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對了，有一個問題，問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冒犯你。」溫言曦還是想知道她在放映廳為什麼哭那麼慘。

「什麼問題？」方小梨看著溫言曦，神情很認真。

「剛剛……你為什麼哭了？」溫言曦想著，他們畢竟相識一場，要是她有什麼想不開的心事，他可以開導她一下。

「看電影的時候嗎？」方小梨眨了一下眼睛。

「對。」溫言曦啟動車子。

「說出來你不要笑話我，我這人從小到大看電影都這樣，可能是很敏感的緣故，有感觸時就會想大哭一場，我這樣子……在你眼裡是不是很怪？」方小梨看著溫言曦，有些尷尬。

「原來是這樣。」溫言曦放下心來。

「不然你以為怎樣，失戀了，被甩了？」方小梨覺得好笑。

「嗯，不是就好。」溫言曦驅車在馬路上疾馳，只要她沒有想不開的事情就好。同時，他也怪自己有點多心了。

「不過，謝謝你。」方小梨看著溫言曦誠懇道。

「謝什麼？」溫言曦身邊多的是怕他的人，還不曾有過幾個跟他說謝謝的人。除非是有利益往來的。

「謝謝你注意到我。」方小梨手摸著小貓，低著頭，眉毛垂下來，「今天的電影，雖然我哭得很難受，可是對那個結局，我很失望。」

溫言曦瞥她一眼，「是嗎，那說說你的見解。」

「我不是說你們公司的電影不好，其實整部電影脈絡清晰，情感到位，只是……結局處理得不好，並不是說為了達到煽情的效果就非得安排一個悲劇結局，我覺得正因為它是很多人共同的青春年少，有笑有淚，那結局更應該用開放式結局，你看我們，不就是默默地生活著嗎，或是在平凡的崗位上奔波，又或是為夢想，為感情蓄力，有著一種向上的力量，我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局，我不想青春散場，哭哭啼啼的，好像那麼幸運地遇見，走在一起，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哪怕是最後要分開，但仍然抱著一份美好的回憶不是嗎，漫漫人生，就算再多灰暗，那擁有的回憶便是擊退灰暗的力量，我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局……」

溫言曦聽著方小梨的觀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想他晚上這一趟，並不是沒有收穫。

「其實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出色的導演，大學畢業后，我回店裡幫忙，沒有辦法去追夢，可是我也有在努力，默默地為夢想作著準備，總有一天，我會實現自己的夢想。」

溫言曦沉默著，他已經好久沒有聽過有人跟他談夢想，以前有人和他談夢想，他會忍不住想嘲諷對方太天真，不知天高地厚，可此時他側過臉看一眼方小梨，他看到了她眸中閃爍的光芒，那一刻，他覺得她的夢想必定會實現，儘管，中間那個過程會有點艱難。

溫言曦不再說話，只是把方小梨安全送到她家門外。

雨仍然下個不停，看著方小梨抱著小貓在車窗外笑著跟他揮手，他只是點點頭，啟動車子便揚長而去。

或許是他管太寬了，他無意去了解方小梨太多，他只希望他此番作法沒有造成她的誤會。畢竟，他很享受單身的生活，不希望有人摻進他的生活裡面，打破他的平靜。

【第三章】

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方小梨一手提著一份便當，站在一座別墅的門口。

半個小時以前，她送便當到新宇宙，被告知溫言曦沒來上班，助理怎麼也不肯說他的去向。她只好去巴結一個經紀人，才知道溫言曦病了，她軟磨硬泡才跟經紀人要來他的住址，決定登門拜訪他。

自從前一天晚上溫言曦把她送回家，她一個晚上都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溫言曦，他的每一個神情與動作，一遍遍在她腦子裡浮現。

雖然他兇巴巴的，沒什麼耐性，又喜歡趕人，可是她差點揮倒的那次，是他扶著她讓她不至於摔倒在地；她泡溫泉的那次，是他擋著她讓她免於讓人看到；還有看完電影淋雨回家時，是他開車送她。

他冷溟的外表下，其實有著讓她欣賞的特質。

她想，她是喜歡上他了，儘管他太耀眼，而自己很平凡。

因為想見到他，她加快腳步邁上門前的台階，抬手就要按門鈴，可是一想到他會出現在門后，她就會很緊張，掌心都在冒汗。

突然門從裡面一下子打開了，一位阿姨出現在她面前。

「這位小姐，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位阿姨問道。

「我……我是溫言曦的朋友，我聽說他生病了，我來看看他。他現在怎麼樣了，好點了嗎？」方小梨焦急地問道。

「溫先生在屋裡休息，我想他可能已經睡著了，可是他沒說過有朋友會來……」對方打量著方小梨，眼神有些疑惑。

「哦，對，我沒有事先跟他說我會來，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方小梨很擔心溫言曦。

「我是溫先生雇的清潔工，我正準備下班，要不我進去跟溫先生說一下……」清潔工阿姨也不確定能不能放方小梨進去，畢竟她的僱主從來沒有帶過女人回住處。

「不要吵醒他，我就進去看看他好了，我還給他帶了他最喜歡吃的飯菜。」方小梨一副乖巧伶俐的樣子說道。

清潔工覺得方小梨一看就不像外面那種亂七八糟的女生，加之她長得又漂亮，人又乖，於是就放下戒備，「溫先生家裡平時很少人來打擾他的，不過如果你是他朋友，那阿姨就讓你進去。」

「謝謝阿姨，其實溫言曦今天會生病，可能是因我而起，昨晚他是因為我才淋了雨，所以我挺關心他的，我就看看他，馬上就走了。」方小梨坦白道。

清潔工回想起早上幫溫言曦打掃房子，還有收拾衣服的時候，真的有一件淋濕的衣服，她點了點頭，「你進去吧，最好勸一下溫先生，讓他去醫院看病。阿姨下班了，就先回去，你等一下離開的時候，記得把門關好就可以。」

「阿姨你不進去了嗎？」方小梨感覺有些緊張，讓她一個人面對溫言曦，她有壓力。

「嗯，阿姨有事得先走了。」清潔工讓方小梨進屋，關上門了她才走。

方小梨經過別墅前面的花園，很快站在別墅的門外，推開門進屋，屋子裡面靜悄悄的，離溫言曦越來越近，她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雖然之前溫言曦這人很冷溟，但起碼送她回家的路上，他這人還是很好，還幫她用面紙擦臉，想著他的好，她就慢慢放下心理包袱，只想看看他，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他。

在玄關處換了鞋，躡手躡腳地走進了客廳，偌大的客廳里黑色真皮沙發上，溫言曦身穿家居服躺在上面，他一隻手背按在額頭，緊閉雙眼在休息。

方小梨把便當放在桌面，卻見溫言曦翻身側躺，他本是按在額頭上的手也重重地垂下。

她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她在他面前半蹲下，手伸出去想摸摸他額頭幫他探體溫。

她的手剛放在他額上，他的手便抬起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眸子張開，「阿姨我沒事，你有事就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