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賀齊擊馮楷（二）

「果然不出我所料，敵人果真向東走了！」追擊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就在賀齊都要懷疑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時候，一片淺灘終於暴露了曹軍的行蹤。

這片淺談水深不夠，人員不能坐在船上滑行而走，淺談上有一大片船隻摩擦的痕迹，邊緣地帶還有很多人踩出的陷坑。

從陷坑邊緣的茅草上看，折斷的茅草斷口還在往外滲水，可以輕易的判斷出曹軍走過這片地方不久。

「追，保持追擊速度！」看到士卒因為發現敵軍蹤跡，心情大好，士氣大振，賀齊下達了追擊命令。

楚軍士卒得到軍令，立刻下了船，進入淺水中，推動著自己乘坐的船隻，向著敵人逃跑的方向行進。

復行了一個時辰左右，曹軍行進的痕迹越來越明顯，給楚軍的追擊道路指明了方向。

一路上，賀齊隨時都在觀察敵人留下的痕迹，不斷的估算敵人的行進速度，以此推測該何時作好攻擊準備，以免在追上敵人的時候，毫無準備，造成過大的戰損。

「放慢速度！我觀之，我軍離曹軍不遠矣，都給我小聲點。」細細查看了一處曹軍留下的痕迹后，蹲在地上圍著一個腳印的賀齊道。

他身前的腳印有一尺多深，這個腳印位於一處突出水面的半丈方圓的小土丘上。腳印雖深，但其中已經匯聚了一汪水。只是這汪水未能將整個腳印填滿。

微山湖水量充沛，像這樣在水中的小土丘上，若是踩下一個腳印，多則數個時辰，少則書息時間，腳印便會被從濕土裡沁出來的水灌滿。

那小土丘明顯高於水面不多，按正常道理來講，一般都不要一炷香的時間，就會被水給灌滿，但現在水不過半，說明敵人離開這個地方也就是一刻多鐘的時間。就算是有些誤差，這個誤差也不會很大。

聽到賀齊的話，楚軍士卒全部放輕了動作，小心翼翼的前進，以免動作太大吵醒了夜間棲息在蘆草中的鳥類，引起敵人的警覺。

「速去幾對斥候，排查前方有沒有敵人暗哨，大軍隨我走！」想了想，賀齊覺得敵軍大將乃是一個人才，能夠審時度勢，先一步察覺危險逃走，說不定他也會在撤退的時候布下暗哨，以此察覺另外的危險。

慢慢摸著前進了兩里左右的距離，賀齊先前派出去的斥候就有人發現了敵人蹤跡，回到賀齊身邊進行稟報。

「將軍，前方一里處發現敵軍，敵軍現在氣勢正弱，疲憊乏力。我等已經搜索過周邊區域了，未有發現敵人布下的警戒哨！」

「嗯，很好！繼續監視敵軍動向。」對於斥候，賀齊並未作出其他安排，讓他們負責監視敵人動向，其餘的就不用管了。

「聽我號令，第一曲從東北方向繞過去，由斥候引路，慢慢靠近曹軍，第二曲從東南方向繞過去，剩下的大軍跟隨我直撲敵人大軍。」

這次攻打曹軍部隊，文聘要賀齊達到的效果是儘可能的殲滅他們。以賀齊的人數與這微山湖的地形，想要徹底殲滅曹軍幾無可能，唯一能辦到的就是將這股大軍打殘，讓他們成為殘軍。

採用三方包圍的辦法，在地形複雜的微山湖中能更好的發揮效果，不然若是一面進攻的話，敵人亂而不散，散而不潰，對以後的影響很大。

要是不能一次性打殘他們，這股曹軍很可能會威脅到楚軍的戰略步驟。而把他們打散不能打殘，這微山湖地區，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是一個太平的地方了。

