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7|3.23|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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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瑩陪著簡亦非站在一起,只覺得那些投過來的目光就如支支利箭,要將他們兩人釘住一般,她不由得也有些懊惱,簡亦非這是怎麼了,忽然提出這個問題來了?是不是自己在來皇宮的路上跟他抱怨,他受了刺激?

豫王妃擔憂的看了彥瑩一眼,想了又想,柔聲開口道:「父皇,母后,兒媳相信秦/王/府長公子不僅僅只是這個原因,還請讓他將話說清楚。」

皇上沉聲道:「亦非,你還有旁的原因否?」

簡亦非抬起頭來,雙目直視坐在中央的皇上:「皇上,亦非自小跟母親顛沛流離,只想著靠自己的本事掙一份榮華富貴,讓母親衣食無憂,揚眉吐氣。而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是如此身份!除了不習慣,亦非還有些不齒,雖說子不嫌母醜,可畢竟這事情是我母親做錯了,亦非住在秦/王/府都覺得有些心虛,秦/王/府這片錦繡我不敢消受,這也不是我該消受的。請皇上答應了亦非的要求,宗譜上保留皇上賜名,平常還是用簡亦非這名字罷,亦非願用自己的才華謀一分天地,不願借著秦/王/府為自己添些光彩。」

簡亦非一番話,擲地有聲,大殿里眾人對他,忽然又有了一種別樣的目光。皇上瞅著簡亦非,若有所思,皇後娘娘在一旁不住點頭:「亦非這話說得不錯,有骨氣,本宮聽了實在喜歡!皇上,你便准了他的要求罷!」

皇上摸了摸鬍鬚,面露微笑:「不錯,確實是個不錯的!亦非與三花,可真是一對佳兒佳婦!就照你說的辦,宗譜上留姓許,平常依舊以簡姓稱呼。」

「謝過皇上!」簡亦非很是高興,麻溜的趴到地上磕了個響頭,這下總算是安心了。

氣氛頃刻間便變了,喜氣洋洋一片,家宴很順利的進行下去,吃過晚膳看歌舞,到了亥時便開始放煙火。彥瑩拉了拉簡亦非的衣袖:「皇上與皇后其實挺辛苦,我這時候都想打瞌睡了,可他們還得帶著人興緻勃勃的看煙花。」

「皇上操心的事情多呢!」簡亦非笑著點了下彥瑩的鼻子:「你以為跟咱們一樣吃飯睡覺就行了?」

「哼,我可沒少操心,你沒做事情可別說我也沒做事情!」彥瑩伸手叉腰,兇巴巴的望著簡亦非:「你說是不是?」

簡亦非一手將她肩頭籠住,低聲在她耳邊道:「我說錯了還不行?我們家裡當然是你最操心,又要管著田莊,還要管著百香園,還得聽王妃和我母親啰嗦,辛苦你了!」

豫王妃站在不遠處,見著兩人恩恩愛愛,從袖袋裡摸出手帕子擦了擦眼睛,女兒的選擇果然沒錯,簡亦非是個不錯的,人有內才,還這般體貼媳婦,兩人活得這般開心,她也就高興了。

「皇后,你說咱們四個兒子裡頭,誰最能適合做太子?」天空已經是黑沉沉的一片,可寢宮裡依舊是燈火通明,皇上與皇后兩人坐在桌子旁邊,眼睛盯著桌子上擺著的那一盤棋。黑子與白子似乎勢均力敵,看不出勝負。

「臣妾想著,皇上心中該早就有數了。」皇後娘娘拿著一枚白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一定要臣妾說,老四最合適。」

皇上瞥了皇后一眼,微微的笑了起來:「我瞧著老二心機太重為人陰險,我就怕他上位以後會不念手足之情,到時候免不了會有殺戮。」

皇後娘娘的眼睛眯了眯,狹長的鳳目尾端層層皺紋,可瞧著卻不討厭,她低聲道:「老四心地仁善,他斷然不會這樣。臣妾瞧著,老二王府外頭養外室,一養就是十多年,這份心機也是夠重的了。」皇后一直不喜歡那些側室姨娘,當初是不得已才接納了程思薇,後來想著,卻又替秦王妃覺得不值,因此對秦王不免有些不喜歡。

而豫王相對來說就要好多了,雖然說也曾鬼迷心竅的寵過朱側妃一段時間,可畢竟還是聰明,自己敲打了他一次,他便迷途知返了,現在聽說與王妃甚是和諧。豫王妃也很是得力,給她舉薦了肖三花這姑娘,那可是大周的人才!

皇上笑了笑:「皇后,你就想著這些!只不過朕覺得老四更仁義些,京城裡頭的百姓多贊他親民,平易近人。這守成之君,就該是這樣的人。」

兩人當下不再說話,喊了宮女內侍進來伺候梳洗,不多時,那明晃晃的燭火盡滅,四周黑鴉鴉的一片。

彥瑩終於過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什麼叫最大的皇莊,她總算明白了,站在田頭,四處望著看不到邊,裡邊住著的莊戶就有好幾千人,庄頭都有幾十個。當總管內侍帶著他們去田莊的時候,彥瑩被那鬧哄哄的場面唬了一跳,密密麻麻都是人,她只覺得一雙眼睛都不夠看。

皇莊裡頭地多,所以也不在乎收成,有些地只種水稻,旱些的就只種小麥。彥瑩過去的時候,冬小麥上頭的雪已經化了,能看見綠油油的葉子。彥瑩將那幾十個庄頭喊攏過來:「你們素日里都是怎麼樣督促莊戶做事情的?」

莊戶們每人手下管兩三百來,頗能從中漁利一些,彥瑩瞧著眾人穿著都是綾羅綢緞,看上去跟別的府裡頭的老爺一般。彥瑩問了這個問題,那些人面面相覷:「怎麼督促?該怎麼做便怎麼做唄,還能怎麼樣?」

彥瑩冷笑一聲:「你們這些蠹蟲,好好的一個田莊,被你們糟蹋成了這個樣子!」當即就請主管內侍將這幾十個庄頭的名字勾了去:「我剛剛看過歷年的收成,這麼大一個田莊,交上來的糧食卻如此稀少,你們這些庄頭都做什麼去了!」

幾十個庄頭站在那裡,一臉震驚,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在這皇莊里做碩鼠多年,忽然來了個年紀輕輕的夫人,一筆就將名字勾了去,不由得鼓噪了起來:「少夫人,你怎麼能這樣哪?我們可做了多年的庄頭,怎麼能說不做便不做了?」

「總管大人,這皇莊現在可是我的了?」彥瑩望了一眼旁邊的總管內侍,見他臉上似乎有不贊成的神色,心中自然明白,肯定他也是得了好處的。

要想將事情做好,就必須要有得力的幫手,現在面前這一群肥頭大耳的碩鼠,不僅不能幫忙,反而是個累贅。彥瑩打定了主意,先來個下馬威,將那一群只知道往自己兜里扒拉銀子不做事情的人給趕出田莊,然後再提拔一批得力的人上來。一朝天子一朝臣,有自己人才好辦事,彥瑩拿定了主意,這幾十個庄頭,她是一個都不要了。

