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蝶戀花(3)
一名十八九歲的小廝低著頭走進祠堂，跪下。
祝老爺吩咐小廝，「將你那天晚上所見到的說出來。」
小廝低著頭講述那天晚上的經歷：「那天晚上，小的去巡夜，經過小姐院落前的時候，發現一個黑影從房頂閃過，當時小的立刻帶著巡邏的家丁去了小姐院子，卻被銀心姑娘攔住。
銀心姑娘說小姐正在熟睡，不能打擾，我跟銀心姑娘解釋說有黑影出現，恐是夜晚闖入的毛賊，銀心姑娘說她跟丫鬟們會搜查小姐的房間，搜過之後沒發現異常，把家丁們打發走了。
當時，銀心姑娘說是小的眼花，看錯了。
但小的知道，小的看得很清楚。
之後，小的擔心再有可疑的人，就守在小姐院門前不遠處。
快早晨的時候，又有一個黑影閃過，小的就去稟告了大少爺，大少爺親自去小姐親自去小姐屋內查看，也沒發現異常。」
待小廝說完，祝老爺對英台呵斥道：「小九，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祝英台不吱聲。
祝老爺被氣得面色發青，大吼道：「請家法！」
祝家家規甚嚴，用來執行家規的是一條藤條鞭子，打在身上瞬間皮開肉綻。
祝老爺將藤條拿在手裡，眼看一鞭子就要下去，祝老婦人和八個哥哥都跪在祝老爺面前。
祝夫人：「老爺，小九是個姑娘家，怎受得住這藤條鞭子？」
祝老爺：「她哪裡像個姑娘家，都敢晚上出去做飛賊了，就算是男子，也沒有這麼大膽的。」
大哥：「九妹年紀還小，犯了錯，教育一番便好，九妹體弱，這一鞭子下去，命都會沒了半條。」
祝老爺：「她體弱？！那飛檐走壁的本事，多少男子都自愧不如。」
八哥：「九妹的功夫是哥哥們教的，若要罰就罰我們吧。」
眾人勸說下，祝老爺放下手中藤條，怒其不爭地丟下一句話，「就在祠堂里跪著，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祝老爺離開祠堂后，祝英台只跪了半個時辰，就由母親做主，回了閨房。
祝夫人給祝老爺出主意，「小九從小嬌慣，養成了頑劣的性子，不如多給他請幾個夫子老師，讀一讀詩詞歌賦，也好通曉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再請一些綉娘嬤嬤，教一教小九女紅和規矩。」
祝老爺：「也罷，雖然已經長歪了，但好在還有時間修理，那就多請幾個老師回來。」
祝老爺同意之後，祝家莊先後請來八位夫子，但每個都是教了幾日便教不下去。
祝英台自幼跟哥哥們習文習武，如今請來的夫子都被英台的問題難倒。
還有那些綉娘嬤嬤們，都被英台捉弄跑了。
祝夫人無法，直接問英台，「小九，你到底想要如何？難道想讓娘把你嫁出去么？」
祝英台：「我才十五，離嫁人還早呢，我聽說，越州城內有一家大書院，名叫青山學院，從青山學院出來的學生都能考上功名，做上大官兒，所以，我要去青山書院讀書。」
祝夫人驚訝道：「能去書院讀書的都是男子，你一個女子如何能去？」
祝英台狡黠一笑，「我自有辦法。」
英台讓母親在屋內稍坐片刻。
一會兒之後，英台穿著男子的衣服出現。
男裝的祝英台竟是風流倜儻、英姿颯爽，絲毫沒有女子的嬌柔之態。
祝英台故意以男子禮儀朝母親行了一禮，「母親大人在上，請受兒子一拜。」
祝夫人打量男裝的英台，疑問：「小九，你莫不是想裝扮成男子，混入青山書院讀書？」
祝英台又是一拜，「兒子正有此意，望母親成全。」
祝夫人知道女兒小九的脾氣，若是不依她，定會想辦法溜走，於是說道：「這事要跟你父親商量之後，才能決定。」
祝夫人去找祝老爺商量。
祝老爺卻將祝夫人一頓數落，「女兒頑劣的性格都是你給寵出來的，如今快到出嫁的年紀，竟然還想女扮男裝出去讀書，萬萬不可。」
祝夫人從祝老爺那裡碰壁，又回到女兒英台那裡。
等回到女兒的房間，卻發現，早已人去房空。
只留一封信在桌上。
信上寫明，英台已經帶著丫鬟銀心離開祝家莊，前往青山書院讀書，英台還在信中表明了去書院讀書的決心，就算是爹娘派人去阻攔，她也會堅持到底。
祝夫人拿著信，交給祝老爺。
看完信的祝老爺氣得直跳腳，「真是膽大妄為，竟敢女扮男裝去書院，天天跟一幫男人混在一起，萬一被發現，她的閨中清譽還要不要了？！」
祝夫人也知事情嚴重，但女兒已經決定去做了，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於是反過來勸祝老爺，「小九的性格甚是倔強，如果現在派人去追，不知會逼她做出什麼事來，就算把她強行抓回來，也保不准她又夜裡跑去做飛賊，不如隨了她的願，讓她在青山書院讀書，也好長長學問，英台男裝的樣子，就算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一時半刻也沒認出來。」
祝老爺想了想，覺得祝夫人說的也在理，誰讓祝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裡，既然她要去書院讀書，就隨她了。
最後，祝老爺擔心女兒在外的吃穿用度，特意派了個小廝去青山書院給小九送了金銀細軟。
——
再說梁山伯這邊。
梁山伯也算是出身書香世家，只是家道中落，到了梁山伯十五歲這一年，已經是再無多餘銀兩支撐梁山伯的學業。
梁母是位很有遠見的母親，知道學識的重要，如果要光耀門楣，只有讀書這一條路。
梁母東拼西湊，終於湊夠去書院的學費，將梁山伯送去青山書院。
跟隨梁山伯去書院的，還有梁家唯一的小廝——四九。
四九雖然名義上是梁家的小廝，但梁山伯待他像親弟弟一般。
梁山伯和四九離開濟寧縣，去往越州城。
路上，梁山伯和四九先是坐船，過了玉水河，改走陸路。
走了一天，到了越州城外。
越州城外，一個年紀約十四五的採蓮少女正被一群惡霸欺負。
梁山伯挺身而出，大喝一聲：「住手！」
惡霸們見梁山伯只不過是一介書生模樣，身後還跟著一個書童，也不把梁山伯和四九放在眼裡。
其中一個惡霸上來要打梁山伯，被四九攔在前面。
惡霸打了四九一拳，梁山伯上前理論，卻也被惡霸接連揍了兩拳。
惡霸們準備圍毆多管閑事的梁山伯和四九，突然，一個身影將為首的惡霸一腳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