隱含在眼眶裡的淚水,像星光般倒映在他的瞳仁里閃爍著。這傢伙中邪了嗎我的後背貼在冰涼的牆壁上連退路都沒有!更糟糕的是,我發覺自己似乎無法迴避他的視線。「你難道要為了他而心痛一輩子嗎?」阿德灼熱的眼神逼視著我。」我也可以給你,你想要的幸福。」阿德將手臂繞到我身後,將我拉往他懷裡。似乎已不需要言語了,真切的情感悄然在我們之間萌生。我有所響應的將手環著阿德的身體,兩人就像驚濤駭浪中緊抱著求生的浮木般,緊緊相擁。翌晨,微亮的晨曦由窗外透進來,窗外已開始了一天的動靜,但兩人熟睡的房裡仍是靜寂無聲。我睜開眼看著天剛泛白的窗,又半夢半醒的睡去,直到窗戶透進來的光亮增強時,已經七點多鐘了。當我在他溫暖的懷抱里醒來時,還懷疑這是一場過於逼真的夢境。掐捏著自己的臉皮,雖然痛卻連一點真實感都沒有!「醒來啦?」他輕吻我的臉頰。因為發覺自己無法去正視他,於是將整個臉埋進床單里。是不是為此感到後悔呢?我自己也說不上來,總覺得這似乎是一場錯誤。趁著阿德進浴室里沖澡,趕緊跳下床穿回我的衣服。「好像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我的腦袋似乎還無法接受已發生的事實,昨晚的事好像那麼自然就發生了,也沒來得及思考。要是讓烏魚子他們知道了,那些惡劣的傢伙大概又要開香檳慶祝了!我腦海里不禁浮現那些人手舞足蹈,一幅太平盛世的畫面。「總之,我還是先逃走再說吧!」我翻滾往床邊去撿拾掉落床下的衣物,一個不慎卻意外撞落床邊矮柜上的相框。我慌忙跳下床去撿拾被摔斷一角的相框。當視線接觸相片那瞬間,我不敢置信的表情剎時呈零度C凍結,原本到手的幸福,彷彿又被一腳踹入萬丈深淵!那真是令我血壓迫降的一刻!我頭暈目眩凝視著相片里阿德和陌生女人的親密合影,一股被遺棄的寂寞感隨即浮上心頭。「難道是阿德的女友」我想尖叫。從沒想過那傢伙居然有女朋友,這些日子經常和他膩在一起,似乎從沒聽他提起過別的女人,甚至連語氣曖昧的電話都沒有。看來應該是旅行時拍攝的吧!我將相片抽出相框,背面畫了愛情傘和雙方的姓名,這應該是女方可愛的傑作。「研希子?」我反覆念著這個名字。是日本人嗎?我這才恍然大悟阿德下班后不跟女友約會的原因,原來他目前正談著遠距離的戀愛。為什麼阿德從來沒跟我提起呢?對阿德而言我究竟算什麼?只是女友不在身邊時的替代品嗎?一連串的疑問填塞我整顆頭顱,轟隆隆好像快要爆炸了!那個頑皮的上帝真是老愛跟我開這種惡劣玩笑,而且還似乎是玩上癮了。我望著窗外的藍天,彷彿看見上帝正在鼓掌叫好。我楞楞盯著照片發獃時,淋浴間里的水柱聲突然停住了,猛然將我拉回現實來。心緒慌亂間,我將相片擺放回原位,並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待阿德走出浴室,我便佯裝瀟洒地向他道別。「那我先走了喔。」我隱忍著落寞的情緒,元氣十足地說著。「等等讓我送你吧!」阿德並未發覺我的異樣。」你的車不是還在拖弔場嗎?我送你去領回。」我沒接受他的好意,只是以他上班時間快遲到為由,堅持要自己搭計程車。「那下班后,一起吃晚餐吧。」阿德拿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髮說:」我有事想告訴你。」他想告訴我什麼?說他早有深愛的女友的事實,還是要我忘記昨晚發生的事?為了挽救我在他面前僅有的一點自尊,我決定先下手為強。「放心好了,我不會要你對我負責的。」我裝作若無其事的開著玩笑。」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就當這只是相互慰藉的一夜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