總管內侍尖聲細氣道:「少夫人,你一下將這麼多庄頭趕走,總怕也不好罷?」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他們可都是皇莊裡頭的老人了。」

「總管大人,我是得了皇上的吩咐,要替他培植出嘉禾來,這些人我瞧著都不是種田的好手,我這皇莊要他們何用?到時候莫要誤了皇上的大事!」彥瑩伸手一指田莊,滿臉的氣憤:「那麼多田地空置在那裡,沒有想過種旁的東西,他們這庄頭做得也實在太不稱職了!我要的人不在於多,而在於精,要能幹,這些酒囊飯袋我一個都不要,總管大人看著將他們調到別的皇莊去罷!現在這裡是我的莊子,自然是我說了算,總管大人若是不肯,那我就進宮去覲見皇上與皇後娘娘,請二聖下旨,把這些庄頭都挪出去。」

總管大人聽著彥瑩說得言辭激烈,當即不敢再出聲回話,若是秦/王/府這位少夫人真跑去跟皇上一說,皇上調查起來,吃不了兜著走的還是自己。他趕緊唯唯諾諾道:「那我馬上將他們調走,少夫人自行安排人手罷。」

「多謝總管大人費心了。」彥瑩笑了笑,讓秀文塞了個銀錠子給他:「大人陪我來田莊也辛苦了,拿著去打壺酒喝。」

三言兩語,將那幾十個庄頭遷出了田莊,這些庄頭們竟然還有姨娘,每戶人家都有二三十號人,嫡子庶子都有一堆。彥瑩瞧著他們用馬車拉著東西往田莊外走,不由得心生感嘆,真是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在哪裡都有蛀蟲。

田莊里的人見彥瑩才來,便將那些壓著他們的庄頭都趕走了,個個歡喜,不少孩子圍著彥瑩看了個不停:「夫人,夫人,你真是太厲害了!」

彥瑩笑著望了他們一眼:「我呢,需要不少來幫我做管理的庄頭,你們回去說說,看誰願意做的,來我這邊寫個名字,我要選二十個庄頭出來。」

貴精不貴多,彥瑩打算將庄頭的人數減少,只要他們肯賣力氣,二十個也足夠管理了。她看了看周圍站著的那些孩子,一個個面黃肌瘦,似乎沒有吃飽一般,心中難過,拉著一個小女孩的手輕聲道:「以後我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身邊的孩子疑惑的看著彥瑩,有些不敢相信一般,那小女孩抬著頭道:「少夫人,你會讓我們每日都有飯吃嗎?」

彥瑩心中一酸,這就跟兩年前原來六花跟自己說的一樣:「三姐,咱們真的能每天都吃到肉嗎?」她將小女孩摟到懷裡,低聲道:「肯定會讓你吃飽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身孕

春天慢慢的來了,樹枝上依稀有了些綠意,才過得幾日,就見著枝頭綠生生的一片。天地萬物就像被一夜春風吹開了一般,山開始如翡翠般閃亮,水也慢慢的漲了起來,潺潺的奔著向前流去。

到了陽春三月,北方雖然冷,可也開出了朵朵桃花,喜鵲在枝頭喳喳的叫著,跳上跳下,十分熱鬧。一幢大宅子裡頭,不少丫鬟走得慌慌張張:「怎麼辦,少夫人生病了!」

眾人仰著脖子往宅子外頭看著,就見秀文領著一個年約五十的婦人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女子,看起來是她的助手。

「少夫人,濟世堂的周醫女過來了。」秀文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彥瑩的額頭,有幾分焦急:「周醫女,我們家少夫人身子有些涼。」

周醫女走到床邊,看了看彥瑩的臉色,又吩咐她將舌苔露出來看看,這才將手搭到了彥瑩的手腕上:「少夫人,我給你來把脈。」

彥瑩只覺得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的,一早起床就有些噁心的感覺,摸著將今日要做的事情交代清楚了,扶著牆壁吐了一陣,將秀文與秀珠唬得臉上都變了顏色,兩人趕緊乘著馬車到京城裡去,一個請大夫,一個去告訴簡亦非。

好在皇莊跟京城並不遠,來去來回也就大半個時辰,只是彥瑩卻已經受了不少罪,趴在床邊,好一陣嘔吐,似乎連昨日的晚飯都吐了出來一般,丫鬟們唬得臉色煞白,一個個替她擦汗端水,忙得不亦樂乎。

「少夫人,」周醫女瞄了彥瑩一眼,沉聲問道:「少月信多久未至了?」

彥瑩抬起頭來,想了想,上回是正月十三,回京城以後那日到的,那時候她還正忐忑不安,心裡想著會不會中了大獎,見著來了月信才放下心來,現在是三月,中間二月好像並未有來過。彥瑩心中一驚,難道自己有了身子?

她的月信不準,二月沒有來她也並未放在心上,每次行房以後都有喝避子湯,彥瑩根本沒往那上頭去想。她望了一眼周醫女:「差不多有六十多日未有月信。」

周醫女點了點頭:「這就是了,我瞧著少夫人這脈象幾位浮滑,該是喜脈。」

彥瑩愣住了,獃獃的朝周醫女看了過去:「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周醫女笑了笑:「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萬事萬物都有它的緣分,你的母子緣到了,自然就會有孩子。」見著彥瑩那驚訝的目光,周醫女笑了笑:「這世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既然是有了身子,少夫人應當要好好保養才是。」

這時門外響起了蹬蹬蹬的腳步聲,簡亦非旋風一般從外邊沖了進來,一把抓住了彥瑩的手:「三花,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秀文笑著朝簡亦非彎了彎膝蓋:「恭喜公子,少夫人有了身子。」

「真的?」簡亦非激動得蹦了起來,也不顧旁邊有人,將彥瑩摟在懷裡:「真的真的?真有身子了?」早一個月,二花被診出來有了身孕,那時候他還羨慕得眼睛都直了,今日忽然聽到了這個喜訊,他樂得都快要暈倒過去。

彥瑩伸手推了推他:「放開些,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哦哦哦。」簡亦非這才慌慌張張將手鬆開:「三花,我太……」

彥瑩沒搭理他,將腦袋伸了出去,旁邊那小丫鬟趕緊將盆子端了過來,她捂著胸口天旋地轉的吐了好一陣,盆子里只有清水,她實在吐不出什麼來了。

「三花!」見彥瑩這模樣,簡亦非很是惶恐,衝到了周醫女面前,緊張的問道:「怎麼了?我媳婦這是怎麼了?」

周醫女抬眼看了他一下,繼續低頭開方子:「女人懷了身子都是這樣辛苦,你要好好愛惜你的夫人才是。」

簡亦非往彥瑩身上看了過去,就見她額頭上汗涔涔的,臉色一片雪白,身子趴在床上,還在微微的發顫。他實在心疼,趕緊坐回床邊去,笨手笨腳的拍打著彥瑩的背,他手勁大,打得彥瑩一陣背痛。她有氣沒力的將簡亦非推開了些:「你趕緊回衛所去,這裡有人照顧我,別耽誤了你的正事。」

