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這個關鍵就在氣球上。」時駿正色道「兇手用繩子將自己和被害人捆在一起。利用事先布置好的滑索,進入冷凍庫。整個過程中,兇手還要攜帶一樣東西。就是:氫氣球。」
氫氣球有兩根繩子。一根是稍微長一些,紮緊球口的普通繩子;一根是連在普通繩子上的鋼琴線。
我們姑且把氫氣球上的鋼琴線叫做「a」;把事先布置在兩個鐵鉤上的鋼琴線稱為「b」。
兇手利用滑索進入冷凍庫,將a線和b線相連。那麼,a線另一頭的氫氣球在半空中就不會飄走。
兇手將被害人掛在鐵鉤上,再利用滑索返回庫門外。我提醒一下大家,在兇手返回庫門外的時候,氫氣球上那根稍微長一些的普通線一直在兇手手裡。這跟線被慢慢地拉。這樣一來就會讓漂浮在空中的氫氣球帶著b線脫離雙鉤的鏈接,隨著人為性的拉動力,回到兇手手中。之後,只要站在庫門外,狠推一把滑道,讓鐵鉤們一個撞一個,就能使原本勾連在一起的雙鉤分開。
「但是,這樣做會使屍體搖晃幾下。」時駿的眼神落在屍體下方的地面上,「所以,我在冷凍庫里看到的血跡,出了一灘之外,還有星星點點的幾滴血。」
聽完他的講述,眾人沒有開口反駁。時駿笑著:「我已經聯絡了警方的人,大家一起來做個試驗就知道真正的結果。我以多年的經驗和判斷能力來說,絕對不會有錯。」
目前為止,雙重密室的答案已經揭曉,但關於兇手時駿始終沒有透露重要訊息。一直在旁聽的洛美沉不住氣了,問道:「到底是誰?」
「你著急了?」時駿冷笑道「心裡有鬼?」
「沒有!」
哼笑著對洛美搖搖手,示意她安靜一點。時駿說:「問題還沒說完。剛才張明哲問我,兇手總要走進廚房,廚房為什麼沒有腳印?」
這是很重要的環節,解釋不清,之前所有放推論都會被質疑。
時駿老神在在地說:「至於腳印的問題,說實話我也困擾了很久。為什麼就查不到兇手的腳印呢?我想來想去,才明白,其實兇手是留下了腳印的,只是被魚目混珠而已。換句話說,兇手就在當晚到過案發現場的人之中,並且至少在半個月前到過溫泉會所。據我們調查,在此之前到過這裡的人有習寧遠、張明哲兩個人。」
「不是我!」
「不是我!」
習張二人同時反駁。時駿看了眼他們,慢條斯理地說:「別喊,我還沒說完呢。」
「時駿,說這事可不能大喘氣啊!」習寧遠哭得心都有了。而張明哲不像他這麼激動,很冷靜地問:「在案發的時候我和習寧遠都跟你在一起,怎麼可能殺人?」
女警一個勁點頭,看時駿怎麼圓這個問題。後者不急不躁,繼續說道:「那晚我們衝進來,剛進入小樓的時候裡面很黑,有個人故意摔倒在門口,還非常聰明弟弟喊了一句話。接著,其他人一股腦的衝進廚房完全毀掉了案發現場。接著,就是我被廚師的話吸引住,等我想要找其他鞋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破壞。」
洛美驚喜般地喊著:「這麼說,我沒嫌疑了?我……」
「小點聲!我不聾。」時駿白了她一眼,繼續說:「路小晴的房間非常整潔,說明她離開的時候並不著急,而是自己到了這裡的。她為什麼會在晚上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來?原因是一個她很熟悉的人提早約過她。我們的法醫在路小晴的面部以及鼻腔內發現乙醚,說明兇手使用這種藥物讓路小晴陷入昏迷狀態。我們想一下,路小晴穿著高跟鞋的身高是168公分,洛美的身高只有160公分。所以,洛美想要襲擊路小晴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的鞋上有泥土,化驗結果表明是通往後院那段路上的。而且,在她的房間發現裝有乙醚的瓶子,這怎麼解釋?」
時駿看了一眼女警,對方立刻噤聲。他說:「洛美在昨晚20:00到達會場,21:15左右回到房間,回去之後也沒動過裝有鞋子的衣櫃。從20:00——21:15這段時間內足夠兇手進入她的房間把早就準備好的泥土抹在鞋上。而這個人生怕別人忽略他的存在,造成沒人見過他的被動情況,所以隨便找個人搭話。比方說:對彈琴的羅允文指指點點。」
「你什麼意思?」張明哲聽出來了,怒指時駿。
