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
「你怎麼啦?」背後傳來她輕柔的聲音,他慌忙擦乾眼淚,緊接著又有些手足無措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袍,雖然已經是很整潔了。一會兒后,他才轉過頭去,想讓自己好看整潔的一面呈現在她面前。
「呀,」她輕叫了一聲,連忙將手中的小砂鍋放下,快步走了過來,掏出懷中的手帕輕輕幫他擦了擦臉上的血,「怎麼割成這樣,我去給你拿葯。」
他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唇顫道:「沫沫……」
「嗯?」她抬眸,看到他紅紅的眼眶,他像是從她眸中看到一逝而過的哀傷,可是她卻迅速低了下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喚我織沫就可以了。」
他喉結動了幾動,沒說話。原來一字之差,便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很快,她就拿來了一個小藥箱,動作輕柔地幫他上藥,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也是來找師父治病的是嗎?」
「我……我叫阿辭……」
「阿辭……」她停了手上的動作,微微皺了皺眉,「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哦,對不起。」
「沒關係,這個名字是不好聽。」
她淺淺一笑,「你是來治少年白頭的嗎?」
他一怔,頗有些羞愧,又搖了搖頭,「不是,我來治心病。」
「心病?心病師父這裡怎會有葯醫?」
「葯在他這裡。」
她想了想,沒明白他的意思,便釋然一笑,「我聽夫君說你發了幾日高燒,你肚子一定餓壞了吧,先喝點瘦肉粥。」她舀了一碗粥給他。
他怔怔地,後面她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聽到她說了夫君二字,他有些木訥地重複道:「夫君?」
「嗯?」她不明白地看著他。
「你喚他夫君?」南宮辭手緊握成拳。
陶織沫低眸淺笑,臉上洋溢著幸福,「他是我夫君呀,對了,你成親了嗎?」
「我……」他唇張了張,又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是啊,他還沒有娶她,沒來得及娶她,卻早已與她有了夫妻之實,還生了一個兒子。
她笑著看他,沒有說話。
「你們……成親了嗎?」他追問,難道他們兩個,在他昏迷的時候就已經成親了?以陶凌雨的性子不應該這般急促,還是……即墨離在一旁推波助瀾?
陶織沫皺眉,想了想,有點迷茫,「應該……成親了吧?因為我也生病了,醒了之後以前許多事情都記不起了。」
「那你還記得小七嗎?」他迫切地看著她,小七,是他們的孩兒。
「小七?」陶織沫眸中一痛,又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回憶起這些事,「快喝粥吧,你肚子不餓嗎?」見他不動作,陶織沫將粥往前遞了遞。
他伸手接過,卻看見了她脖間可疑的紅痕。
他手沒接穩,砂鍋掉了下來,剛好砸到他膝上,四濺開來。
「呀!」她跳了起來,「你沒事吧?」這粥還有些燙手呢,這麼一大片灑在腿上,肯定很燙。
「沫沫……」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彷彿燙到的是別人的腿。
「快!」陶織沫扶起他欲往湖邊走去,他卻如泥塑般一動不動。
「你是怎麼回事?」陶織沫急道,「很燙的!你不痛嗎?」
「他……欺負你了嗎?」他看著她,她脖間的吻痕,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
陶織沫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連忙將他的長臂繞到自己肩上,使勁將他攙扶起,往湖邊走去。不過幾步路,他卻走得如同行屍走肉。