「不行,我要一直陪著你!」簡亦非很執拗的坐在她身邊,惡狠狠道:「我要跟我們的孩子說清楚,不許欺負他阿娘,要不是他生出來以後,我饒不了他。」

彥瑩想笑,又笑不出來,旁邊的秀珠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公子,就怕你到時候見著小小公子,就捨不得下手了呢。」

周醫女開了個安胎的方子交給秀文:「好生照看你們家少夫人,她身子雖然結實,可前邊三個月是最最要緊的,千萬大意不得。」

秀文接了方子收好:「周醫女,我送你出去,順便到濟世堂抓藥。」

彥瑩被丫鬟們扶著躺回了床上,望著那帳幔的頂部,她有些沮喪,她一直在擔心這事情,沒想到終於還是發生了。她一直在喝那避子湯,為何又會有了孩子?彥瑩很是沮喪,扯著被子不住的揪著,這難道是天意,一定要讓她有個孩子?可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生出來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

她與簡亦非是堂兄妹,有很大的可能性會生出畸形兒,彥瑩不敢去賭,她賭不起,孩子也賭不起。躺在床上,眼角忽然有淚珠滴落,從她的臉頰爬過,流過鬢邊的頭髮,慢慢落到了枕頭上。

「三花,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簡亦非一直在看著彥瑩,見她了落淚,也慌了神:「你不要嚇我,有什麼不舒服趕緊說出來。」

「沒事,周醫女說懷身子的女人肯定會要遭罪的。」彥瑩蒼白著一張臉對他道:「你真沒事兒,你趕緊回衛所去罷。」

簡亦非最終被彥瑩催著走了,不久以後,秀文也抓了安胎藥過來,彥瑩讓小丫頭們都走開,只留下秀文秀珠在屋子裡頭。

「你們兩人過來。」彥瑩見她們倆貼著牆壁站著,半低著頭,有些奇怪,這陣子,不該是趕著過來噓寒問暖,怎麼反倒是站到牆壁邊上去了?秀文秀珠互相看了一眼,怯怯的往前邊走了兩步:「少夫人,有什麼事情?」

兩人有些擔心,少夫人喝避子湯肯定是有她的想法,她們兩人擅自做主將避子湯給換了,若是少夫人知道了,會如何懲罰她們?兩人垂手站在那裡,誰都不敢說話,就聽彥瑩輕聲道:「你們去旁的葯堂給我開一貼落子的湯藥來。」

「落子湯?」秀文秀珠聽了臉色一白,兩人雙雙跪倒在地:「少夫人,你這又是何苦?」

「我……」彥瑩摸了摸肚子,實在想不出理由來,她不可能將自己的身世向兩個丫鬟披露了,即便再是心腹,這事情也不能說出去。想了一想,她嘆了口氣:「原來普濟寺的慈心大師替我算過命,說我這輩子沒有子女緣,這孩子肯定也會生不出來的,不如早些去了,讓他趕緊去別處投胎。」

「少夫人,原來你是擔心這個。」秀文抬起頭來,破涕為笑:「慈心大師哪裡能樣樣都說准呢?他們都說慈心大師到了下午,精力沒那麼好,就算不準的,少夫人你就別擔心了。」

彥瑩瞠目結舌,這還有精力好與不好一說?只不過她想著,或許慈心大師真有算錯的時候,大家這樣幫他找個借口也行。只是現在自己究竟該怎麼樣說,才能支使兩個丫鬟給自己去買那落胎的葯呢?她一時之間就沒了主意,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秀文與秀珠爬了起來,走到床邊,兩人都用高興的眼光打量著她:「少夫人,你就別想這麼多了,好好養著身子,我們這就讓廚房裡給你燉雞去。」

聽有經驗的媽媽們說,懷了身子的婦人脾氣會比原來壞一些,而且也會忽然擔憂忽然高興,少夫人這模樣,可不是合著那些了?秀珠抿了抿嘴,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自己可要想些法子,打消少夫人的顧慮才行,否則她這樣兒,怎麼能養好身子?

秀珠去廚房吩咐了一句,轉身回來,就聽著秀文在和彥瑩說話:「少夫人,你與你二姐都有了孩子,可以去百香園裡多走走,兩人多說說話兒,這樣也能開解一些,別什麼東西都悶在心裡頭,我們這些做奴婢的看著也著急。」

「可不是?」秀珠笑嘻嘻道:「我瞧著肖夫人每日裡頭都快快活活的呢。」

「她自然快活。」二花最近可是春風得意,早兩日春闈放榜,肖經緯竟然又險險的過了,名字剛剛好是倒數第一個。殿試上頭肖經緯雖然沒有得前三甲,可竟然沒有落到同進士那一檔去,二花樂得合不攏嘴,肖經緯也直說是二花給他帶來了好運,現在總算是如願以償,考中了進士,又要添兒子,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彥瑩嘆了一口氣,要是自己與簡亦非不是堂兄妹,那現在也是快快活活的,一心巴望著這孩子早些出生就好了,可是現實總是那麼殘酷,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心中悲戚,這孩子還不知道能在自己肚子裡頭留多久。

第二百八十八章端倪

彥瑩懶洋洋的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外邊已經是一片大亮,她喊了一聲:「秀文,秀珠!」就聽著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一個小丫頭子的臉在門邊晃了晃:「少夫人,秀文姐姐和秀珠姐姐都已經去了京城啦!」

揉了下眼睛,彥瑩看了屋角的沙漏,已經辰時,她大吃了一驚,怎麼就這般晚了?平常她最多睡到卯時就要醒,可今日怎麼就睡了這麼久,連簡亦非什麼時候出去的,她都一點也不知道。

難道是有了孩子的緣故?彥瑩披著衣裳下了床,坐到了梳妝台旁邊,看了看菱花鏡,裡頭的面容略略蒼白,瞧著好像沒什麼精神似的。她嘆了一口氣,將鏡子反轉過來,扣到桌子上頭,忽然間覺得有幾分噁心,趕緊衝到牆角,拿著準備在那裡的盆子嘔吐了起來。

兩個小丫頭子端著水推門進來,見著彥瑩這般模樣,都唬了一跳,趕緊放下盆子走了過來:「少夫人,怎麼了?奴婢們扶你上床歇歇吧?」

彥瑩擺了擺手,這是孕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前世沒這經驗,可看著電視便明白,有孩子的時候,自己要吐上幾回的,要是不吐,那就證明不是懷了孩子。彥瑩嘔吐了一陣,扶著小丫頭子的手慢慢站了起來,對她們兩人笑了笑:「沒事沒事,你們別擔心。」

兩人伺候著彥瑩梳洗了,然後又將早膳端了上來,彥瑩沒什麼胃口,只是簡單的吃了兩樣,然後讓她們去通知車夫套好馬車:「我就要進城,快些。」

兩個小丫頭子不肯動身:「少夫人,你還是呆在莊子裡頭吧,有了身子,怎麼還能到處亂跑?總歸要靜養的。」

彥瑩眉毛一豎:「你們不給我去傳話就算了,我自己走路過去,左右不過十多里路,這點腳程我還是有的。」她不過是懷了個孩子而已,而且現在孩子在她肚子裡頭,不知道有一顆盤花紐扣大沒有,哪裡值得這般小心翼翼?可現在這田莊上下忽然間個個都將她看做了保護動物,連坐馬車進城都不行了,沒由得讓彥瑩覺得不開心。

