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1)

第五節(1)

回想起來,我和蘇如那段短暫的共有的日子,真正平靜的時候非常少。由於外貌的特殊性以及蘇如自身的原因,大約在我們同居的一個月後,我們的生活就發生了反差。在單身的日子裡,我的生活曾經狼狽不堪,常常主動地外出採訪;即使在市裡,我也是和一群人在酒吧或茶座里泡到凌晨。因為蘇如,我突然變得像一個居家男人,一下班便順路從單位東門外的菜場買幾把菜扔到車上趕回家。而蘇如卻正好相反。大約在一個月後的某一天,她開始了我以前的日子。基本上凌晨以後才回來,有一兩次甚至徹夜不歸。她說,她在隊友家裡。單位張揚的環境為她洞開了世界的大門。她像一隻鸝鳥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裡飛起來。四月中旬,她去了一趟歐洲某國,做一單服裝貿易。由於該國為歐盟成員,且那些年政壇一直為右翼把持,對中國的紡織品貿易有著種種嚴苛的限制,這種限制另一面也使兩國的同一類產品的價格差有著一個很大的空間。那年四月,蘇如就在那價格空間里進行了一次類似卡通人物和情節式的驚險遊戲。她利用業務上結識的一個台灣商人在新加坡註冊的一個貿易公司對遠在北歐的該國進行一宗大額訂單談判。然後,在國內又以台灣人在大陸的合資公司與台灣人在新加坡貿易公司互簽訂單,從而減免國內和出口國大筆稅收。整個操作過程除了在一些關鍵環節得到科里的許可外,其它過程基本是她獨立完成。這次貿易大約為科里賺回了七十萬美元的利潤,除了給台灣人十萬美元的借殼費用。按百分之三的業務提成,蘇如個人收入也近十五萬人民幣。--這件事情是後來蘇如離開我以後才聽說。我難於理解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在生活發生如此變化之後,能在一個和她朝夕相處肌膚相親的人面前表現得無動於衷。我記得我甚至在她從歐洲回來后問過她情況怎麼樣,她當時還感慨地躺在被子里說:還好!然後把床頭一個巨型紙袋抓過來翻倒在床上散開了一被子的照片。過後她一張一張地看著,那些照片基本上是她一個人在不同時候,不同背景下照的。我說:"照片外那個替你照相的是誰?"蘇如說:"你問這麼多幹嘛?我又不是你老婆。"我說:"那以後有一天你成了我老婆總可以問吧?"蘇如說:"為什麼要結婚呢?以後分開來的時候會很麻煩的。""那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分開呢?""幹嘛!"蘇如抬起頭來望著我,"你生氣啦?""你當時說你需要一個男朋友是什麼意思?"我問。"去擋住其他男人。"她說。"那你幹嘛選擇我,不選擇陳浩或者周小雲?"蘇如呼地一聲掀開被子坐起來,盯著我:"你是指望我每天守著你過日子。像一根藤一樣纏著你做一個家庭婦女嗎?你想錯了。你不要以為這個世界只能讓你們男人為所欲為。"說完,她翻身下床衝進衛生間擰開了浴室的水。地面上到處都是她嫵媚的笑臉。蘇如與男人的對抗性可能與她童年的經歷有關係。她的家在郊區一個市屬縣的小山村裡。她的母親是鎮上一個地主的女兒。因為家庭成份的關係嫁給了小山村裡一個生產隊長的兒子。關於那段婚姻,蘇如沒有過多的描述。但是在我們後來因為農民**到那個村採訪時,聽到不少村民議論。她的母親和那個生產隊長的兒子的婚姻過程顯得獨樹一幟而常讓人津津樂道。那時候,正是學大寨興修水利的時候,每年的冬季公社都會從幾個大隊抽調一批青年勞力到工地上去。蘇如的家鄉是流過我們這個城市的大河一個支流的源頭。在那裡正修築一個前所未有的水庫。公社的勞力分散著住在村裡的每家每戶。蘇如的母親就住在村裡的某戶人家裡,一住就是一個月。那座水庫連同引出的渠前後修了三年。每年的冬天,蘇如的母親和一些年輕的男女都要到村裡來,在那個喧囂的工地上,一個成份不好的姑娘卻長著一張漂亮的面孔和一副健康而美妙的身段。隊長的兒子蘇金根常常在背後盯著她不眨眼。地主的女兒後來之所以成為蘇金根的媳婦是因為兩個年輕人打賭的結果。那個賭局非常有趣而且顯出山裡人的某種奇思妙想。和蘇金根打賭的是一個伐木工。在工地上砍伐一株柯樹的過程中,有一塊樹皮彈進了伐木工的衣領里,柯樹皮的皮層與基桿連接的地方有層細小的絨狀物質,這種物質一接觸人的身體就會讓整個人的身體奇癢難忍。伐木工一邊抓撓著背頸一邊脫光上衣使勁亂抖。這時工地的喇叭里傳來了廣播員--一個上海女知青溫潤的聲音。伐木工對一貫膽大妄為的蘇金根說:"我們打個賭,你要是敢把一塊柯樹皮放到上海佬的衣服里去,我就讓你搞到地主的女兒。"蘇金根說:"打賭就打賭。"他伸出一隻凍裂的手用粗短的小指頭和伐木工拉了一下鉤就撿起兩塊柯樹皮往工地上的廣播站走過去。他挑著土一邊走一邊把那兩塊樹皮捏成粉末狀。然後,他在路過那裡的時候偷偷地撒進了上海知青的衣領里。僅僅過了一會兒上海知青便尖叫著渾身抓撓,她的尖叫聲隨著喇叭傳向了整個工地,所有人都看見了上海知青像全身著火的模樣。幾天後的一個夜晚,伐木工問他的妹妹晚上她和地主的女兒幾點鐘睡覺。他妹妹說:"白天累得慌,晚上一上床就睡了。"伐木工說,今晚上等她睡了你來找我,我有事找你。果然,他妹妹不久就過來了,問伐木工有什麼事,伐木工說,你在這裡等我,不要走,我一會兒就來。伐木工說罷出門叫了一聲躲在牆角的蘇金根,蘇金根便溜了進來,沿著伐木工手指的方向進了他妹妹的房間,伐木工詭詐地笑了一下,然後躲在門角聽著裡面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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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時代的愛情:一部新都市版的《陰謀與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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