微涼的湖水沖涮著他的傷口,等徹底沖透后,衣服微微浮了起來。陶織沫趴在岸邊,也不顧湖水沾濕了自己的大片袖子,只是,褲子都遮住了傷口,也不知道燙得怎樣了。
「你先泡著,我去師父那兒拿葯!」陶織沫說著,正欲起身,南宮辭突然反應過來,立馬伸手抓住了她,她本來就是半蹲在岸邊,一個不慎竟不小心落了湖,被他擁入懷中。
溫暖又熟悉的懷抱,二人不知是誰,身子突然一顫。陶織沫一下子濺得滿臉是水,有些呆愣地抬起頭看著他。
「他強迫你的嗎?」他低低問道,聲音中帶著一股濃烈的哀傷。但是怎麼可能,那樣一個溫和的男子,怎麼可能會強迫她,定然是她自己也情願的。
他怎麼能允許,沫沫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他怎麼可以,讓別人聽見她的低吟淺唱,讓別人看見她的嬌羞嫵媚。那些畫面,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樣扎在他的心上,一下又一下,把他的心紮成爛泥。
陶織沫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脖子縮了縮,又有些生氣,「你在胡說什麼!」
他抿唇,黯然道:「是我逾越了。」是啊,此時此刻的他,有什麼資格說她的不是。就算她真的與他做了什麼,那也是他害的。如今妻離子散,也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陶織沫唇張了張,站了起來,「我去給你拿葯。」她一從水中站起,身上的玲瓏曲線即現,他呼吸一顫,隨之而來的又是心如刀割。他知道她的所有美好……可是這份美好,卻不再是他一人獨享的了。
難道說,他真的要放手了?他離開,成全他們二人?可若是沫沫記起了他,她又會作何感想,還是會陷在他與陶凌雨之間難以抉擇?不,他還有小七,小七是他們的孩子。可若是她,也懷上了陶凌雨的孩子呢?南宮辭越想越怕,一下子面色慘白。
不,他要重新追求她。他不能放手,不能讓陶凌雨再與她親近了。
南宮辭一下子連呼吸都有些緊張,彷彿回到多年前自己一心一意追求她的時候。是了,那個時候,年少的他費盡心力去討好她,逗她笑,哄她開心,不讓別的少年郎接近她。可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這幾年來,都是反了過來,她費盡心力討好自己,他微皺一下眉她都誠惶誠恐,生怕他不開心。
陶織沫取葯回來后,他心情已平復了不少。陶織沫見他面色柔和,也沒說什麼,將他扶到了床上,只是,他所燙之處她不便查看,便將葯放了下來,交待道:「你自己除了褲子看一下,如果沒有水泡的話抹這一瓶薄荷膏便可,如果有的話,得抹這一瓶碧玉膏。」
「好痛。」南宮辭皺眉道,「好像整隻腿都燙到了,我看不見傷口,你可以幫我上嗎?」
陶織沫聞言吃了一驚,總覺得他不像是這麼怕痛的人,可是卻見他輕垂眼眸,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滿臉無助,讓人心生不忍。
陶織沫頓了頓,蹲下身意欲幫他捲起褲腿,他卻道:「好像燙到的是大腿。」說著,拿起床邊的剪刀剪開了大腿處的衣物。
陶織沫一看,果真是大腿這一片都燙紅了,所幸也沒有水泡,想是剛剛在沁涼的湖水中沖泡了一陣,不然水泡定是冒出來了。
陶織沫心生憐惜,連忙用手指蘸了冰涼舒沁的薄荷膏,輕柔塗抹在他的大腿內側,她柔軟的指腹,徐徐往上,不時打著圈圈,以便塗抹均勻。
她恰好是在蹲在他膝前,濕透的衣裳緊貼前胸,一片曼妙風光,南宮辭悄悄咽了咽口水。
陶織沫正塗抹著,忽見面前一片衣裳,拔地而起。
她怔了一怔,突然紅了臉,猛地一下站起來,二話不說便甩了他一個清脆的耳光,「流氓!」
南宮辭的頭被打得歪向一邊,有些怔,連忙按住了還在茁壯成長的小南宮,他的身子也變得燥熱不堪,又低頭看了一下,定是這葯有問題!
陶織沫走遠后,仍覺得臉有些發燙。這個禽獸,居然這種情形下都能發情!