「少夫人!」兩個小丫頭子聽著彥瑩說要走路進城,大驚失色:「我們這就去跟趕車的大叔說,讓他套車!」

見著兩人撒開腳丫子跑得飛快,彥瑩笑了笑,畢竟年紀小,隨隨便便就被唬住了,若是羞文秀珠在,少不得又要說道半日,自己指不定被她們繼續按著在床上靜養休息。彥瑩揉了揉胸口,那種悶氣的感覺還在,但她極力的忍了下來,再怎麼樣她也要忍著,去京城偷偷找一家葯堂,開一副落胎的葯回來才是。

馬車很快就備好了,彥瑩帶著兩個小丫頭子進了城,她琢磨了下,先讓車夫將馬車趕到了朱雀街的百香園:「我要到這邊鋪子查賬,你們兩人去御前街那邊找秀文與秀珠,告訴她們我進城了,讓她們中午到朱雀街這邊來一起用飯。」

兩個小丫頭子是第一次跟著彥瑩進京城來,開心得很,一直在琢磨著要去京城街頭轉一轉,聽著彥瑩這般安排,更是高興了,兩人攀著馬車帘子滿臉興奮道:「少夫人,那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們同秀文秀珠兩位姐姐中午過來,吃過午飯便接了你一道回莊子裡頭去。」

彥瑩點了點頭:「你們去罷,我就在我二姐這裡,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瞧著馬車轆轆的往前邊去了,彥瑩舒了一口氣,回頭望了望百香園的門口,趙掌柜從櫃檯後邊探出了一個頭,笑眯眯的招呼著她:「少夫人,怎麼不進來哇?你二姐今日去田莊了,鋪子里正好還少人手。」

彥瑩用手按了按胸部,將那種嘔吐的感覺儘力的壓了下去,使自己看著沒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她笑著朝趙掌柜揮揮手:「有你在我還不放心?我先去街上看看有什麼好玩的沒有!」

趙掌柜呵呵的笑著:「少夫人,你去罷,早些回來便是。」

這可是天時地利人和,將下人支開,二姐不在鋪子裡頭,趁著這一段空檔,彥瑩準備去找一家葯堂,趕緊將那湯藥給備下。她邁開腳剛剛才走了一步,卻見著簡亦非朝這邊走了過來,穿著白色的袍子,衣角被春風吹得微微揚起。

彥瑩只覺得歡喜化作了悲傷,自己好不容易精心策劃了一個可以出逃尋葯的機會,現在卻因著簡亦非的出現而化為泡影。她完全可以預想到簡亦非與她之間的對話:「三花,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去抓些葯來。」

「哪裡不舒服?趕緊,我陪你一道去!」

彥瑩嘆了一口氣——這樣,自己還能逃得掉嗎?她不敢看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知道那白色的袍子已經來到身邊,她才伸手拽住了簡亦非,低聲道:「亦非,你怎麼不在衛所,卻來百香園找我了?」

「這位姑娘,你拉住我作甚?」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彥瑩有幾分吃驚,抬起頭來,就看到了一張很熟悉的臉孔。

他不是簡亦非嗎?彥瑩一愣,她很快辨認了出來,這人真不是簡亦非,他比簡亦非要個子矮了些,顯得年輕了兩三歲的樣子,可是五官輪廓極其相似,特別是眉眼,真的很像。方才她有些慌亂,所以才會將他誤以為是簡亦非,現在認真一看,心中知道得清清楚楚,那是另外一個人。

他……不就是上元節見著的那個像簡亦非的男子?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就如上次見著他那樣,彥瑩的一顆心狂跳了起來,似乎要從喉嚨口蹦了出來。真奇怪,這人又不是簡亦非,自己為何會那麼激動?她有幾分不解,實在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位姑娘,你能不能將手鬆開?」那個年輕男子有些窘迫,輕聲說了一句,彥瑩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趕緊將手鬆開,臉上一紅:「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你和我家夫君長得十分相像。」

那年輕男子有幾分驚訝,似乎有些不相信:「不會吧?」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疑惑:「真的很像,以至於你認錯人了?」

彥瑩點了點頭,眼神坦蕩:「我與公子素不相識,我何必騙你!」

「這位姑娘!」忽然身後響起了一個婦人的聲音:「你的夫君長得和我兒子相像?」

那是一個約莫四十左右的婦人,穿著一件暗金色的長褙子,頭髮上戴著滿池嬌分心,鬢邊還插著一支簪子,瞧上去還算富貴。彥瑩眨了眨眼睛,這婦人神情有些激動,似乎想要從她這裡知道什麼。

「這位夫人,是很相像,所以我才認錯了人,真是不好意思。」彥瑩不打算跟他們耗下去,自己還得趕緊去買葯,哪裡有空在這裡啰嗦?她歉意的笑了笑,轉身就準備往前邊走,沒想到那婦人卻一把就拉住了彥瑩的手:「這位姑娘,能不能跟我說幾句話?」

「夫人,我不過是認錯了人而已。」彥瑩有些著急,這般拖下去,還不知道二花啥時候回來,秀文秀珠要是聽說她來了百香園,肯定會跑來找她,隨時都會有過來的可能性。她掙扎了兩下:「我們好像沒什麼話好說。」

「我就想問問,姑娘的夫君多大年紀了?」那婦人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

「年紀?十八了。」彥瑩瞄了那婦人一眼,心中奇怪,為何這婦人如此激動?瞧著她的臉色愈來愈白,身子微微發抖,像是隨時要倒下去一般。

「他過得好嗎?現在在做什麼事情?」這問題好像沒完沒了,一個接一個的來了,彥瑩看了那婦人一眼,轉過身去,默默的朝前邊走了去,沒想到那婦人使勁的拖著她的手不放:「姑娘,姑娘,你夫君現在在做什麼事情?他過得可好?」

那年輕男子走了過來,奮力抓住那婦人的手:「母親,這位姑娘有自己的事情去要走了,你別攔著她問了,不過是個和我長得像的人罷了,這天下長得像的人肯定是有的,母親又何必這般驚奇。」

那婦人的手慢慢鬆開了,可那眼神卻還是殷殷的停在了彥瑩的身上,似乎有些捨不得一般。彥瑩看了那婦人一眼,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年輕男子,忽然間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念頭。她有些驚駭,可又有些期待,有什麼東西在躍躍的往外頭攀爬著,似乎那種子就要發芽,鑽出地面來一般。