在微山湖這樣的特殊地形，分散成小股流賊的曹軍要是發展為聚水為居的水賊，剿滅的難度就要提高數個檔次。

等兩邊的軍隊走了一刻鐘左右，賀齊才率領著剩餘的手下，繼續摸著前進。

前進了不知多久，月已中天，賀齊終於借著月光看到了曹軍的大部隊。

那曹軍奔逃已久，又不是什麼精兵悍卒，這會兒早已筋疲力盡，正一窩蜂的擁擠在一塊處於湖水包圍相對較乾的小島上。

曹軍士卒紀律性極差，根本不顧他們擠在小島上使得戰鬥空間不足，都為了一刻的乾爽，相互間推搡爭奪。

「分散攻過去！敵人毫無防備，此乃天賜良機，殺！」看到這種情況，賀齊就知道自己這一次已經取得了勝利，頓時下達了最簡單的命令。

「殺啊！」

「殺！」

得到軍令，楚軍士卒早已按耐不住，一個個如脫韁的野馬，也不乘坐礙事的小船，淌著齊腰深的水就向曹軍撲去。

楚軍看似來勢洶洶，但這會兒可不是在平地上。有湖水之阻，加上湖底淤泥很厚，楚軍叫得是大聲，可行進速度卻不盡人意。

要是一股精銳軍隊見到有敵軍從百多步外的地方慢慢衝來，趁著這點時間，早就組成了先頭的戰陣，以應對戰事了。但曹軍不是精銳，連被稱作一支正規軍隊的資格都沒有。

看到楚軍殺來，曹軍的第一個動作不是列陣迎敵，而是爭先恐後的向後就跑。

人擠人，人推人，數值不清的曹軍士卒掉落入水中。有的被直接推到在水裡，被人不斷踩踏，再也不見蹤影，有的奮力從水中站起來，成了一個個泥猴子，轉身飛奔，還有的見淌水太慢，居然轉頭就搶奪船隻，把其他人打下水，意圖划水逃跑。

「不要慌張，不要慌張！如此下去，我們都活不了，結陣，迎敵！」曹軍將領馮楷見自己這邊士卒亂成這樣，完全沒有一點勇氣敢於對抗楚軍，當下在船上焦急的大喊道。

可這會兒，曹軍大部分都是冒牌的軍卒，並未受過軍事訓練，哪裡敢留下，一個個就當做沒聽到馮楷的喊聲，自顧自的逃亡。

即便馮楷使盡渾身解數，連砍了數個人意圖立威，收到的成果也很小，最後聚到他身邊的士卒也就剛剛一曲之數。

「不好，這邊也有敵軍，快逃！」曹軍混亂，除了楚軍這邊，其他方向都有人在逃。一些逃得快的，一頭就撞到了賀齊布置的其餘兩支部隊，被殺敗而回。

「這邊也有！我們向西逃！」西邊的人也撞到了楚軍，敗退回來的曹軍逃卒驚惶不安，呼喊著直接繞過馮楷的軍陣就向東面逃。

這些逃卒不喊還好，一喊，連馮楷勉強聚攏起來的數百人也受了影響，有的人見馮楷不注意，一個猛子就扎到水裡，以此逃走。

「臨戰逃亡者死！」知道如此下去不行，馮楷看準兩個士卒跳水的時機，直接抓過身邊的長槍手的槍就往水裡捅，那兩個跳水的士卒沒一會兒便從水中漂了起來。

「給我殺！」看到馮楷穩住了剩下的一部分人，賀齊有點佩服他。不過現在馮楷人數著實太少，又受三面夾攻，除非天神顯靈，不然任何人都救不了他。

這會兒的功夫，楚軍已經接近到曹軍十步左右的距離了。這一段距離，即使在水中，也足夠爆發速度。頓時楚軍打頭的第一批刀盾手彎腰穩住中心，在水裡爆射出去，一下子撲到了曹軍軍陣上。

一接戰，高下立判。曹軍早已沒了鬥志，被楚軍的刀盾手一衝擊，瞬間看似完好的軍陣頓時破出數個破口。

這些破口如此明顯，第二波楚軍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頓時從破口中插進去，僅僅數息時間，就將曹軍分割為了幾部分。

「擋不住了！快逃！」軍陣被敵人一擊而破，擊垮了曹軍的最後一點鬥志，那些未被圍困的曹軍立刻扔下武器，轉身就逃。

「大勢去矣！降吧！」看到這種情況，馮楷頓時棄了他的武器，本來馮楷還想擋住一次攻擊，然後撤退，如今只能，站在原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