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一股不太妙的預感,在眾人腦子裡環繞,每個人的臉色都開始發白。

「這「龍蠱」易得,「麒麟蠱」就較少見了……」雲墨耐心地說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誰知去年,我去苗寨跟苗王做生意,苗王恰好這兩蠱皆得,將其一起磨成了粉,贈了一小瓶給我,說是誰不小心得罪了我,擔保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兒巧了,不如就用幾位來做做試驗,看苗王那老頭兒有沒有唬弄我,說得這樣玄乎……」

他的話還沒說話,就聽見「咚咚咚」的聲響,趴在牆頭的幾位連聲都來不及出,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成功地被嚇昏過去。

「少爺……」阿大見狀,低聲問:「這些人如何處理?」

雲墨將手裡的小瓶扔回給他,拍了拍手,還彈了下衣衫,「把他們各自扔回家門口。」

阿二與阿三對視一眼,「就……這麼算了?」完全不像小主子素日的作風啊!

「算了?那也太便宜這些混蛋了……」雲墨冷哼了聲,「這幾家都是什麼來頭,全都給我弄清楚,另外,他們口中有個姓賈的人,尤其要查得仔細。」

「是!」諸人抱拳領命。

「另外,用來制這「血蟲粉」的活材料想必會令人記憶深刻,少爺我也不能太小氣了,乾脆就一家送一盅去好了,叫這幾個好好瞧瞧,也順便提醒他們,時時要長記性,千萬別再惹到我了。」

「是!」大家鬆了口氣,都被剛才在茶館一怒之下親自上陣打架的主子,嚇得有點發懵。

「記住,材料千萬要選活蹦亂跳的,死掉了的蟲子,可就不太好玩了……」

話音漸漸遠去,忠心耿耿的下屬們相互對視一眼,放心了。

這睚皆必報,絕不手軟,不打無把握之仗,方才是小主子的本色嘛!

【第五章】

月漸西升,「得味居」送走最後一個客人,打烊了。

櫻寧將店門關好,剛拿出鑰匙鎖門,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一扭頭,一張油光滿面的猥瑣面孔就映入眼帘,不是那賈仕會是誰?

厭惡地朝後退了一步,櫻寧與他保持距離。

「怎麼?櫻姑娘不高興看到本公子?」賈仕一身綾羅綢緞,打扮得像只花孔雀般,手裡搖著摺扇,展著笑臉道:「公子我可是專門來瞧姑娘的呢!」

「你來有什麼事?」櫻寧淡淡地問,不想與這人過分糾纏。

賈仕直朝飯館里瞄,「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不如進屋裡說吧。」說著就要往店裡鑽。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櫻寧不肯,這姓賈的傢伙打得是什麼主意,她哪裡會不明白。

「嘿嘿,也好。」賈仕斜著眼瞧她,道:「我最近又得到一個新消息,是跟令尊有關的。」

「什麼消息?」果然不出所料,那方才還對自己橫眉豎目的女子立即難掩焦慮之色,急切地問道:「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可不可靠?」

「急什麼嘛,我來找櫻姑娘你,當然是有把握的。」賈仕得意地說。

櫻寧聽了,越發著急地催促道:「那你快說。」

「我不是拜託那朋友幫我打探令尊的下落嗎,前兒個他傳信來,說是回來了,我昨兒個就專程去了趟巴丘,聽他說已經有了個眉目,估計八九不離十。」

「什麼眉目,是知道我爹的下落了嗎?」櫻寧心中怱地一陣喜出望外,她盼了這麼久,打聽了這麼久,竟然真得能尋到父親,怎能不叫她歡喜!

「這是自然!」賈仕大言不慚地誇口道:「我那朋友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找了好多地方才得到確切的消息……」

櫻寧不願意聽他廢話,打斷他,「那我爹現在在何處?」

「這個嘛……」賈仕奸笑了兩聲,賣起關子來,「我那朋友這次可花了不少銀子……」

「說吧!」櫻寧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直截了當地問:「這回又要多少銀子?」

「不多,一萬兩。」

一萬兩!櫻寧的一顆心都涼了,這麼多的銀子,就算把「得味居」賣了也湊不齊啊!