她笑著朝母子兩人點了點頭:「兩位可是外地人?到京城來要不要帶些特產回去?這百香園裡有不少別處沒有的東西,兩位可以進去看看。」

那年輕男子笑著道:「多謝姑娘好意,我們就是聽說了百香園的名聲,這才想帶些烤鴨回家鄉去,好當禮物送給親戚朋友。」

那婦人彷彿醒悟過來了一般,推了推年輕男子:「逸兒,你且先進去看看。」

「母親……」那年輕男子看了看著那婦人,又看了看彥瑩:「你別去打擾這姑娘了。」

彥瑩笑道:「沒事沒事,我閑著也無事可做,向你母親說說京城趣事。」

男年輕男子赧然:「那就打擾姑娘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疑惑

溫暖的陽光照了下來,百香園粉白的牆壁似乎塗了一層淡淡的金黃顏色,彥瑩的一角裙裳被照得也成了淡黃色一般,柔和的發著亮,她一雙眼睛盯住了那個中年婦人,一眨也不眨,只覺得事情的轉機就在此處。

「夫人,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十八年前還生了個孩子,只是不幸走失了?」彥瑩的左手與右手緊緊相握,感覺心都快要跳了出來,簡亦非跟那年輕公子這般相像,這位婦人又如此神色激動,她驀然間有了一種猜測,簡亦非或許並不是程思薇的兒子,而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婦人生下來的。

那婦人怔怔的望著彥瑩,口中喃喃道:「不錯,我十八年前確實生了個孩子,但……」她咬了咬牙:「他還好嗎?」

彥瑩的心頓時輕鬆了不少,這婦人十八年前真生過孩子!簡亦非或許真就是她的骨肉!「他很好,」彥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夫人,你還記不記得有什麼特別的標誌?要不要喊他過來瞧瞧?」

那婦人搖了搖頭:「不必了,不必了,知道他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他身上並沒有什麼胎記,但我知道,那肯定是我的孩子,我跟他今生是不能相認的,還請姑娘替我好好照顧著他。」她想了想,抬起手來擦了擦眼角:「當年我放了一塊青玉在他的襁褓里,也不知道撿他的那人到底留給他了沒有。唉,也是我少不知事,最後卻苦了孩子……」

彥瑩盯著那婦人看了一陣,那婦人的臉輪廓與簡亦非長其實很像,那也是說,簡亦非若是她的兒子,那麼兄弟兩人都是傳了母親的長相。她心裡頭想著,這婦人該是婚前跟某人有了關係,但是卻沒辦法嫁他,只能忍心將剛剛生下來的簡亦非拋棄?後續只有這樣,她才能能繼續好好的活下來。

「姑娘……」那婦人被彥瑩看得心裡一陣發虛,挪了挪步子:「你別告訴他關於我的事情,我本來也是陪我兒子來京城參加春闈的,早兩日放榜沒找著他的名字,我們很快就要回家鄉去了,指不定以後就再也不會見面了。今日不過是母子兩人忽然想著,不帶下人出來到京城逛逛,買些家裡沒有的東西回去,卻正好遇著了姑娘,要不是,唉……」

彥瑩沒有吱聲,轉身就往百香園走,那年輕男子正站在買烤鴨的人群裡邊排隊,彥瑩走了過去問他:「你要幾隻?」

那年輕男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老老實實回答:「十隻。」

彥瑩走到夥計身邊,揚聲道:「快些包十隻,這位公子趕著回去,他母親在外頭等呢。」

夥計趕緊手腳麻利的包了十隻烤鴨,彥瑩讓那年輕公子過來拿:「你母親身子不大好,莫要讓她站久了,雇輛馬車回客棧罷。」這對母子早些打發回去比較好,萬一被秦王發現了,程思薇會怎麼樣她倒還不大關心,會不會對簡亦非有什麼影響她卻很難猜到。

彥瑩覺得自己有幾分自私,按著常理,肯定應該讓簡亦非過來見見這個婦人,只不過處於私心,她決定不這麼做,而且那婦人也並不想與簡亦非相認,自己何必多此一舉。

那年輕公子驚喜的接過烤鴨,看了看彥瑩:「姑娘是這百香園的東家不成?」

彥瑩笑著將他送出門外,一邊搖頭:「我哪有這樣的本事,我只是在這鋪子里幫過忙罷了,夥計心腸好,聽說你母親在等,這才讓你先買了。」

千萬不能露出口風,否則後患無窮。彥瑩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說出來,免得說不定下回他們又來百香園找自己。

「原來是這樣。」那年輕公子臉上露出笑容來:「你們京城裡的人還真是熱心。」

悵悵然的望著母子兩人離開,彥瑩站在百香園的台階上,猶豫不決,她該不該相信那婦人的話?簡亦非真的不是程思薇生的嗎?她的手摸到肚子上邊,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大周沒有親子鑒定,否則讓簡亦非與程思薇去做個親子鑒定,就知道真相了。

「三花,你怎麼站在門口哪?」二花響亮的聲音傳了過來:「不是說你有了身子?怎麼還到處亂跑?」

彥瑩抬頭一看,二花已經從面前的馬車上跳了下來,奔著朝她走了過來:「簡亦非昨日過來送喜信哪,說你也懷了身子!咱們可真是趕上趟了,一前一後!」三花得意的摸了摸肚子,她的微微能看出一點點形狀來,畢竟是有三個多月了。

「那你還從馬車上跳下來?也不知道安分些!」彥瑩瞅著二花笑了笑:「就興你蹦躂,我到京城來一趟都不行了?」

二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聽著簡亦非說你一直在嘔吐哪,他說你身子虛,現在很辛苦,怎麼我瞧著你氣色還好?」

彥瑩無奈的笑了起來:「你聽他亂說!咱們姐妹的身子,哪裡就虛弱到這個地步了?不過是嘔吐了幾次罷了,今日喝了葯出來的,到現在還沒要吐呢。」

「那就好。」二花喜滋滋的拉著她便往百香園走:「進去坐坐?」

彥瑩搖了搖頭:「不,我要去秦/王/府。」

「你要給簡亦非他娘去報喜信?」二花瞥了她一眼:「那倒也是應當,不過我想簡亦非應該去跟她說過了罷,怎麼還要輪到你去說?」

「我也好久沒見過她了,順便去請請安。」彥瑩朝二花擺了擺手:「我去去就來。」

「那你可快些回來,等你一道吃午飯!」二花指著外邊的馬車道:「剛剛好金大叔的馬車還沒走,讓他送你過去,接著你回來!」

彥瑩點了點頭,跨步朝馬車走了過去,金大叔瞅著她笑眯眯:「少夫人大喜。」

彥瑩直嘆氣,這簡亦非可真是厲害,自己昨日上午才診出有了身孕,今日便是田莊里趕車的金大叔都知道這消息了,也不知道他興奮得和哪些人去說過了。她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金大叔一甩鞭子,將馬車慢慢的趕了起來,走得又平又穩,感覺不到一絲搖晃。

秦/王/府的角門那邊靜悄悄的,兩個看門的婆子見著彥瑩下車,一臉笑意:「少夫人回來看王妃與側妃了?」

彥瑩點了點頭:「可不是,幾日不見,很是想念。」

「王妃怕是沒得空,麗美人今日發動了,痛得厲害,王妃忙著在院子裡頭照看著呢,這秦/王/府好久沒有添過丁了,今日總算又要聽到小公子的哭聲了。」有個老婆子說得很是高興,眉飛色舞的:「少夫人不如先去看看側妃,等著主院那邊麗美人生了,再去看王妃。」

