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武平侯這才帶著蘇明珠離開,說道:「起碼我們可以放心,那些鬼魂不可能無限的來佔據別人的身體。」
蘇明珠小聲問道:「父親,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不能說一些事情的忌諱的。」
武平侯也沒有想明白:「怕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而我們永遠也問不出來,只是以後我們也不能輕視了這些人,就算他們不能死了重新回去告訴別人,但是有些東西好像也在變化,是朝著有利於他們的方向變化的。」
蘇明珠沒有吭聲。
武平侯笑了下說道:「不過也不用擔心,明珠……有些事情我們弄不明白的話,就不要鑽牛角尖,只要把握住根本就行了,很多東西並不需要我們去刨根問底的。」
蘇明珠鼓了鼓腮幫子這才說道:「我知道,就是有點好奇。」
武平侯本來想像小時候那樣拍拍女兒的頭,可是看見女兒發上的步搖,收回了手說道:「好奇是好事情,但是不要把自己給繞進去。」
蘇明珠應了下來,問道:「外祖父那邊怎麼說?」
武平侯說道:「你外祖父說不讓告訴你。」
蘇明珠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圓了眼睛看著武平侯:「父親?」
武平侯笑了起來說道:「逗你呢,你外祖父的意思,想讓你三叔回來進兵部。」
蘇明珠沉思了一下說道:「兵部嗎?」
其實三叔一直是文官,但是武平侯府是武將出身的,雖然在祖父死了以後,武平侯府漸漸和武將們關係遠了,但是蘇明珠心中知道,這種疏遠是對雙方的保護,並不是真的沒有了關係,所以三叔真的要進兵部也是合適的,其實最適合的反而應該是她父親,只是可惜……
武平侯見女兒一臉嚴肅的模樣,說道:「不過我拒絕了。」
蘇明珠有些不明白看向了武平侯。
武平侯解釋道:「兵部雖然不錯,卻不是最好的選擇,遠水救不了近火,九門提督才是最好的選擇。」
九門提督?
蘇明珠簡直被自己父親的大手筆嚇住了,畢竟九門提督主要負責北京內城九座城門的安全,掌京城守衛、稽查、門禁、巡夜、禁令等要職,能擔任九門提督這一職的無一不是當朝皇帝的親信。
武平侯看著女兒的模樣,被逗笑了說道:「怎麼,不信?」
蘇明珠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如今的九門提督是陛下的親信,已經十來年了……」
其實蘇明珠不是不信自己父親和外祖父的本事,而是這個位置太過敏感了,閔元帝不一定會放心把這個位置交到三叔的手上。
武平侯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開口道:「有你外祖父和我呢。」
蘇明珠點了點頭。
武平侯安慰道:「不過是爭一爭,如果不成也有別的位置。」
蘇明珠咬了下唇:「可是這樣就得罪了九門提督,怕是不太好。」
武平侯也知道女兒擔心的是什麼,有些忍俊不禁,好像和女兒在一起,總能讓他心情很好,怪不得岳父時不時都要念叨兩聲:「明珠,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怕得罪人呢?」
蘇明珠愣了愣。
武平侯說道:「明珠,雍朝所有的有實權的官位就這麼多,一個蘿蔔一個坑,如果想要佔坑的話,只能把上一個蘿蔔拔掉。」
蘇明珠明白過來,如今的武平侯府和原先需要韜光隱晦不同,再這樣下去武平侯府怎麼面對可能有的波折,所以他們需要的是讓人不敢輕易招惹。
武平侯開口道:「該爭的時候,就不要有絲毫的猶豫。」
蘇明珠眼睛眯了下問道:「九門提督是不是有什麼把柄?」
武平侯沒有隱瞞,說道:「九門提督終於陛下,為人也公正,可惜……他唯一的遺憾是只有一個兒子,至今還沒有孫子。」
蘇明珠覺得問題恐怕出自九門提督的兒子身上。
武平侯說道:「九門提督出身一般,是陛下一手提拔上來的,他兒子好賭。」
好賭……
這個好賭可不是件好事,而且有了這樣的弱點,想要對付九門提督的人,怕是都要從他的兒子下手了。
武平侯說道:「九門提督家教很嚴,他兒子好賭卻不敢管家裡要錢,雖然他的母親和祖母會偷偷塞給他銀子,不過杯水車薪罷了,所以他的『好朋友』們自然要借錢給他,如今早就還不上了。」
蘇明珠也明白過來,這件事只要被捅到了閔元帝面前……
武平侯看著女兒問道:「你猜設計九門提督兒子賭博的人是誰?」
蘇明珠想了一圈:「四皇子嗎?」
其實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肯定,畢竟這個布局怕是最少五年,如果是真的話,那麼四皇子……心思是有多沉。
武平侯說道:「可怕嗎?」
蘇明珠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如果四皇子最後抓住了這個把柄,讓九門提督變成他的人,也就能解釋了為什麼到最後他能坐上皇位的原因,而且這個把柄怕是要選一個最合適的時機來用,比如太子和六皇子都死了,再拿出這個把柄的話,九門提督就八成把握是要投靠四皇子的。
那麼閔元帝也就危險了。
蘇博遠說道:「我知道了。」
武平侯忽然問道:「明珠,你要不要和姜啟晟去……」
「父親。」蘇明珠打斷了武平侯的話:「我會和姜啟晟去別處的,但不是現在,是等事情塵埃落定了。」
武平侯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無法直視女兒的眼睛。
蘇明珠小聲說道:「我知道父親想讓我好好活著,可是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武平侯嘆了口氣說道:「是父親說錯話了,明珠不要難受,我們一家總是要在一起的。」
想到女兒說的夢中情景,武平侯也不願意女兒那樣活著,一輩子沒有快樂活在復仇中,怕是為了復仇,女兒做了很多不願意做的事情,就像是她說的,有時候活著比死去更痛苦。
蘇明珠皺了皺鼻子:「好吧,我不難受了,父親以後不許再提。」
武平侯笑了起來:「不提。」
父女兩個這才開開心心一起回去,武平侯夫人在屋中和白芷然說話,見到他們就笑著招手說道:「快來坐,我和芷然正在商量明珠及笄的事情。」
蘇明珠和蘇博遠是同一天生的,都是三月二十八日的花朝節,雖然現在商量還有些早,可這是蘇明珠的及笄,有些東西要早早置辦了起來。
武平侯聞言說道:「到時候要大辦一場。」
蘇明珠有些不情願說道:「我們自家人就好了。」
武平侯看著女兒的神色,見她實在不願,這才說道:「那就自家人好了。」
蘇明珠撒嬌道:「父親最好了,我不喜歡一群熟悉不熟悉的人湊到一起。」
雖然知道交際是必要的,可是在有些日子裡,蘇明珠還是決定任性一些,就連蘇政齊一家她都是不願意見的:「對了,二堂姐最近怎麼樣了?」
武平侯夫人皺了下眉頭說道:「她最近喜歡出門,說是去上香,不用管她。」
蘇明珠應了一聲,也就不再多問,剛才只不過想起來隨口提了一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