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再結仇與怨
從外頭回來,白桃就一直在反反覆復的嘮叨,說是這次秦梔把元爍給惹著了,他肯定會報復的。
講述自從她進入王府以來,所知道的那些事兒,許多人得罪了元爍,都被他好一頓折騰,後來不得不告饒。
總之,在白桃看來,這二爺元爍就是個瘟神,誰也別惹他。
王爺在府中時還好一些,王爺不在,那他簡直就是猴子稱霸王。王妃的懲罰對他來說毫無用處,就是禁足而已,他根本不在乎。
「既然如此,不如你說說他之前都是怎麼做的?」坐在床邊,秦梔把頭上的帽子拿下來,然後放在手裡擺弄。
這帽子也並非普通貨,看這上麵粉紗的料子就知道了,摸在手裡十分滑膩,而且擋在眼睛前面也不會遮擋視線,透明度很好。
元莯說是四姨娘送給她的,那麼說的就應該是王爺的妾室了。除了王妃,還有諸多個妾室,是姨娘。
不過看起來,這姨娘倒是很會做人。
「二爺作惡的事兒多著呢。奴婢都是聽幾位姐姐說的,千真萬確。二房的景少爺那時在背地裡說二爺的壞話,被二爺知道了,這可不得了。二爺連續多晚在景少爺的住處放火,濃煙滾滾,把景少爺嚇了個半死。」白桃壓低了聲音說著,對於元爍的報復心,她是懼怕的。
「還有么?」看向她,秦梔面色不變,問道。
「有啊!還有三房的寧小姐,寧小姐和她表哥訂了親,是咱們朱城府尹家的公子。二爺那次在外面正好和這府尹公子起了衝突,寧小姐知道后就不高興了,還跑到王妃那裡告了一狀。二爺是偷偷出的府,這事兒被王妃知道了,就把他禁足了半個月。禁足日期一過,二爺就去找寧小姐麻煩了。二爺特別壞,買通了寧小姐身邊的丫鬟,又從廚房偷來了腌的發臭的醬豆,都撒到寧小姐的衣櫃里了。那麼多的衣服,每一件拿出來都臭臭的,那氣味兒還不散,用了多少熏香,洗了多少遍還是那個味道。接連半個月寧小姐都不敢出門。」白桃說著,也很是氣憤。
「除此之外呢?」秦梔聽著,大概也算了解了這元爍的路數了。
「多著呢!從外邊運來馬蜂窩扔到人家屋子裡,在人家門口挖坑填泔水,或者趁著晚上大家熟睡的時候,溜到人家卧室里扮鬼嚇唬人,數不勝數。」總之,他就是霸王,根本惹不起。
「如此看來,他還真是閑得很。」半夜不睡覺都得去報復別人。
「而且,今天奴婢看,王妃的臉色並不是太好。秦小姐,若是被王妃知道你又和二爺吵起來了,會生氣的。」對於白桃來說,王妃說一不二,很是嚴厲。
「今日元爍都說了些什麼你還記得么?」放下手裡的帽子,秦梔看著白桃,淡淡道。
白桃想了想,臉色更差了,「二爺說,跟你沒完。」
「不是這句。他說,我們之間的恩怨要自己解決,不能讓別人插手。再通過你剛剛所說的,和任何人的恩怨他都是自己解決,從不去王妃那裡討公道。他今天如此丟人,所以,此事不會傳到王妃的耳朵里,他也不容任何人去王妃那裡傳話。今日之事,看見的,聽見的,都會被他威脅,從而變成啞巴。接下來,他只會想法子報復我,我來應對就行了。」秦梔語速不緊不慢,她十分信任自己的分析。
看著秦梔,白桃緩緩眨眼睛,「應對二爺?怎麼應對啊?」他總是能想出很多的法子來捉弄人,防不勝防。
彎起紅唇,秦梔笑起來,隨著她笑,長了些肉的兩頰隱隱的浮起兩個淺淺的酒窩。
夜幕降臨,遠處的燈火使得這小院兒也跟著微亮。
不過,這到底還是邊角區域,不似東府南府,即便夜裡,也依舊如同白晝一般。
白桃忐忑的回了偏屋睡下了,傍晚時一通忙活,她的手指頭都被扎破了。
也不知能不能行,但秦梔看起來很自信的模樣,可是白桃又擔心,這次二爺真吃了虧,接下來還會沒完沒了。
躺在床上,秦梔一手撫摸著自己的頭頂,破的地方還是能摸得出來,而且四周冒出來的髮根有些扎手。按照這個勢頭下去,這頭髮想要如四周的那麼長,還得需要幾年的時間。
還不如將四周的頭髮剪了去,讓它們一同生長。
只是,眼下看來,她這頭髮也不由她做主。今日那王妃將話說的很明白,五日之後王爺與世子爺都會回來,然後就會舉行訂婚禮。
她若真自作主張把頭髮給剪了,肯定會惹毛他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儘管在她看來這一切都如狗屁一般。
但縱觀人類的發展,改革開放,人民得到自由也不過短短百年,封建社會存留的時間要更久。
客觀唯心主義說,存在即合理,但是她還得再適應適應。
還在想著,就驀地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驚呼,然後便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沉悶又結實,根據這聲音就能感覺到有多疼。
彎起唇,秦梔翹起腿,如今躺在這兒更舒坦了。
外面的人好像並不死心,靜默了一會兒后,又轉移了方向。哪知,這次慘叫更烈,但似乎也擔心被別人聽到,叫了一聲后就立即憋了回去。
笑出聲,這倒霉催的熊孩子,一點耐心都沒有,居然今晚就跑過來了。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作為一個古人,應該從小就開始學習這些,哪知居然這麼沒長進。還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吃了兩回虧,外頭的人就撤了,秦梔將被子提上來蓋在下巴處,閉上眼睛,睡覺。
翌日一早,白桃起來就跑到院子外,將昨晚設下的那些陷阱都收了起來。王妃昨天有話,說是今日教習嬤嬤會過來,可是不能被她看到這些。
秦梔挨訓不要緊,她這個小奴婢可能會挨罰的。
待得秦梔起床,白桃已經將外頭的東西收拾乾淨了,盡數的搬進了她自己的房間里。
洗漱一番,又對著鏡子研究了一會兒自己的頭陀,太丑了,辣眼睛。
王妃昨日的話誠然不假,剛剛用完早飯,那教習嬤嬤就掐著時間過來了。
是王妃身邊的丫鬟莫雨與教習嬤嬤一同過來的,莫雨舉止從容溫雅,這氣質能比得過諸多小門小戶家中的小姐們。
「這是楊嬤嬤,貼身服侍王妃二十餘年,經驗豐富。秦小姐要仔細認真的聽楊嬤嬤的教習,一般人可是沒有這個資格的。」莫雨交代了一番,並且言明,這是榮幸。
沒有說什麼,秦梔只能答應。瞧著莫雨離開,她看向那楊嬤嬤,視線從她的腳遊走到她的臉,她就知道這個老太太不是個善茬兒。
古板,嚴厲,甚至刻薄。
看來,她只能認真且小心的應對了,否則她的日子不會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