「多謝媽媽指點。」彥瑩笑著塞了個小銀角子在兩人手中,慢慢的往程思薇的院子走了去,她今日一定要弄清楚,簡亦非究竟是不是程思薇生的!這件事情至關重要,關係到她肚子裡頭的孩子,她不能就這樣放過。

程思薇正在前院看花,臉色很不好,見著彥瑩進來,也沒有什麼歡喜神色,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過來了。」

彥瑩瞧著她愁眉不展,心中知道肯定是那麗美人的事情。秦王除夕將麗美人喊了一道同桌吃飯,裡邊就含著高看她一眼的意思,今日麗美人要生孩子了,由不得程思薇心裡更是不舒服了。

秦/王/府去年到現在新添了五位美人,這都是秦王妃的手段,自己年老色衰不能爭寵,就培養一批侍妾來爭寵,這樣做,不外乎便是針對程思薇。

程思薇雖然生得美貌,可畢竟是歲月不饒人,如何能拼得過那些二八芳華的妙齡女子?繼麗美人懷了身子以後,月美人也有了身子,聽說就是那位玉美人,現在都重整旗鼓準備要重新來爭寵了。

在彥瑩眼裡,秦王是一個沒有真心的人,他根本就沒對哪個女子動心過,可那程思薇卻偏偏想不通,一定要為了這幾分寵愛每天長吁短嘆。莫非她是真心愛著秦王的不成?愛上一個浪蕩子,那就只有自作自受的吃苦了。

「母親。」彥瑩朝程思薇行了一禮,小聲說道:「我有個絕密的事情要告訴你。」

程思薇抬起頭來望了她一眼,見彥瑩神色凝重,這才換了一副臉色:「什麼絕密的事情,不能在這裡說?」

「母親,既然是絕密,自然不能讓旁人聽了去。」彥瑩輕輕扶起了程思薇:「三花扶母親到內室說話。」

程思薇並沒有反對,招呼了黃媽媽一聲:「媽媽,咱們走。」

她的身子挺得筆直,可走起路來行動卻很遲緩,恍惚間已經變成了一個遲暮之人。彥瑩在一旁看著程思薇,發現她的眼角處已經有了淺淺的皺紋,不由得心中一驚,去年見著程思薇,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如何進了秦/王/府以後,便這般衰老得快?才不到一年的功夫,她就已經好像到了她應該到的年紀。

第二百九十章解答

關上了門,內室里沉沉的一片,除了從天窗上漏下來的陽光顯得很有活力,匆匆一眼掃過去,內室跟程思薇的臉孔一般,陰沉得沒有半分歡喜顏色。

黃媽媽站在門邊,開了一扇窗戶,探出頭看了看四周,轉過身來點了點頭:「外邊沒人。」

「母親,我聽到了一樁不得了的事情。」彥瑩臉色有些慌張:「我剛剛從角門過來的時候,聽著那邊有幾個婆子在說閑話,講有位管事媽媽出門辦事,遇著了一位和亦非長得一樣的年輕公子!」

程思薇的臉瞬間就有些發白,她努力的裝出不屑的神色來:「這也是奇怪了,今日還有與非兒長得一樣的人?怕是那婆子眼拙,看錯了罷?」

彥瑩瞧著程思薇那眉宇間稍瞬而逝的一抹驚慌,心中便有了幾分底,看起來……或許那婦人說的是真話。「母親說得對,這世上長得像的人有不少,她們這也真是大驚小怪!只是她們說得唾沫橫飛的,大概都是見不得我們過得好。」彥瑩裝出了一副氣憤神色來:「她們還說好像那管事媽媽已經將這事情去告訴了王妃呢!」

「什麼!」程思薇這才驚慌了起來,秦王妃若是知道有個人與簡亦非長得相似,定然會要去徹查這件事情,當初她就提出質疑來,說簡亦非不一定是秦王的兒子,還是秦王一力承擔了下來。

程思素現在是抓住一切機會要來打擊自己,若是讓她查出了簡亦非的身世,那自己就……程思薇不由得冷冷的打了個寒顫,既然那年輕公子已經在京城出現,以程思素的手段,要在京城裡查一個人,那不是輕而易舉?

程思薇額頭上的汗珠子滴滴的落了下來,一張臉白得就如紙一般,黃媽媽見著她那模樣,慌了手腳:「側妃,側妃,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程思薇捂著胸口擺了擺手:「不過是些流言蜚語罷了,三花你也莫要聽太多,那些下人們嘴巴子閑得慌,總要扯些事情來說的。」

彥瑩見著程思薇這樣子,心裡頓時瞭然,她點頭笑道:「可不是呢?我還在想著是不是她們無聊說著玩的,這世上有的是相像的人,有些不過是眉毛眼睛像,別人瞧著就像了十成十,不都是被她們傳出來的?」

程思薇得了這安慰,卻依舊沒有心裡頭舒服些,她緩緩的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

此時外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煙書在外邊敲著門喊道:「側妃,麗美人生了個兒子!」

「生了個兒子!」程思薇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彥瑩趕緊走上前一步,掐住程思薇的人中,朝黃媽媽喝道:「快些去拿嗅鹽過來!」

黃媽媽抹著眼淚往旁邊小屋子走了過去,一邊嘀嘀咕咕:「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是好?」王妃一直說要是麗美人生個兒子,她就要將那兒子養在膝下,到時候替他去請封世子呢,現在麗美人真的生了個兒子,到時候世子之位落到那小公子頭上,現在側妃就活得艱辛,可等著秦王百年以後,只怕秦/王/府會沒她容身的地方了。

彥瑩手忙腳亂的弄了一陣,才將程思薇弄醒過來,她慘白著一張臉,什麼話都沒有說,眼睛望著屋頂,空洞而無神。彥瑩守在她的身邊,心中也不好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任何語言這時候說出來,全只是蒼白無力。

「母親,母親!」蹬蹬蹬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才一回頭的光景,簡亦非便已經到了床邊,他的眼睛望著程思薇,有說不出的焦急:「母親,你這是怎麼了?」

「非兒,你怎麼過來了?」程思薇這才緩過神來,看了看簡亦非:「你不該在衛所嗎?」

「我已經安排了手下做事情,母親你就別擔心了。」簡亦非焦急的望著程思薇道:「母親你這是怎麼了?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彥瑩輕聲道:「麗美人生了個兒子。」

簡亦非握住了程思薇的手,輕聲道:「母親,你不是有我嗎?你管她們生不生兒子,又會生幾個兒子?你若是覺得不痛快,不如搬了出去,跟兒子一塊兒住便是了。」

程思薇的眼睛里有了些淚意,她望著簡亦非,搖了搖頭:「不,母親是你父王的側妃,當然要住在這秦/王/府里。」很多的事情,非兒都不明白,他始終是哪個單純的孩子。程思薇望著簡亦非,小時候的時候一幕一幕的浮上了心頭,真是百感交集。