發抖的指尖距離鼻子很近,時駿視若無睹,直視著張明哲的眼睛:「張明哲,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孤立無援了?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罪名的,你說是不是,策劃人羅允文?」
咦?幾個人的目光投向驚訝的羅允文。他眨眨眼睛,愣愣地問:「我是策劃人?策劃什麼?」
「整個殺人計劃。別急,我會給你提問的時間,現在先聽我說完。」
時駿的態度很強勢,不容任何人反駁。而且,語速也在加快。
「首先,張明哲以打探案情為由找到我,無意中說他滿腦子都是路小晴的屍體。我感到很奇怪。當時除了我和霍剛其他人都被攔在外面,張明哲是什麼時候見過冷凍庫里的屍體?懷疑他就是從那時起。」言罷,話鋒一轉,「但是他完全沒有作案時間,所以我開始猜測他有幫凶。」
時駿指著身邊的人,「第一個嫌疑人是習寧遠,因為他最了解死者和洛美的情況。但習寧遠沒再找過我,也沒有任何異常舉動。」
習寧遠鼓著腮幫子瞪時駿,他抱歉地笑笑算是表達了歉意。轉了身面對羅允文沒了那一份隨和,「接著,我在聯誼會監視錄影中發現,洛美的酒杯扔向路小晴,你英雄救美挺身而出,酒杯砸到你的身上。那時候,被你護在身後的路小晴看得並不是洛美,而是你的背影!那種憎恨的目光不可能對著一個陌生人,所以我料定你跟她之間一定有問題。接著,你自己送上門來,為我彈了鋼琴。」
「彈鋼琴?」羅允文想了想「那又怎麼了?」
「很湊巧,在案發當晚我途經情侶間的時候也聽見琴聲了。雖然我母親說我琴彈得像剁餃子餡,但她也說過我這兩個耳朵百年難遇,千分之差的音我也能聽出來。」說著,他耐不住煙癮上了勁兒,趕忙緩口氣點根煙,繼續說:「昨晚,那架鋼琴音色不準,確切地說少了一個音。但是今天上午少的那個音就出現了,而且音不是準的。羅允文,剛才我說密室工具是鋼琴線。再具體一些說,在半月前張明哲來這裡布置好現場后,按照你的計劃偷走了海鮮坊的鑰匙和鋼琴里的一根線。你返回那裡之後,把琴線放在鋼琴里。由於不懂調音,所以才造成琴音的偏差。」
「荒謬!」羅允文激動起來且臉色蒼白,反駁道:「一根琴線多少長度你有概念嗎?」
「我說你啊,還真把我當白痴了?」時駿無奈地笑著,看上去不大厚道,「你讓張明哲偷走一根琴線,是為了留出位置方便你處理案發現場使用的那根線。」
「胡說八道!按你這麼說我和張明哲是同謀了?那我問你,案發時候我在包房裡彈琴,隔壁的廚師也聽見了。這說明案發時間我在彈琴,不是去殺人!ok,就算我使用cd播放音樂,那也會留下cd機吧?我提醒你,我到了現場以後就沒單獨離開過,而且警察也搜查過那個房間,根本沒有那種東西。你覺得我是有分身術還是有隔空傳音的功能?」
「這個簡單。那架鋼琴上有自動演奏器,你只要懂得設置演奏器,那玩意就能自動彈奏起來。」說到這裡,時駿嘿嘿一笑,「自動演奏器這種把戲,小爺十二歲就玩得爐火純青。」當然了,事後被發現,少不了一頓教訓。
時駿又說:「事後,你再刪除自動演奏器上《天空之城》的曲子,誰也不會發現。所以,證據一,鋼琴里過長的琴線;證據二,你身上肯定有一個u盤,裡面存放著《天空之城》的鋼琴曲。」
「時駿,我能提問嗎?「習寧遠怯怯地舉起手來。」如果可以在吸油煙機和冷凍庫里的鐵鉤上拉線,為什麼兇手不利用線把死者滑進冷凍庫呢?你看哦,兇手要綁著死者滑進去,還要把屍體掛好,很麻煩的。「
聞言,張明哲立刻應聲附和。
時駿笑著摟住習寧遠的肩膀,把他帶到冷凍庫門前。說道:「其實吧,兇手往裡滑的時候,路小晴並沒有死,只是昏迷而已。如過要站在門口把路小晴滑進去,必須先殺了她。但是這樣一來,血跡會從門口與一直滴落到冷凍庫里。他們辛辛苦苦布置的機關還用什麼用呢?」說完,扭頭看著羅雲文,「你說是不是?」
不等羅允文反駁,時駿忽然走到他面前,不怒自威的神色頓時讓大家緊張不已。他定睛看著羅允文:「整個作案過程很緊湊。你在離開聯誼會大廳之後,偷了一把餐廳的刀,當時是晚上21:20.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由我來告訴大家,從這時候到最後的事情經過。」
說著,他拿出一張疊好的紙,展開放在灶台上,指著上面寫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