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門的麻煩
「閣下能夠報考我劍星閣,也算是在下的榮幸了。」白剴轉過身子,嫩黃色的臉頰上收斂了幾分先前的威逼,撇著嘴對殤羽笑道。
殤羽啞然一笑,托起茶案上的杯子,謹慎的用體內的靈魂力量窺探著不斷冒騰出來的濃郁香氣,只是舔了幾口,滋潤了下嘴唇。
白剴冷笑著注視著殤羽的一舉一動,心裡有些忌憚,但始終沒有流露出半分:好小子,請你喝杯茶都這麼小心,看來你和長公主之間的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哼,在我門下,就連長孫鈺都救不了你。
「閣主大人,小生惶恐,懇請大人能夠多多包涵在下。」殤羽凝視著水波粼粼的茶水,咧了咧嘴角,雙眸中洋溢著讓人琢磨不透的情緒。
白剴故作姿態地點了點腦袋,手心上的冷汗都沾濕了衣袖,他難以想象自己強大的靈魂力量居然破不了眼前這個小輩結出的靈魂化盾。
城雪捏搓著修長的手指,玩弄著耳旁垂下的青絲,嫣然一笑,在心中呢喃道:呵,不就是個閣主嗎,要是敢欺負臭魚,我這隻專釣鹹魚的小貓定饒不了你。
看似寧靜的大廳卻早已充滿了殺氣,徘徊在四周的空氣中醞釀著狂哮的勁風。
殤羽知道眼前是敵是友,如今羊入虎口,自己也不可能扮豬吃老虎,所以只有明槍暗箭的來了。
「呼,青翊,帶殤羽閣下到劍院去吧。」白剴吐了口濁氣,擦著臉頰上的汗珠說道。
「是。」清脆的話語聲繚繞在廳內,一位身著霓裳的女子慢步走進廳內。
「不知小姐可否留下來與我清談一會。」白剴畢恭畢敬的對城雪問道。
城雪心頭一怔,凝視著殤羽遞來的目光,點了點腦袋,請切的念道:「小女願意。」
「那在下告辭。」殤羽向白剴行了個禮,跟著那位叫做青翊的女子走出大廳。
注視著柔和的陽光,殤羽不禁鬆了口氣,白皙的臉頰上收斂了幾分緊張與激動。
眼前的女子傾過頭用餘光撇了殤羽一眼,沉重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一毫的不舍。
殤羽撓了撓腦袋,歷歷的目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終於忍不住問道:「青,青翊姐姐,我們是不是離劍星閣越來越遠了。」
女子深吸了一口氣,悶不做聲,好像在猶豫著什麼。
周圍散落的枯葉好似變得越來越異乎尋常,夏月的蟬鳴聲也聽不見絲毫,流淌的氣息猶如熾熱的火焰一觸即發。
「咳咳,你是不是要動手了。」殤羽停下了腳步,凝視眼前女子的手掌上的汗珠,心裡瀰漫著陣陣焦灼,如坐針氈一般。
女子也聽下了腳步,右手按在劍柄上,轉過身故作鎮靜的念道:「閣主說只要你留下那個女孩,便放你一條生路。」
殤羽舔了舔下唇,傻愣愣的問道:「是不是我再往前走一點,便會被亂劍砍死?」
女子心頭一怔,心神不寧的將目光投射在殤羽臉上,久久難以吸出。
「或許,你會趁機從背後刺死我。」殤羽面不改色的對女子戲謔道。
「哦,我知道了知道了,閣主要你不被發現的殺死我,所以你就帶我來這。」殤羽輕舉右手,身後的勁風瞬間肆虐開來。
女子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不情願,但仍然拔出了銀劍,對殤羽說道:「你很聰明,這麼好的一顆頭顱,我的確不捨得砍下,但對不起了。」
「呼」
女子身後的幻藍色勁風在頃刻間宛作九道長劍,閃耀著瑟瑟寒光,咆哮的靈氣猶如驚雷向殤羽威逼而來。
「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殤羽右手一揮,嘶吼的龍皇之力瞬間從體內迸發出來,彷彿蛟龍一般盤旋在半空中,急促的風旋將整個林子中的氣息給徹底抹殺。
「說實話我不得不殺你。」女子伸出左手輕劃過劍柄,層層疊疊的靈氣剎那間襲卷在銀劍,九道劍刃在一息間呼嘯而來。
「龍溟槍,鬼步!」殤羽手持長槍,傾身疾步,伴隨著陣陣狂風迎刃而來。那凌亂的枯葉捲簾著純白色的勁風,好像無數的冰錐一般急射出去。
「轟」
兩股暴虐的勁靈在接觸到的瞬間彷彿扭轉粉碎了空氣一般,爆發出了火海般的光艷。殤羽閃身躍過疾馳而來的氣旋,一槍刺向女子。
「光靈盾!」女子輕舞長劍,肆無忌憚的靈氣瞬間在她的身前凝聚出了一面光盾,頂住了殤羽的一槍。
