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
從在白宮、國務院和五角大樓呆了近30年的經歷看,我鄙視那些離開政府後匆忙折著手撰寫有關它情況的那些人。暴露「香腸的製作」——俾斯麥的說法——似乎不大合適。但我在離開聯邦政府部門后意識到,很多我認為眾所周知的事情在意欲了解情況的許多人看來實際上是模糊不清的。我經常被問到,「在9/11,事情究竟是如何進行的,發生了什麼?」在查看手頭可得到的材料時,我沒有發現可靠的原始資料以及有關那一天——歷史將把它強調為某種關鍵時刻——的複述。於是,就在我開始考慮給喬治敦大學和哈佛大學研究生授課的時候,我意識到,就近來將我們帶到2001年9月11日的那段歷史的發展以及隨後的事件而言,還沒有單獨的、來自內部人士的闡述。隨著2003年的事件在伊拉克和其他地方展開,我日益關切的是,我的同胞中有太多的人正被誤導。由於布希政府的暗示,絕大多數美國人相信,薩達姆.候塞因與基地組織對美國的襲擊有關。許多人認為,布希政府正在出色地打擊恐怖主義,但事實上,本屆政府此時已經浪費掉了消滅基地組織的機會,而且,由於入侵伊拉克——完全不必要地偏離主要打擊對象,反而使我們敵人的力量得到增強。一個新的基地組織興起了,正變得日益強大,這部分源於我們的所作所為和無所作為。從許多方面看,這個對手比我們在「9·11」前最初所面臨的那種威脅更加難以對付,而我們現在並沒有採取必要措施,以使美國更加安全,不受此種威脅的侵擾。這是從我的視角出發對基地組織如何發展起來以及如何在9月11日襲擊美國的敘述。這是有關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的敘述,它們很晚才開始意識到某種對美國的威脅的存在,它們沒有能夠阻止它——即使在它們就此取得一致意見后:這個威脅是真實而嚴重的。這也是有關四位總統的敘述:羅納德.里根:他沒有就278名美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在貝魯特遇害一事採取報復行動,他由於「以武器換人質」——後來被稱為伊朗-尼加拉瓜**武裝醜聞——而違反了自己的反恐政策;喬治布希:他沒有就利比亞殺害泛美103航班259名乘客這一事件採取報復行動;他沒有一個正式的反恐政策;而且,他放過了薩達姆.候塞因,這使美國不得不在沙烏地阿拉伯保留龐大的軍事存在;比爾.柯林頓:他認定恐怖主義是后冷戰時期的重大威脅,並採取措施以完善我們的反恐能力;(很少為公眾所知的是)他壓制了伊朗和伊拉克的反美恐怖主義,並挫敗了基地組織試圖控制波斯尼亞的某種努力;但由於其地位被持續不斷的政治攻擊所削弱,他無法使中情局、五角大樓和聯邦調查局為應對這一威脅而充分行動起來;喬治W.布希沒能在「9·11」前就源自基地組織的威脅採取行動——儘管不斷有這類警告,並在襲擊事件后因採取引人注目但並不充分的措施而意外獲取了巨大的政治收益;他還在伊拉克發動了一場不必要的、代價高昂的戰爭,增強了全球範圍的伊斯蘭原教旨主義極端恐怖主義運動。不幸的是,這也是有關這樣一個問題的敘述:美國如何未能就這個威脅的嚴重性發展出某種共識,如何未能採取一切必要措施以應對某種新的威脅——直到它真的使幾千美國人遭到殺戮。更為不幸的是,這個敘述涉及這樣的問題:即使在遭受襲擊后,美國也沒有消滅基地運動——已變異為某種受到困擾、四處躲閃的威脅,為何如此?相反,我們發動了起反作用的、產生敗局的伊拉克戰爭,如何會這樣?布希政府如何將反恐政治化,以作為確保選舉勝利的某種手段;至關重要的國土安全的薄弱之處如何會依然存在;就著手應對恐怖主義份子在意識形態上提出的挑戰——他們正把伊斯蘭教扭曲為某種全新的、以仇恨為主要內容的意識形態——而言,我們幾乎無所事事,如何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