「我沒有那麼多。」

「銀子好說,櫻姑娘沒有,本公子有的是呀!」賈仕猥褻地一笑,又往前湊了湊。

「你什麼意思?」櫻寧難掩憎惡之心,一雙秀眉越發皺得緊。

「嘿嘿,是這樣的,我對櫻姑娘傾慕已久,若是姑娘願嫁我,馬上就有現成的三萬兩銀子當聘禮!」

櫻寧聞言,心中又氣又急,一雙盈水的眸,怒視著賈仕,冷聲訓斥:「你作夢!」

「嘿嘿……」賈仕也不惱羞成怒,一雙三角眼貪婪地盯著女人,琉璃般清麗的臉蛋,濃淡適中,修長合度的窈窕身子,縱然是布衣金釵,也宛如秋水伊人般,渾身散發出一股仙子般的氣質,便又忍不住噎了噎口水。

「櫻姑娘還是想想清楚,一萬兩銀子呀,就算把這「得味居」賣了,也不過數百兩,零頭都頂不上;櫻姑娘,眼下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拿出這些銀兩呢?」賈仕得意洋洋,被他看上的東西,又花費了這一番功夫,量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總之三天後,我帶著一萬兩和花轎到姑娘家裡接人,若是沒接到新娘子,這未來岳父的死活,可就不關本公子的事了。」

賈仕說罷,見眼前的妙人兒因他的話臉色漸白,眉目間流露出一抹少見的驚慌不安,竟添了幾分少見的楚楚動人,當下色心暗起!

伸手正欲去拉佳人的玉手,不料被她微一側身避開來,一雙美眸冷冰冰地瞪向他,傲然如三九霜雪,自有一種凜然不可輕視之意,又怕惹怒了佳人,賈仕便悻悻然地收回手,轉念又一想,這女子三日後便是自己的了,到時候有的是手段褻玩折磨,又自鳴得意了起來,說了些討好又暗帶威脅的話,才訕笑著離去。

方才還明媚美好的夜色,突然被一團團的霧色瀰漫包圍,頓時天空變得灰濛濛,櫻寧站了許久、許久……久到有幾滴冰涼的雨水滴落到臉上,她才驚覺一雙腿已經變得無比麻木酸痛。

她抬起頭,發現空中烏雲密布,雨竟已靜悄悄地下了起來。

玉陵城的街頭,人越發少了,顯得冷冷清清,隨著雨越下越大,眼前交織出一片雨簾,櫻寧獨自一人站在屋檐下,所有的景色瞬間變得黯淡,看不清前方的路,不知何去何從?

縱然前方無路,亦要走下去。

她嘆了口氣,冒著雨朝住的屋子方向走去,腳步彷徨,既像個迷路無助的孩童,又像個被生活壓抑過度而無法負荷的婦人,彷彿被整個世界拋棄,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地方……

三天的時間,很短,短得稍縱即逝!

第一日,櫻寧將「得味居」交給了許掌柜,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強顏歡笑,說有事要出一趟遠門;然後,她把弟弟們親自送回了蓬山,住下陪伴了母親兩日,告訴母親有了父親的下落,看著母親喜極而泣的樣子,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第三日傍晚,她一人悄悄地回到了玉陵,在自己的小屋中,渾渾噩噩地過完了最後一天。

明天。就是姓賈的花轎來接人的日子了,新娘的嫁衣和所需物品,都已經被賈家派人送了過來,整整齊齊地擱在了床頭。

鳳冠珠釵、喜帕霞帔、錦帛玉緞,每一樣端顯富貴的對象,都像是冒著寒意,生生逼人的利刃。

她走投無路,唯有妥協。

在父親的生死面前,櫻寧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力氣反抗,所有的傲氣、骨氣,都化成煙霧,變得一錢不值。

沒有人能幫她。

姨娘、姨父的醫舍,不久前遇上變故,自顧不暇,她幫不上忙,又怎好去給他們添麻煩?

至於,雲墨……

不是沒想過,去央求他,可是,他會幫自己嗎?

在她那樣嚴詞拒絕了他之後,他怎麼還可能願意幫助她?

就憑他日日寧願在茶館用膳,也絕不在自己面前露面,便能看出他的意思。

所以,算了吧,何必去自取其辱?

櫻寧拭去頰邊滑落的淚,終於下定決心,若是能換得父親平安回來,自己寧可……寧可賠上性命。

一夜未眠,第一聲雞鳴響起時,天空中泛起了魚肚白,小小的庭院里,突然就湧入了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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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能使鬼推磨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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