「母親。」簡亦非很是無奈,望了望程思薇,又望了望彥瑩:「我和三花都想接你去田莊哪!母親,我們今年想著要重新蓋一幢宅子,要有很多屋子,母親可以天天逗孫子玩……我昨日不才告訴過母親,三花有了身孕,今年年底母親就能見著你的孫子了!」

程思薇的眼睛從彥瑩的腹部瞥過,見著那裡還是平平坦坦的一片,她淡淡一笑:「母親也想見見孫子呢,只不過還不知道母親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去呢。」

「母親,你這是在說什麼話!」簡亦非著了急,趕緊坐到了床頭,一邊握著程思薇的手,一邊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肩膀:「母親你這是身子不舒服在說糊塗話,我讓他們趕緊給你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程思薇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非兒,你自去忙罷,怎麼能離開衛所這麼久呢?我這裡你就別管了,三花,你也回田莊去,好生養著身子。」

「側妃。」黃媽媽送了簡亦非與彥瑩出院子,轉身走了回來,見著躺在床上的程思薇滿臉灰敗,心中難受:「側妃,早知是這樣兒,咱們還不如不來這秦/王/府呢。」

「不,我要來,我一定要進來!我要住到這裡,每日能見著王爺,能看著她滿臉的不舒服!」程思薇咬了咬牙,掙扎著坐了起來,氣喘吁吁道:「黃媽媽,上回我交代你做的事情呢?你有沒有去做?」

黃媽媽膽怯的迴避著程思薇的目光:「……還未曾。」

「快些快些,這兩日裡頭就給我辦好。」程思薇的臉孔有幾分扭曲,不能讓程思素那個賤人查出簡亦非的身份,萬一她得了手,自己就無路可走了,必須趕在程思素動手之前搶先布子,無論如何也要走先手!

簡亦非扶著彥瑩從秦/王/府走了出來,兩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心裡格外順暢,這秦/王/府瞧著繁花似錦,可走到裡頭,卻嫌陰沉。彥瑩尤為輕鬆,她笑著望了一眼簡亦非,心中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與他的孩子。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她終於可以放放心心的將孩子生下來了,他會是一個健康活潑的寶寶。

「三花,你在笑啥?」簡亦非有幾分吃驚,三花怎麼好端端的就笑了起來呢?

「我在想我們的孩子以後會是個什麼樣子。」彥瑩將頭靠到了簡亦非的肩膀上:「我希望他長大以後能幫著我幹活,就像他父親一樣。」

「不不不,我希望她什麼事情都不要做,每日里打扮得精精緻致的陪著我們說話就行。」簡亦非咧嘴笑了笑:「要是個女娃就好了,肯定跟你一樣美。」

彥瑩抿嘴微微的笑,舒舒服服的靠在那裡,聽著車輪轆轆的響著,與春日裡的鳥鳴混合在一處,歡快而喜慶,就如新的生命在不斷的滋長著,彷彿能聽著那細小的聲音在如雨後春筍一般的冒出來。

彥瑩安安心心的在田莊里養著身子,能吃能喝,十分舒服,一想到自己能生孩子,彥瑩就格外快活,她摸著肚子,不住的暗呼僥倖,若是那日沒見著簡亦非的弟弟與他的生母,只怕自己已經下手了。

好險,好險。

「少夫人,少夫人!」窗戶外邊響起焦急的呼喚聲,彥瑩剛剛一抬頭,就見秀文秀珠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不得了,可不得了啦!」

「你們慌什麼慌!什麼事情,慢慢說!」彥瑩瞅了兩日一眼,見她們額頭上全是汗,神色緊張,臉色慘白,心裡也是奇怪,百香園出了什麼事情竟然讓素來穩重的秀文都這般慌慌張張的?

「秦/王/府……」秀文捂著胸口說了一句,彥瑩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秦/王/府,那就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了。可秀文下邊的話又讓她震驚了:「秦/王/府里發生了命案!秦王死了,王妃死了!」

「什麼?」彥瑩驚得站了起來:「秦王和王妃死了?」她馬上想到了程思薇,這事情是不是跟她有什麼關係?「那側妃呢?側妃可安好?」

「側妃也死了!」秀珠呼呼的喘著氣道:「全死了!」

「全死了?」彥瑩望了一眼秀珠,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程思薇也死了?那究竟是誰下的手?她原來還以為是程思薇做下的手腳,可現在瞧著又不像,程思薇要殺秦王與王妃,難道還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她忽然想起程思薇那日裡頭說的話來:「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見著我的孫子呢。」

彥瑩屏住了呼吸,這句話里分明就有那種生無可戀的意思了,莫非……程思薇因愛生恨,索性拿自己的性命搭在了裡邊,這樣才得了手,將秦王與秦王妃全都謀算了?

「趕緊給我備馬車,我要過去看看。」

第二百九十一章

秦/王/府的大門站著一隊羽林郎。見著彥瑩過來,大喝了一聲:「是誰?秦/王/府已經被封,無關人等不得出入!」

彥瑩笑了笑:「我是秦王的長媳,算不得無關人等。」

「你?」那喊話的羽林郎上上下下打量了彥瑩一番,有些猶豫,這時旁邊走到一個穿著暗紅色常服的官員,匆匆奔到彥瑩面前:「少夫人,快些請進。」

這人是刑部查案的官,曾經見過彥瑩一次,識得是簡亦非的夫人,秦王的兒媳婦,哪裡還敢阻攔?趕緊帶著彥瑩走到了大堂那邊。

大堂里停著幾具屍體,臉色皆是青白,有些嘴角的血跡還未擦去。簡亦非正跪在一具屍體前邊,一動不動。彥瑩慢慢的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看那屍身,果然是程思薇。

她穿得十分精緻,瞧著是經過精心打扮的,簪子首飾搭配得十分得體,描眉畫眼,一樣都沒有錯過。彥瑩慢慢的在簡亦非旁邊跪了下來,出神的看著程思薇。她現在顯得很平靜,眉宇間也不見那日的憂鬱,彷彿還帶著笑容。

她走的時候,心情應該很是輕快,彥瑩望著程思薇,心中低嘆一聲,那日自己不過只是想知道簡亦非究竟是不是程思薇的兒子,這才用了那詐騙的法子,沒想到程思薇竟然真相信了,心虛情急之下,做出這種決絕的事情來。

彥瑩有幾分懊悔,要是當日直接問程思薇,不假口說那管事媽媽告訴秦王妃就好了,或許程思薇還不會這般下手呢。她跪在程思薇面前,不敢再看她的臉,心裡很是忐忑不安。簡亦非就在她身邊,臉上一副悲傷的模樣,眼淚掉了個不停,彥瑩從懷裡掏出帕子拭了拭眼淚:「亦非,別難過,你還有我呢,還有我們的孩子呢。」

簡亦非轉過臉來,望著彥瑩,哽咽著道:「母親,不在了,不在了。」他伸手抓住了那帕子,用力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道:「三花,還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這案子查了好幾日,也沒找出真兇來,只因這事情實在是蹊蹺。秦王得了兒子心中高興,吩咐府中設宴,闔府歡慶。可沒想到吃得正高興,秦王那一桌子坐著的人就個個不舒服起來,下人們慌了手腳,趕緊跑去請了大夫過來,大夫到了秦/王/府的時候,回天乏術,那一桌子人都死了。