「小丫頭!」即墨離忽然從一旁冒了出來,遞給了她一件披風。陶織沫連忙披上披風,剛剛她明明是披著披風去和小師兄拿葯的,小師兄扭頭鼓搗了一陣,才將葯給了她,又莫名其妙地借走了她的披風。
「怎樣,剛剛那一掌打得過癮嗎?」即墨離笑嘻嘻問道。
陶織沫一下子有些臉紅,想是剛剛那一掌打得太大聲,讓他聽到了,也不知小師兄知不知道她為什麼打南宮辭,見了即墨臉一臉期許,陶織沫咬唇點了點頭,「可是……」
「沒什麼可是!教訓一下他你還不忍心是吧?」即墨離一下子吹鬍子瞪眼睛。
「不是!」陶織沫連忙搖頭,「可是……他都燙成那樣了……」
「不忍心了是吧?」
陶織沫垂下了頭,以往種種,她覺得一個耳光便與他了結了,仇也報了,她好想他。
「你真沒用!」怪老頭狠戳她腦袋,「他那麼欺負你!折磨你!你打了他一個耳光就還回來了?」
「師父……」陶凌雨連忙走過來,微微隔開了二人。
「你也是個沒出息的!喜歡她就追求她啊!我戳一下腦袋瓜你都心疼!沒用!」怪老頭猛戳陶凌雨腦門兒。
陶凌雨垂眸不語。
即墨離罵罵咧咧地走了,留下陶織沫和陶凌雨二人相視一笑。
「四哥,你疼不疼?」
「不疼。你呢?」
「我也不疼。」陶織沫沖他吐了吐舌頭。
「快去換衣裳,等下著涼了。」陶凌雨柔聲道,他自然是不知道即墨離動的手腳的,若是知道,他定會把那瓶薄荷膏丟得遠遠的,後面離開山洞的時候,也就不會帶著出去了。當然,這是后話了。
南宮辭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洞口。剛剛那事,還是與她解釋一下好,也不知那薄荷膏中添了什麼猛葯,竟如何都壓制不下來,渾身脹熱得難受,幾欲讓他爆體而亡。可是以他目前與沫沫的情況,若是去找她,只怕以後都得被她當成洪水猛獸了。
在極度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能躲到藤蔓上自己解決,直泄了兩次方才舒服些,這葯下得真狠,逼得他重操舊業,要知道,自從沫沫坐完月子后,他再也沒有麻煩過自己的五姑娘了。經過這麼一折騰,都過去半日了。
經過一個洞口時,他又停了下來。陶織沫仍是依在陶凌雨肩頭上,二人靜靜地看著日落。
洞口的南宮辭,只覺得血氣又往上翻滾了幾騰。這二人,真的這般浪漫嗎?早上看日出,晚上看日落……
但其實,他也曾有過這麼幸福的日子,可是在一起三年,他僅帶她看過一次日出,日落倒是看過幾次。
「四哥,謝謝你。」陶織沫微笑,看著洞外的夕陽。
「織沫……」陶凌雨轉過頭來,忽地看著洞外身影一閃,陶織沫也抬起頭來,像是覺察到了什麼。
「四……」
「噓……」陶凌雨素長的食指封住她的唇,繼而輕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親吻了下去。
陶織沫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微微閉著,垂直的睫羽如同兩把扇子一樣輕輕顫著。明明是肌膚相親、甚至有些輕薄的一個動作,他卻吻得極為風雅,讓她覺得,此愛無關風與月。
夕陽的餘暉斜斜入內,一束光線從二人輕吻的唇縫間折射了過來,二人的唇廓,美得攝人心魂。
南宮辭的手緊緊抓在石壁,不經易間便捏碎了一塊凸出的石壁。南宮辭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勒住了,前世她看著自己與那些侍妾逢場作戲,恐怕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聽到石壁破碎的聲音,二人仍是不動,隔了好一會兒,陶凌雨才離開了她的唇,淺淺一笑,眸中帶著光華。她一定會幸福的。
陶織沫垂眸不語。
「咳!咳!」南宮辭猛咳了幾聲,就差跺地了。
二人這才回過頭來看他,像是剛發現他似的。
「你怎麼了?」陶織沫眨眨眼看著他,「嗓子不舒服?」
南宮辭頓覺心中有股氣上不來,他覺得他已經內傷了,只怕會就此落下病根來。
陶凌雨淺淺一笑,如清風拂面而過,「沫沫,我與師父今夜上山采一味晚葯,可能要明日才能回來。你若是怕,便回吊椅里睡。」他轉過頭來看南宮辭,「南宮……公子,不若今晚你睡家師之卧,將那處讓與我夫人。」
「你夫人?」
陶凌雨仍是淡淡一笑,「今晚,還忘公子恪守禮規。」
「一定。」南宮辭冷冷道。沫沫是他娘子,他今夜自然是要一振夫綱。
不巧的是,今夜忽下大雨,竟將即墨離的住處給淹了,最後南宮辭只能非常「無奈」回到石床上。
陶織沫立在洞口,覺得今夜這雨下得有點奇怪呀,洞外朗月當空,怎麼就下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瓢潑大雨呢。
南宮辭一臉正經問道:「不知我這腿什麼時候能好?」
陶織沫回過頭來,「你放心,你傷得不重,師父的葯利害,想過一晚就會好了。今晚你睡覺時注意下,別磨蹭到了。」(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