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攝政王妃做事面面俱到,林秋禾面對她的示好本就有些內疚,因此不忍拒絕只好應下。
珍珠聽聞她同意,臉上的笑容就更明顯了些,看了一眼一側攤開的書,又道:「王妃還交代,若是林姑娘喜歡這些書,隨時都可以來府上看書。」
沒說把書送給林秋禾,卻也准許她隨時來看書。這樣的話,林秋禾自然就會多多在府上出現,想來王妃也是會很高興的。珍珠想到這點,就更是開心。而林秋禾一愣,直覺的認為這不像是王妃會做出的決定。
依照這些天王妃對她的好,若是知道她喜歡這些書,只怕是恨不得全部打包了給她送到秦府才對,又怎麼會如此吊她的胃口。
不過珍珠話里背後的含義她也領會得到,因此並沒有揭穿什麼,只是笑著道了謝。
珍珠立等在旁,青黛幫著林秋禾重新整理了頭髮和衣衫,一行人這才去了王妃所在的馨和園。還未進屋,林秋禾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說話聲,珍珠見狀連忙加快腳步示意守門的丫鬟通傳,然後才在門側先開帘子請林秋禾進去。
秋禾進屋,就見攝政王和寧卿父子皆在,剛剛說話的人正是他們。至於王妃此時只是坐在一旁,神色間有些擔憂。見著林秋禾進去,她才露出了笑容,道:「秋禾快來這邊坐,不用如此多禮。」
林秋禾對幾人行禮,這才依言過去坐在了攝政王妃身邊。這是她才發現,不止是寧卿,就連寧征和寧陽也都在。不過剛剛兩個人站在角落,她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
「如今萬壽節將至,只怕到時候你也要入宮。」攝政王對著林秋禾點了下頭,就看向愛妻,「若是不想去的話,就託病好了。」
「我已經有幾年沒有參加宮宴了,前兩年不在京中還好說,如今既然留在京中若是再不出現,只怕又要被有心人抓住機會生事了。」王妃搖頭,「無妨,不過是宮宴罷了,王爺不用擔心。」
寧卿趁著攝政王夫婦說話的時候,狀似隨意地看了過去,目光落在林秋禾身上,見她看過來就微微一笑然後點頭示意。
林秋禾微微頷首,當著攝政王夫婦的面不好多說什麼,不一會兒得到攝政王父子回來消息的寧羽就也出現在屋中,她一見林秋禾坐在王妃身邊就連禮都不行直接過去湊到了攝政王身邊。
「父親,你忙了一天可累了?我讓人給你準備了消暑的甜湯,過會兒就會送過來。」她說著抬頭看過去,「母親,二弟和三弟都有。」
最後,寧羽的目光才看向林秋禾,「秋禾姐姐還在,那過會兒一起吃甜湯啊。」
「多謝寧姑娘招待。」林秋禾對她這種時不時跟攝政王夫婦撒嬌,向她示威、炫耀的舉動已經免疫,因此回應也是淡淡的。
寧羽見狀心中略微失望,不過轉而就又露出了笑容看向寧卿,道:「大哥,過兩日是慕秋生辰,她邀請我們去京外莊子中慶生呢。」
「這幾日公務繁忙,到時候我讓人護送你過去好了。」寧卿臉上帶著笑容,語氣卻有些淡,「你在京中多交些朋友是對的,不過也要有所選擇。」
寧羽一愣,總覺得寧卿的話意有所指,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反而是林秋禾,立刻就明白過來。只怕那日在孫府中的事情,寧卿是已經知道了,如今又聽到寧羽提起李慕秋,這才說了之前的話。
攝政王夫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還在商量萬壽節的事情。林秋禾在旁聽著並不插話,反而是寧羽不時地說上一兩句,盡顯她在皇宮之中受寵的事情。
對於這種小女孩的把戲,林秋禾並不在意,她現在所想的是為什麼邊境不穩,今上卻還要大肆舉辦萬壽節。而攝政王和王妃也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似乎並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麼不對。
晚膳林秋禾和攝政王一家人都是在馨和園中用的,等到用完了晚膳,寧卿就起身道:「今日還是要勞煩林姑娘了。晚些時候,我自當親自送林姑娘回秦府,免得秦府上下擔憂。」
林秋禾聞言就跟著起身,與攝政王夫婦辭別,這才和寧卿一起去了三友苑。
「我看之前,你目露思索,是有什麼不明白?」寧卿換了一身寬鬆的便服出來,看著正在調藥膏的林秋禾坐下,由流蘇幫他挽起褲腿和袖子。
林秋禾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把藥膏調好,這才轉頭看向寧卿。
「皇上今年準備大辦萬壽節,是否跟邊境的情況有關?」
寧卿怎麼也沒有想到林秋禾關心的竟然是這件事情,在他看來林秋禾縱然是聰慧過人,但是畢竟所處環境接觸到的東西有限,怎麼可能會想到這些事情。就如同和她年紀一般大得寧羽,縱然是在攝政王夫婦身邊長大,從小就接受政治方面的熏陶,也知道些邊境的情況,然而談起萬壽節所想的也不過是那些婦人間的交際而已。
「你怎麼會這麼想?」寧卿沒有立時回答,反而是反問了一句。林秋禾把調好的藥膏拿過去,攤在手心用力揉搓,等到覺得手心開始發熱雙手這才飛快地捂在寧卿的膝蓋上。
林秋禾雙手按在寧卿的膝蓋上,這才抬頭看過去,「攝政王在宮中一天,你下午又回宮中忙碌,總不至於真的是為了皇上的萬壽節吧。或者說,若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萬壽節,就算辦得再奢靡,只怕也不用攝政王親自在宮中商討。」
寧卿聞言若有所思,林秋禾也不催促,只是按照平日的步驟給他揉按穴位。讓藥膏的藥性隨之深入肌理,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聽流蘇說,你今日午後特意要了歷史和地理類的書籍來看?」寧卿緩緩開口,目光落在林秋禾身上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柔和。「怎麼突然想起看這些書?」
「中午的時候你提起邊境不安穩,我就想多了解些。」林秋禾隨意答道,抬眼看了一眼寧卿,繼而問道:「只可惜承貞皇帝在時的戰事還沒有載入史冊,地圖也大多是遊記中隨手繪製的,能從上面看出來的東西並不多。」
「你能看得懂地圖?」寧卿意外,微微坐直了身體對著一旁的流蘇擺手,「把我書房,丙字型大小書架二層的地圖取過來。」
流蘇應聲出去,寧卿這才又看向林秋禾,道:「我這裡倒是有幾分軍用的詳細地圖,你若是有興趣,可以看看。」
林秋禾看得出來,寧卿並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她真的能夠看懂軍用地圖,不過是覺得好奇,才讓流蘇拿出來讓她看著玩得。
不過對於這個機會林秋禾卻不願意放過,見寧卿似乎並沒有對她隱瞞邊境和戰事的意思,就又開口問道:「之前聽王妃提過幾句,似乎今上登基前後,漠北那邊接連發生戰事。而之後這些年來,邊境還算是平靜?」
「不過是相對平靜罷了。」寧卿搖頭,「承貞皇帝的教訓盡在眼前,今上登基時雖然也不過十四歲左右,卻也是明白這個道理,這些年來一直在加強漠北等邊境的防禦建設。」
然而,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就算是建設又有多大的進展。境外那些游牧的蠻人卻是在儘快得繁衍發展,當年未參加戰爭的孩童如今正是青壯年,且新一代的孩子也都到了八九歲的年齡,在蠻人看來已經可以獨立狩獵照顧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