秦王、秦王妃、側妃、有了身孕的月美人,還有幾個得寵的美人。

刑部仔細勘察了現場,菜裡頭沒有毒,那極有可能是揪裡頭有毒了。可那一桌的酒已經喝得乾乾淨淨,而且當時是先喝酒再上菜,刑部的人提物證時,那裡有好幾十把酒壺,都洗過了,根本就沒法子去判斷是不是在酒里下了毒。

即便是酒里下毒,也找不到下毒的人,那日的人實在太多,將秦/王/府的下人捉了去,個個都大聲喊著冤枉,誰也不承認自己做了手腳。刑部大牢里關著秦/王/府好幾百口人,一時間竟然有牢滿為患的感覺。

關了差不多大半個月,也沒審問出個結果來,刑部只能如實稟報,皇上甚是震怒:「都是一幫酒囊飯袋!這案子怎麼就查不出來呢!」

彥瑩心裡清楚究竟是誰下的手,可她卻不能去將這事情說出來,否則說不定簡亦非會惹上麻煩。可她又覺得關在大牢里的那些下人們實在可憐,想了又想,最終遞了快牌子進宮,請求見皇後娘娘。

「三花,你來見本宮有何事?」王皇后看了一眼彥瑩:「聽說有了身孕,也不在府裡頭好好養著,為何又進宮來覲見?」

「皇後娘娘,三花有一樁事情,很想來與娘娘說說。」彥瑩誠摯的看著王皇后,聲音里充滿了崇拜與讚美:「我覺得娘娘乃是天下最開明的,也是最仁心的人,所以這才斗膽來向娘娘進言,若是三花說得不對,還請娘娘恕罪。」

王皇后饒有興趣的看了彥瑩一眼:「你且說來聽聽。」

「娘娘,我想我們秦/王/府的慘案,下人肯定是不會做的。」彥瑩低眉道:「死的全是主子,下人卻毫髮無損,娘娘不覺得奇怪嗎?」

王皇後半閉著眼睛道:「你說下去。」

「三花雖然在秦/王/府住得不久,可也知道這後院的爭鬥如火如荼,故此猜測這下毒之人,定然就在那一桌裡頭。」

「那你說,是誰?」王皇后睜開了眼睛,臉上一片冰涼:「王妃?側妃?還是那幾位美人?」

「三花以為娘娘應該心中有數了。」彥瑩淡淡道:「我想,娘娘的猜測應該與我猜的是一樣。誰處在劣勢,誰便是那下毒之人。」

王皇后嘿嘿的笑了起來:「三花,你竟然這般膽大!你可知道,你這般說,意味著什麼?」

彥瑩挺直了背,一雙眼睛絲毫沒有迴避:「彥瑩只是覺得那些大牢里的下人可憐,不該由他們來受過。我想皇上與娘娘都很是聖明,焉能被賜假象迷惑?這真相揭穿不過是遲早的問題,所以三花索性自己來挑明了說,希望將那些下人放過。」

「可是,若照你這般說,你那夫君可就有連坐之罪了。」王皇后瞥了彥瑩一眼:「本宮早兩日還在與皇上說,要讓簡亦非繼承了秦/王/府,若是他母親下的手,那又怎能再將秦/王/府交到他的手裡?」

「娘娘,請將我夫君貶為庶民,讓他來跟三花種田種花。」彥瑩朝王皇後行了一個大禮:「只要留著亦非一條命,我們去那裡都好,哪怕是回肖家村種田。」

「你想得倒美,你們走了,誰給大周來培植嘉禾哇?」王皇后呵斥了一聲,只是那聲音里卻有些緩和:「本宮知道了,你且退下!」

彥瑩抬頭看了王皇后一眼,就見她臉色並不嚴厲,心中有了底氣,朝王皇后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這才慢慢的由裁春送出了未央宮。

「少夫人,你也太大膽了些。」裁春伸手擦了擦汗珠子:「我站在旁邊聽著,都替你捏了一把汗呢。」

彥瑩笑了笑:「這事情蓋不住,遲早會被知道的,不如我自己早些說出來,說完以後這心也踏實了。」這大牢里關著幾百號下人,她若是不聞不問,真跟自己的良心過意不去。

「好在娘娘沒責怪。」裁春笑著將彥瑩塞過來的銀子放到了袖袋裡:「娘娘也真是喜歡少夫人,當然,也是少夫人自己有本事。」

過了幾日,這案子就結了,說是查到幾個江湖大盜想到秦/王/府盜竊財物,所以在酒中下毒,想趁亂下手等等。這結案寫得很沒有說服力,但那些大盜的名字寫得清清楚楚,京城的百姓聽了也只是嘖嘖驚嘆:「這般大膽,竟然連秦/王/府都敢去殺人搶劫!」這裡頭的真相,就這樣被帶了過去。

那些關押的下人都被放回了秦/王/府,聖旨下,簡亦非襲爵,但封號被降了一級,成了禮郡王,彥瑩成了郡王妃,秦/王/府賜給兩人居住,只是將門口的牌匾換成了禮郡王府。

簡亦非與彥瑩接了旨,兩人面面相覷,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母親……」簡亦非心中難過,他做了這麼多年的青衣衛,辦過那麼多的案子,如何不知道這案件應該就是他母親程思薇的手筆?只是他一直沒敢說出來,只是悶到了心裡,生怕自己說出來,母親便是連全屍都落不著。現在刑部結了案,他也算是放了心,不管怎麼說,母親還是沒有擔這責任,若是皇上不願意讓她葬到秦王的墓地旁邊,自己便替她買一塊地安葬了便是。

他拿著那聖旨供在了香案後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扶住了彥瑩,低聲道:「三花,我一定會一心一意的對你。」秦王就是侍妾太多,弄得後院一團糟,最後自己還賠上了性命。簡亦非非常不能理解,為何秦王會喜歡那麼多女人,他的心裡到底有多大,竟然能裝下這麼多!

「哼,願意你還沒想一心一意對我?是看見秦王因為後院不安寧丟了性命,你這才著急了?」彥瑩一把揪住了簡亦非的耳朵:「你說你說,是不是這樣?你原來是不是打算三妻四妾來著?」

「哎呀呀,三花,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簡亦非一把將彥瑩抱住:「有你一個就夠了,我才不會去想別的女人呢。」

彥瑩朝他笑了笑,嫵媚動人:「簡亦非,你放心,你要是敢三心二意,我才不會賴著你。」

「是我賴著你,你可別趕我走!」簡亦非可憐兮兮的將臉貼了過來:「你難道想咱們的女兒沒了爹?」

陽光晴好,春日的花朵開得正盛,微風吹拂,枝頭花瓣飄零,一朵一朵,落滿了一身,那芬芳馥郁的氣息,熏得人的心都發軟了起來,遠遠望見那青翠的山巒,心中無比歡喜。

日子會越來越好,這田園也必將是一片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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