殤羽一個後仰,不偏不倚的落在地上,注視著眼前氣息詭異的女子,腦海中浮現起劍靈七絕中的天影聖靈。
此招是劍法所大成者匯日月星辰之力,居於雲峰之上所施展出的影灰級劍法。
此劍法是以對手在外放勁靈時在介質中產生的熱源為目標,將對手的攻擊轉化為劍陣中的暗勁,並以氣旋的形式擊出,即使劍刃沒有傷到對手一分,這暗勁依舊能擊中對手,使對手受到自己先前的攻擊。
「該死,要不是那隻大黑狗搗亂,害我沒有看到解招方法。」殤羽咬緊牙關,深吸著徘徊在周圍的空氣,氣憤的念道。
「誒,姐姐等等!」殤羽忌憚的注視著眼前所凝聚出來的猛烈勁靈,心中的火焰彷彿癟了的氣球,一蹶不振。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女子揮舞著銀劍,雙眸中充滿了強迫。
「姐姐,你殺過人嗎?」殤羽眯著眼睛在心裡念道:肯請師傅的在天之靈保佑徒兒,師姐,你別這個時候就寢啊。
「我討厭殺人,但並不代表我能放過你!」女子用劍尖直指著殤羽,凌亂的眼神有些迷離。
「你就這麼聽那白剴的話嗎?」殤羽暗中聚集著體內的星辰之力,不解的問道。
「對不起了,我會把你好好安葬的,至少為你留個全屍。」女子左手一緊,身後蠢蠢欲動的銀刃瞬間咆哮著向殤羽刺來。
「師姐對不起了,師弟我沒能救你,今日便來北冥之地尋你,可好?」殤羽緊閉雙眼,心裡不禁泛起了寒澀。
「砰」
「好了,我原諒你了,沒必要用生命來激起我對你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感吧。」少女指尖一點,九道紫金色的霜寒之氣在剎那間捏碎了迎面而來的銀刃,「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這就是天境初期與天境巔峰的差距,也是天境初期與幻境初期的差距,接下來,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
燕都.太尉府
「哈!」靈露偷偷摸摸的跳到納蘭玉身旁,粉嫩的臉頰上泛濫著頑皮。
「事情辦好了嗎?」納蘭玉轉過身來,輕點著靈露的鼻尖,好生姿色。
「百花簇錦,芳草萋萋,姐,才一周沒見,你這太尉府便成了花園啊?」靈露注視著周圍的花花草草,咧著嘴戲謔道。
「怎麼,這太尉府是我的,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納蘭玉的性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任性和放蕩。
「秦王帶著兩萬精兵已經到嘉鈺關了,很快就要進京了,皇帝差不多也要裝死了。」靈露看著一碧萬頃的藍天白雲,輕靈的念道。
納蘭玉走到幽冥花前,輕輕的摘了一朵,默默說道:「不,秦王只能是攝政王,太后要垂簾聽政,那坐在皇位上的,應該是個假皇子。」
靈露看著慢慢衰敗的幽冥花,嘆了口氣念道:「歐陽家若要篡位,必定會與揚州的楚王聯手,而姐姐你只要撤掉京城的十萬禁衛軍,退守翼州重鎮,等他們斗完后以清君側為由招率翼州虎騎將那兩個無用的棋子拔了便可。」
「靈露,你有沒有想過幽國十三州一百二十萬兵馬好不好趁虛而入?」納蘭玉的眼眸中洋溢著無法描述的思緒。
「姐姐想要做什麼?」靈露盯著納蘭玉白皙的臉頰,猛的才想起幽國那個混蛋。
納蘭玉思索片刻,悄然念道:「讓左相張虞出使天祿,雲祁二國,讓他們召集五十萬聯軍從幽冥腹地進發,沿天塹山脈長驅直入,招撫幽國境內的陳氏舊部。燕國的八十萬大軍再由平沙關一路緊逼幽都,此戰必須讓陳氏舊部全叛幽國,至少讓他們在三十年內無兵可戰。」
靈露的腦海中不禁回想起當年陳朝太子死在自己胸前的場景,心頭一怔,默念道:陳文當年也是讓我們百般厭煩,最後他身中數箭奄奄一息在我懷中的時候,我們才明白他們所謂的道義與儒家思想。
「是啊,靈露,我很抱歉當年沒能救下陳文,我知道你喜歡的人一直是他,只不過你不敢承認罷了。」納蘭玉注視著淚光瑩瑩的靈露,心中的苦澀瞬間湧入眼眸。
「姐姐,他死了,對我來說,就像一句話一樣,卻硬生生的烙印在我的內心深處,不可磨滅。」靈露擦拭著臉頰上的淚花,卻將哭聲咽在心裡。
七彩的花艷中,撲朔迷離的淚光中,到底隱藏著怎樣讓人不禁潸然淚下的回憶,眼前飄零的落花流水,耳邊雜亂的笙簫鳥啼,都靜靜的沉默了……